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被打暈捆綁結實的羅馬人幫派手下。

海風吹過，帶著一絲血腥味和海水的咸濕氣。

穿著深紫色“歌劇魅影”西裝、臉色蒼白的陳希，與穿著早期黑色蝙蝠戰衣的布魯斯·韋恩相對而立，沉默地注視著彼此。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和尷尬。

畢竟，兩人白天還是“老板與新員工”、“跑酷愛好者與極限運動助理”的關系，晚上卻雙雙化身為神秘的夜行義警，還在這里不期而遇，聯手打擊了犯罪。

這種戲劇性的轉變，讓雙方都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和適應。

沉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后還是由陳希率先打破了僵局。

“呃，蝙蝠俠先生，或者我該叫你……布魯斯？”陳希撓了撓自己蒼白的臉頰，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試探。

他知道，對方肯定已經通過聲音認出了自己，再裝傻充愣也沒什么意義。

蝙蝠俠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面罩下的眼神深邃而復雜，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有很多疑問。”陳希見狀，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關于我的身份，我的目的，以及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穿著這身奇怪的衣服。”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認真起來：“等我們解決了奈何島上那些購買這些藍色花朵的神秘人之后，我會把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陳希不能現在就把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以及對未來劇情的了解全部說出來。

那樣不僅解釋起來麻煩，也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蝴蝶效應。

自己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能讓布魯斯·韋恩更容易接受這些超現實信息的時機。

而解決掉奈何島的危機，或許就是一個不錯的契機。

蝙蝠俠沉默地聽著陳希的話，面罩下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確實有很多疑問。

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充滿了謎團。

他擁有遠超常人的身手，掌握著神秘的東方武術，還知道一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比如那種能代替睡眠的冥想術。

而且，他似乎對自己也了如指掌，甚至能準確地叫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一切，都讓布魯斯感到非常不安和警惕。

但同時，他也想起了陳希在那個雨夜對自己的救助，以及白天在小巷里教訓劫匪時的那股奇異的正義感。

這個年輕人，似乎并非敵人。

沉吟片刻后，蝙蝠俠緩緩地點了點頭，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好，我等你。但如果我發現你在欺騙我，或者你的行為威脅到了哥譚……”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語氣中的警告意味已經非常明顯了。

“我明白。”陳希點了點頭，他知道蝙蝠俠的底線在哪里。

兩人之間的初步“協議”達成，氣氛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蝙蝠俠彎下腰，從地上那些散落的小熊玩偶中，撿起幾朵帶著詭異藍色光澤的花朵，放在手心仔細端詳。

“這些花，我好像在哪里見過。”蝙蝠俠看著手中的藍色花朵，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和思索，“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他能感覺到，這些花朵散發著一種奇特的熟悉感，絕非普通植物。

“看來，需要把它們帶回實驗室，進行進一步的檢測分析了。”蝙蝠俠沉聲說道。

陳希聞言，心中了然。

這些藍色花朵，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日后稻草人用來制造恐懼毒氣的關鍵原材料。

看來，稻草人的陰謀，已經開始在暗中醞釀了。

“好了，這里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陳希看了一眼那些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黑幫分子，開口說道，“我們是不是得想個辦法通知警察來收拾殘局了？”

總不能讓他們一直躺在這里吹海風。

蝙蝠俠點了點頭，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碼頭中央那個高高矗立的巨型探照燈上。

一個計劃在他腦海中迅速形成。

兩人合力，將那個被打得最慘、看起來像是這群黑幫分子頭目的家伙，拖到了探照燈下。

蝙蝠俠從腰間的工具包里拿出一些繩索，將那個頭目牢牢地綁在了探照燈的燈柱上，讓他面朝天空，無法動彈。

陳希則找來一些不易燃的隔熱布料，鋪在那個頭目身下和探照燈的燈座周圍，防止燈光過熱引發意外。

做完這一切后，蝙蝠俠走到探照燈的控制開關前，深吸一口氣，猛地合上了電閘！

嗡——！

一聲巨大的電流聲響起，探照燈瞬間迸發出刺眼奪目的強光，如同白晝般照亮了整個碼頭！

一道粗壯的光柱直沖云霄，在哥譚市那濃重漆黑的夜空中，投射出一個巨大而清晰的蝙蝠形狀的影子！

蝙蝠信號！

雖然簡陋，但意義非凡。

這是蝙蝠俠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向哥譚市宣告自己的存在，向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發出警告！

