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嫂子幫你了！”

沒等洪衛東說話，林曉就一口答應下來。

“還是我嫂子好！”林大山撓著頭咧嘴傻笑。

這把林曉逗得又笑出聲來：“冬梅那姑娘性子好，人穩當，給你當媳婦正合適。”

洪衛東就要掏褲兜：“你都要說媳婦了，哥咋的也要贊助你一下。”

“不用！”

林大山掏出一沓票子：“彩禮錢我都攢夠了。”

“多少啊？”洪衛東拿過來一瞅：“好么，三百不少啊。”

林大山嘿嘿笑道：“我娘說了，討媳婦就要大方兒的，不然結了婚沒地位。”

林曉瞅著錢說：“這可是普通工人半年多的工資呢！”

林大山撓撓頭：“不夠的話，我這還有工業卷、糧票、布票…”

洪衛東掂了掂票子：“足夠了！”

林曉接過票子，塞進林大山衣兜里：“冬梅不是圖錢的人，你回去把屋子好好拾掇干凈兒的，真成了，往后就好好過日子。”

“成！”林大山忙不迭點頭：“我這就回去，把墻上破報紙揭了，全都糊上新墻紙！”

洪衛東抬腳踹他屁股：“去吧，還等啥呢！”

“好嘞！”林大山捂著屁股傻笑，轉身就跑沒影了。

林曉摸著肚子笑道：“冬梅人穩當，山子這孩子人實在，我看這倆人挺般配的。”

洪衛東摟過媳婦：“這小子也算沒白跟我這么久，總算能辦件正經事了，他打小沒了爹，林叔這下也不用跟著操心了。”

“你呀，還說人家呢！”林曉戳他腦門：“還等啥，騎自行車帶著我去知青點，我這就跟人家冬梅提去。”

林大山家院子傳出哼著小調的聲音，混著隔壁李嬸子加的雞叫聲，農家小院的日子過得蒸蒸日上，一天比一天好。

兩天后的晌午頭，林大山穿著他叔送他的一套嶄新藍布中山裝，頭發上摸得頭油溜光水滑，拎著一包糕點一包糖，站在女知青點門口直搓腳。

“墨跡啥呢？”洪衛東從后面踹他一腳：“你嫂子都跟人家在屋里等你半天了，你倒是進去啊！”

林大山咽了口唾沫：“哥，我，我緊張，心里跟打鼓似的……”

“出息吧你！”洪衛東拎著他脖領子，就要往里走。

“哎，剛拾掇完，你別給我整亂了。”

“哎呦，這啥味兒？”洪衛東湊近聞了聞：“還抹雪花膏了？”

洪衛東差點沒給大牙笑掉了，整這些有的沒的，結果到門口了不敢進去。

活了兩輩子，他還是頭一遭給人保媒拉纖。

媳婦林曉搭上了面子，這小子還要掉鏈子，這要是把他兩口子扔里面，他以后可就不帶林大山玩了。

洪衛東“啪”地拍了下林大山后背：“給我站直溜兒的，腰桿子挺起來，聽我口令，起步往里走！”

正說著，林曉推開門沖他招手：“進來吧，冬梅等著呢。”

屋里炕頭上，李冬梅穿著格子小棉襖，正低著頭挽著垂在胸前的麻花辮。

見人進來，“騰”地站起來，看著比林大山還緊張。

“那啥，你坐吧……”林大山同手同腳地挪過去，剛把禮品擱到炕頭上，轉身就把后面凳子踢倒了。

林大山的臉疼一下就紅了，李冬梅吭哧一下，憋著沒敢笑。

洪衛東憋著笑拍了拍兩包禮品：“冬梅啊，這是大山特意去縣里供銷社買的，這都新到的貨。”

李冬梅耳朵尖都紅了：“還破費啥啊……”

屋里突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林曉站起身捅捅洪衛東：“幫我去燒水，給他倆沏點茶。大山，冬梅，你倆在屋里聊會兒。”

“哥…”林大山一把拽住洪衛東衣角，眼睛瞪得銅鈴大。

他這要是走了，自己可咋整啊？

他也沒和女孩子這么單獨相處過啊！

現在想起洪衛東當初跟林曉處對象的樣子，那都能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現在自己這出好像還挺慫的。

洪衛東瞅著他都想踹他一腳，這咋比大姑娘還害羞，好歹你也是跟老子進過山打過野獸的。

“你咋這慫呢！”

洪衛東哦該掰開他手指：“冬梅啊，這小子平時不這樣，你倆擱這好好聊，別跟這小子客氣啊！”

姑娘家頓時臉就紅了，微微點點頭。

灶臺前，林曉捂著嘴直樂：“你別那樣說人家大山，你看他那手，抖得跟篩糠似的了。”

“一點不像我。”洪衛東往灶膛里添著柴火：“咋說也是跟我打過老虎、黑瞎子的，那膽子都哪去了？”

正說著，就聽見里屋林大山嗷一嗓子：“冬梅同志，俺家就我和我娘！三間大瓦房！今年承包了五畝地！”

“噗！”林曉樂得茶缸子差點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