在一陣低沉而詭異的怪笑聲，繃帶怪人從自己那身黑色西裝的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玻璃瓶。

瓶子里裝著半瓶泛著淡淡藍色光澤的神秘液體，在后臺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妖異。

“別緊張，格雷森先生。”繃帶怪人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我并沒有惡意，只是想開個小玩笑，那就是給今晚那些高高在上的觀眾們送上一個永生難忘的驚喜。”

他將小瓶子遞到約翰面前，繼續說道：“這是一種很特殊的香水，我希望你們在稍后的表演中能把它帶在腰間。只要輕輕擰開瓶口，里面的液體就會自動揮發。你們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因為這種香水揮發后的密度比空氣要重，只會向下沉降影響到坐在下面的觀眾，而在高空中表演的你們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約翰·格雷森看著那個散發著詭異藍色光芒的小瓶子，又看了看眼前這個來歷不明且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繃帶怪人，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雖然不知道瓶子里的液體到底是什么，但直覺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在馬戲團里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他見過的三教九流牛鬼蛇神多了去了，對于危險的嗅覺遠比普通人要敏銳得多。

“我們不干。”約翰·格雷森想都沒想，便果斷地拒絕了繃帶怪人的要求，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他將妻子瑪麗更緊地護在身后，警惕地看著繃帶怪人，沉聲說道：“我們只是普通的馬戲團演員，不想參與到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里去。請你立刻離開這里，否則我就要叫保安了！”

“保安？”繃帶怪人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再次發出一陣刺耳的怪笑聲，“格雷森先生，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以為韋恩莊園的保安能攔得住我嗎？”

他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如同毒蛇般盯著約翰·格雷森：“格雷森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審時度勢。你們格雷森一家在馬戲團里辛辛苦苦地賣命表演，每天冒著生命危險從高空中一次次地墜落又飛翔，但能掙到多少錢呢？”

繃帶怪人的聲音如同魔鬼的低語，充滿了蠱惑的力量，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狠狠地扎在約翰·格雷森的心頭。

“你們掙到的那點微薄的薪水，恐怕連給你們那個已經十六歲的兒子找一所好一點的私立學校都不夠吧？難道你希望他一輩子都跟著你們在馬戲團里當一個小丑，重復著你們這種危險而又看不到未來的生活嗎？”

約翰·格雷森的身體猛地一震，臉色也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繃帶怪人的話無疑是戳中了他內心最深處的痛處。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讓自己的兒子迪克·格雷森擺脫這種顛沛流離又朝不保夕的馬戲團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擁有一個光明而燦爛的未來。

但現實卻是如此殘酷，微薄的收入讓他根本無法承擔起高昂的學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也跟著他們在馬戲團里學習那些危險的雜技。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約翰·格雷森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憤怒地質問著繃帶怪人，但聲音中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無力感。

站在他身后的瑪麗，也感受到了丈夫內心的掙扎和痛苦。

她擔心的拉了拉約翰的胳膊，眼中充滿了憂慮。

“我不想干什么。”繃帶怪人看著約翰那副被刺痛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實，格雷森先生。”

他伸出纏著繃帶的手指指向了前廳的方向，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外面那些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他們今天晚上只需要坐在這里，一邊品嘗著美酒佳肴，一邊欣賞著你們用生命進行的精彩表演，然后隨隨便便地捐出一些對他們來說九牛一毛的錢，就能博得一個慈善家的美名。”

“而你們，作為真正付出努力和汗水，甚至冒著生命危險進行表演的人，卻只能拿到那點可憐的基本演出費。”

“你說，這個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啊？”

繃帶怪人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將這個社會最殘酷最不公的一面血淋淋地剖開，展現在了約翰·格雷森的面前。

是啊，不公平。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公平過。

約翰·格雷森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在稍后的表演中使用這瓶小小的香水。”繃帶怪人再次將那個藍色的小瓶子遞到約翰面前，聲音中充滿了誘惑，“事成之后，你將會得到一大筆足夠讓你和你的家人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的錢。你可以讓你的兒子去上最好的學校，可以給他買最大的房子，可以讓他過上你夢寐以求的生活。”

金錢的誘惑，對于一個深愛著自己家庭，渴望改變命運的男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

約翰·格雷森看著那個散發著妖異藍色光芒的小瓶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和猶豫。

他似乎已經能看到，自己的兒子迪克穿著筆挺的校服走進名牌大學的校門，臉上洋溢著自信而燦爛的笑容。

然而，就在他即將動搖的瞬間，他看到了妻子瑪麗那雙充滿了擔憂和信任的眼睛。

他也想起了自己從小就教育兒子迪克要誠實善良勇敢的那些話語。

不。

我不能這么做。

約翰·格雷森猛地抬起頭，眼神中的猶豫和掙扎瞬間被堅定所取代。

他看著眼前的繃帶怪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承認，你說的或許有幾分道理。這個世界確實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我也確實很窮，很想讓我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無比堅定和自豪：“但是，我賺到的每一分錢，都是靠我自己的汗水和努力換來的，都是干干凈凈的！我絕不會為了錢，去做像你這樣骯臟下作的事情！”

