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霓裳
- 旅界尋疆
- 黑黎明
- 2528字
- 2025-07-30 13:16:44
云自挽,黃州第一樂師。
雖身為女子,但論曲樂的造詣,她在整個黃州城中,算是第一流。
其父云璨與林國的李流弦并稱“李弦云管”。李流弦善琴,云璨善蕭,二人亦是彼此少時的知音,后因各自的生活而分道揚鑣。
而二人在分別之時為了報答對方的知音之恩共同創作了《飲蘊》一曲,并且每年上元節都會向彼此的方向奏曲半曲。
兩個人各自負責半曲內容,時差不會超過一刻。
《飲蘊》的曲風不同以往離別曲的憂傷難舍,它的旋律中反而出現了本不該有的歡快輕松,一如青樓戲曲。
只有作曲二人知道,離別對他們來說固然使人感傷,但也是二人各自理想實現的前提:李流弦創立了采弦門,成為了他夢想中的宮廷樂師;云璨憑借自己精湛的曲藝成為了黃州貴客,成功重振家族。
面對夢想的生活,二人為何要為對方感到難過呢?
后人是如此解釋道。
但是他們也不知道二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而我們的故事也從十年前的黃州開始。
黃州又迎來了上元節,百姓們個個喜出望外,因為這天所有人都可以到黃州城內看煙花。
負責此事的城務司自然忙不接暇,司內上上下下都為此腳不著地。
“云姑娘!”
一道清亮的少年聲音讓站在七鵲橋的少女停下了腳步。
少女穿著宮中樂人的服飾,潔白如云,襯得少女仿若冰雪的肌膚,讓云自挽--這位女樂師顯得美若天仙。
云自挽回眸望去,身后站著一位身著青袍的少年。
“閣下這是?”
云自挽出聲問道,那少年官卻笑了笑,伸出了手。
“姑娘,你忘了這個。”
那少年手中躺著一枚小小的玉佩,那玉佩溫潤透亮,一眼看去便知是上好美玉。
最特別的是玉佩上刻著一個十分小巧的云字,工藝一定非常了得。
云自挽看見那玉佩,頓時愣了一下,隨機看向衣擺,發現平日一直悉心保管的玉佩不見了蹤影。
少年見狀,便走近將玉佩輕輕放到云自挽手中。
云自挽回過神來,連忙道謝。
“謝……謝謝,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
少年卻仿佛不以為意,眼睛看著云自挽,仿佛在說我知道。
“我叫付離,黃州府軍務司副司長,姑娘呢?”少年笑著說。
“云自挽,自然的自,挽留的挽。”云自挽輕聲回答。
少年感嘆道:“多美的名字,你的父母給你取的名字太有韻味了!配得上你的相貌。”
云自挽以為是少年的恭維,可當她看向少年的眼睛時,卻發覺少年眼里只有真誠。
她心想,他和別人不一樣,有種莫名的氣質,這讓云自挽感覺很舒服。
少年又笑了笑,說:“府中還有事務需要處理,那我就先不打擾云姑娘了,告辭!”