陳希看著夜空中那個巨大的蝙蝠影子，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動。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哥譚市的夜晚，將不再平靜。

“走吧。”蝙蝠俠看了一眼夜空中的蝙蝠信號，對陳希說道。

然后，他徑直走向了停在不遠處陰影里的那輛經過改裝的、充滿了暴力美學的“不倒翁”——也就是陳希記憶中的早期蝙蝠車。

陳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跟了上去。

他那輛變回原本破破爛爛模樣的老舊自行車，還停在碼頭外面呢。

不過，能有機會再次體驗一下這輛傳奇座駕，似乎也不錯？

雖然過程可能會有點不適——陳希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決定了？

兩人坐上蝙蝠車，布魯斯熟練地啟動引擎，駕駛著這輛鋼鐵巨獸，悄無聲息地駛離了碼頭，融入了哥譚市深沉的夜色之中。

路上，車廂內的氣氛有些沉默。

過了一會兒，還是蝙蝠俠率先開口，打破了寧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蝙蝠俠的聲音透過變聲器處理，顯得有些低沉和失真，“既然你現在不想說，我不會強求。”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等你準備好告訴我你的事情之后，我也會告訴你一些我的小秘密。”

聽到這話，陳希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有些意外地看向駕駛座上的蝙蝠俠。

這番話，聽起來可不像是那個日后多疑、偏執、習慣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黑暗騎士會說出來的。

反而更像是一個渴望與人分享秘密、尋求理解的普通年輕人？

陳希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布魯斯·韋恩，雖然已經踏上了蝙蝠俠的道路，但他的內心，或許還保留著許多屬于“布魯斯·韋恩”的特質。

他還不是那個將自己完全封閉在黑暗中的孤獨騎士。

想到這里，陳希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無聲的笑容。

“好啊。”他語氣輕松地回答道，“我很期待你的小秘密。”

或許，自己真的有機會改變些什么。

…

…

大約半個小時后，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劃破了第三號碼頭夜晚的寧靜。

幾輛警車呼嘯而至，在碼頭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風衣留著小胡子，神情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的中年警官從車上走了下來。

正是哥譚市警局的詹姆斯·戈登警長。

他接到匿名舉報，說第三號碼頭發生了激烈的槍戰和械斗，立刻帶隊趕了過來。

當戈登走進碼頭，看到眼前那副景象時，即便是以他的沉穩和經驗，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碼頭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被打暈捆綁的黑幫分子，一個個鼻青臉腫，顯然是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斗。

旁邊還散落著大量的槍械棍棒和一些印著小熊圖案的紙箱，以及一些帶著詭異藍色光澤的干枯花朵。

更讓他感到震驚的是，在碼頭中央那個巨大的探照燈下，一個黑幫頭目模樣的家伙被五花大綁地吊在燈柱上，如同等待審判的罪犯。

而那盞探照燈，正將一個巨大的蝙蝠形狀的影子投射在哥譚市漆黑的夜空中！

“這……這是怎么回事？”戈登身后的一個年輕警員看到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忍不住失聲問道。

戈登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到那個被綁在探照燈下的黑幫頭目面前，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

然后，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夜空中那個清晰可見的蝙蝠影子，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難明的光芒。

他突然想起了幾天前那個雨夜，一個穿著銀行劫匪般怪異服裝的神秘男人，闖進了他的辦公室，留下了一些關于哥譚罪惡的線索，以及一個關于“信號”的模糊暗示。

當時，他還以為那只是個瘋子的胡言亂語。

但現在看來……

戈登警長深吸一口氣，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哥譚市的夜晚，似乎出現了一些未知的變數。

而那個蝙蝠信號，或許就是這一切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