聽到約翰·格雷森這番義正言辭的拒絕，繃帶怪人臉上的怪笑聲終于停了下來。

他那雙隱藏在繃帶下的眼睛閃爍著冰冷而危險的光芒。

“很好，格雷森先生。”繃帶怪人冷哼一聲，收起了那個藍色的小瓶子，“你很有骨氣。我希望你以后不要為自己今天的決定而后悔。”

他深深地看了約翰和瑪麗一眼，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記住，得罪我，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

說完，繃帶怪人便不再多言，轉身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后臺的陰影之中。

看著繃帶怪人離去的背影，約翰·格雷森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決定很可能會給家人帶來未知的危險。

“約翰，我們該怎么辦？”瑪麗擔心地問道。

“別怕，瑪麗。”約翰握住妻子的手，安慰道，“等今天晚上的表演結束，我立刻就去找馬戲團的老板，勸他馬上帶著大家離開哥譚這個鬼地方！如果他不同意，那我們就自己走，帶著迪克一起走！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他的語氣雖然堅定，但心中卻充滿了不安。

“那今晚的表演……”瑪麗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吧，瑪麗。”約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會親自去檢查一遍所有的表演道具，尤其是我們的秋千和安全繩，絕不會讓那個家伙有任何可乘之機！”

…

…

另一邊，被約翰·格雷森嚴詞拒絕的繃帶怪人，并沒有就此善罷甘休。

他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停在莊園后院的馬戲團老板的房車外面。

房車內，一個身材肥胖滿臉油光，還穿著俗氣花襯衫的中年男人，正和一名身材火辣穿著暴露的女馴獸師，在狹小的沙發上進行著某種不可描述的激烈運動。

繃帶怪人看著眼前的這副景象，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不屑。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如同幽靈般靠近了那對正沉浸在欲望中的男女。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繃帶怪人便閃電般出手，兩記精準的手刀，分別砍在了馬戲團老板和那個女馴獸師的后頸上。

兩人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雙雙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繃帶怪人嫌惡地將那個一絲不掛的女馴獸師從馬戲團老板身上推開，然后一腳將那個肥胖的馬戲團老板踹醒。

“你……你是誰？！”馬戲團老板迷迷糊糊地醒來，看到眼前這個渾身纏著繃帶的怪人，嚇得魂飛魄散。

“我是誰不重要。”繃帶怪人將那個裝著藍色液體的小瓶子，丟在了馬戲團老板的面前，聲音冰冷地說道，“重要的是，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把瓶子里的這些藥劑，涂抹到格雷森一家稍后要穿的演出戲服上。”繃帶怪人看著馬戲團老板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我只是想給他們一個無傷大雅的小小教訓，讓他們在全哥譚市的上流人士面前，好好地出個丑。”

馬戲團老板看著那個散發著詭異藍色光芒的小瓶子，嚇得渾身發抖，連連搖頭：“不……不行！我不能這么做！格雷森一家是我們馬戲團的臺柱子！我不能害他們！”

“是嗎？”繃帶怪人冷笑一聲，從懷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捆扎整齊的美鈔，丟在了馬戲團老板的臉上。

“這里是十萬美元。”繃帶怪人淡淡地說道，“只要你照我說的做，這些錢就都是你的。而且事成之后，我還會再給你十萬。”

看到那沓散發著墨香的美鈔，馬戲團老板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眼中也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二十萬美元！

這對他這個經營一般，前景有限的小馬戲團來說，簡直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馬戲團老板開始猶豫了。

繃帶怪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加碼道：“我聽說，格雷森一家最近越來越不把你這個馬戲團老板放在眼里了對嗎？他們仗著自己名氣大，經常對你的安排指手畫腳，甚至還想脫離你的馬戲團單干。難道你就不想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嗎？”

繃帶怪人的話，如同毒蛇般鉆進了馬戲團老板的心里，勾起了他內心深處對格雷森一家的嫉妒和不滿。

是啊，格雷森一家現在確實越來越驕傲了，根本不把自己這個老板放在眼里！

如果能讓他們在這么重要的場合出個大丑，不僅能狠狠地打壓一下他們的氣焰，還能讓自己得到一大筆錢！

而且，聽這個怪人的意思，那種藥劑似乎也只是讓他們出丑，并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想到這里，馬戲團老板心中的天平，開始迅速地傾斜。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貪婪和嫉妒最終還是戰勝了良知。

“好……好！我干！”馬戲團老板咬了咬牙，撿起了地上的那個藍色小瓶子，眼中閃爍著瘋狂而貪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