說罷,少年轉過身,上了馬,在走之前,少年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云自挽,然后駕馬揚長而去。
云自挽望了望少年漸遠的背影,將玉佩重新掛上衣擺,向黃州府走去。
她沒有告訴付離公子,她也要去往黃州府,她擔心付公子會讓她一同上馬。
男女授受不親,況且云自挽本就不喜與他人有肢體接觸,可剛才少年擅自拉過她的手將玉佩歸還時,她卻沒有心里上的不適。
這讓云自挽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少年獨有的嗓音和摸起來熾熱的手,讓云自挽有些晃神。
她打住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這才發現已經到了黃州府外。
門口的侍衛見云自挽身后背著的琴,認出了她,連忙將她請進府里。
“云小姐,大人已經到了內堂,正等您呢!”一旁的侍衛提醒道。
云自挽微微頷首,徑直走進內堂。
一進門,云自挽就看見方才叫付離的少年坐在客席,和旁邊的客人笑著說些什么。
她有些驚訝,皺了皺眉,少年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我剛才遇見了一位十分美麗的姑娘,見她的玉佩掉了,就趕上她親自歸還于她。”少年頓了頓,又帶著笑意繼續道。
“不得不說,那位姑娘美得不可方物,他日若再遇見,付離一定會追求她成為自己的妻子。”
聽見這句話,云自挽的手輕輕顫了下。
黃州州主孟寧暇這才發現云自挽已經到了,他笑了笑,歡迎道。
“云姑娘,有勞了,又辛苦你來此府彈奏。”
“這是小女子該做的,大人心神不寧,只有云家弦樂才能緩解心障。這是分內之事,救命之恩不能不報。”
云自挽的父親云璨曾被下無間的刺客刺殺,奄奄一息之際,是孟寧暇救下了他們父女。
而孟寧暇也因愛人改嫁患上了心病,所幸云家弦樂專門習定神曲,因此每年云家人都會到黃州府上為孟城主奏樂幾日。
“是你?!”付離驚喜道。
“嗯,付公子,多謝方才公子幫小女子找回玉佩,小女子十分感激。”云自挽禮貌笑了笑,讓付離都愣了一下。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美的容貌?
付離有些恍惚,而孟城主見此情景露出一絲笑容。
“看來你們絕云流水宗的弟子定力有待加強啊!”孟寧暇調侃道,卻向云自挽微微行禮,以示歉意。
云自挽輕笑一聲,走向琴臺。
“孟城主,先賞樂吧。”
云自挽將琴取下,置于琴臺上,開始演奏。
在云自挽撥動琴弦的一剎那,她身上的氣質驟變,變得極具壓迫感。
琴聲悠揚,此曲為《云裳》。
云自挽的琴聲像流云一般輕輕劃過眾人的耳畔,但琴弦的震動卻依舊留在在場所有人心中。
“唔……有點奇怪……”付離察覺身體的異常,這時孟城主卻笑著解釋了原因。
“我是心障,若尋常樂曲可以緩解我的痛苦,我又何必親自請求云家琴師來演奏呢?”孟城主笑了笑,手拂過發絲,撩起方才垂下的頭發。
“這樂曲名叫《云裳》,用‘業’注入曲子演奏,可以起到安神定魄的作用。”孟城主解釋道。
付離聽罷,不由得對眼前專心演奏的云自挽有些改觀。
他本以為這云家琴師不過是一群尋常琴師,不想今日一見,卻發現這云家琴師有些東西。
隨著《云裳》的結束,不僅僅是付離,在場其他客人都感覺身體輕如鴻羽,心神也舒暢不少。
“今日就先彈到這里,城主,明日還是這個時間。”
云自挽收起琴,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黃州府。
付離有些疑惑,向孟城主問道:“云姑娘這是?她不在黃州府住嗎?”
孟城主聽了,又耐心解釋道:“付公子,你剛來黃州,不知云姑娘家中有一位病重的父親,叫云璨,為了照顧父親,她明天都要來回奔波。”
“可是,她為何不在黃州府住下?城主你可以把他們接過來照看,云姑娘也不用如此勞累。”
付離有些不解,但是他覺得云自挽不會輕易接受他人援助。
那個女孩總是給她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就好像和別人的色彩不一樣,似乎她總是特別的。
孟城主苦笑道:“付公子,你覺得云姑娘是這樣的人嗎?我也勸過云姑娘和她的父親,但是云兄一直不肯過來。我也不便繼續打擾他們父女。”
付離聽后有些沉默,孟城主見狀笑著說:“對了,付公子初來乍到,我們黃州城新建了一座樓,叫待雨樓,我們今日正好可以去看看。”
付離顯然有些心不在焉,隨便回答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云自挽的聲音和樣貌,他有點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