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種感覺,很爽
- 紙人長生路
- 嚴輕
- 2540字
- 2025-06-27 18:00:00
何紹安舉起短棍,緊盯躺著不動像是睡著的紅衣女子,渾身緊繃,防備著隨時準備激斗。
他沒料到會是這般出乎意外的狀況,用意識詢問體內的繩鬼:“細繩,田良山在地下密室,藏著一個紅衣女人,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縮著一團的繩鬼一個激靈,忙叫道:“主人,小的真不知情,從來也沒聽風荷、白木它們說起過此事,請主人明察。”
何紹安繼續問道:“平常是誰給田良山做飯?他的飲食可還正常?”
繩鬼見主人沒有責怪的意思,回復道:“大多數時候由風荷、白木做飯菜,田良山偶爾自己動手,他吃得清淡,每日兩頓,沒見他往后院帶過食盒,幾十年一貫如此,他討厭庖廚煙火氣沾染后院花草。”
“院子外東邊有一片菜地,田良山請了一位啞巴族人打理,每過四五天,由啞巴將日常需要的柴火、菜米、紙筆等物品送進院子,每當缺銀錢用了,派遣風荷或白木外出一趟便可解決,能管幾年花銷。”
何紹安沒有細問村民是否懷疑田良山錢財來路問題,看著栩栩如生的紅衣女子,幾十年沒吃過東西,眼前的女子是死物軀殼無疑。
想到前些日子,殘殺了白道人逃之夭夭的僵尸。
暗忖田良山莫非也在培養僵尸?
隨即又否認了,田良山本事一般,被他這個啥都不懂,修煉長生術不到一天的新嫩菜鳥收拾得只剩軀殼,成不了什么大事。
即便培養出僵尸,估計也厲害不到哪里去?
淺池養不成蛟龍,廟小容不下大佛,就是這個道理。
掃一眼飄落地面的黃紙,他看不懂上面用朱砂畫的鬼畫符。
把油紙包著的書冊放到門外地上,撿起筆墨新鮮沒有褪色的黃符紙,小心走近前去查看紅衣女子,口中不停念叨“驚擾美夢,勿怪勿怪,回頭燒香賠罪”。
他既然想鳩占鵲巢,在院子里住得安穩,便要排除任何威脅到他的隱患,否則不如趁早離去。
伸出指頭小心碰了碰女子肌膚,又探查氣息,發現與田良山的情況一模一樣。
皮膚光澤有彈性,只是沒了任何生機,死得很徹底。
“細繩,沒有生機的軀體,還能附身操控嗎?”
“……小的以前只上身過活人,幫田良山整治了鄰村和鎮上混混,沒機會嘗試附身在失去生機的尸體上,還請主人見諒。”
繩鬼小心回復。
它跟隨田良山幾十年,其中至少有十年,是被各種折騰消除怨氣戾氣,等到磨去棱角脾性,后面大部分日子都是在前庭房梁上渾渾噩噩,混吃等死。
當然比那頭鎮壓在磨盤中的小鬼,境況要好許多。
它偶爾能夠隨著紙傀外出一趟。
田良山的規矩重,它可不敢在外面亂來。
何紹安淡然提醒一句:“你盡快想到法子,教會我附身術。”
不能讓手下唯一的小鬼閑著,得給它找點事做。
很多毛病和麻煩都是閑出來的。
繩鬼差點冒冷汗,欲哭無淚,新主人太不好伺候,它哪里知道怎么教別人附身術?唯有硬著頭皮答應:“小的一定想到法子,您放心。”
在內心哀嘆不已,它遲早要死在新主人肚子里。
何紹安查看靈屋片刻,完全看不懂各種器具的布局,沒有多待,將石門輕輕合攏。
又去書房,取一點木架上盆子里的凈手清水,涂抹打濕黃符背面,再返回來把黃符貼在石門和墻壁位置。
拿起那一包書冊,按下墻壁上的金屬短隔板,打開合攏的柜子,走出地下密室。
何紹安沿連廊來到西廂書房,點亮油燈,端坐擦拭得纖塵不染的雕花木椅上,伏案瀏覽《長生雜記》上下冊,里面記載的其實是田茂崧學習筆錄和心得。
上冊是紙扎技藝部分,描畫著大量靈屋、紙人、紙馬紙牛等形狀花紋式樣。
記錄了多種制作特殊皮紙和陰墨的方法,以及諸多遇到邪門狀況的應對法子,各種規矩竅門,事無巨細,面面俱到,厚厚的冊子算是一本紙扎百科全書。
何紹安大致翻了翻,他對民俗技藝不感興趣,拿起下冊繼續翻看。
下冊描繪的圖形和記錄的內容,繁雜零散,涉及捉鬼、養鬼、控鬼,巫蠱害人和破解之法等等,有些器具制作需要用至陰童女或至陽童男的脊椎、頭骨做材料,駭人聽聞,泯滅人性,何紹安面無表情一翻而過。
他在其中找到了如何給小鬼種下印記的控制方法,然而非常耗費時日。
至少需要持續數年之久,否則小鬼經受不住折磨容易崩潰。
后面涉及到“長生術”修煉,描畫著三組將身軀扭成麻花狀修煉圖形,還用朱砂細線標識出簡略運氣行功示意方位。
何紹安仔細地逐字逐句閱讀,直到將剩余書頁翻完。
掩書沉思好大一陣,何紹安微微搖頭。
寫下“長生雜記”的田茂崧,只修煉過部分長生術,字里行間充滿著對“長生”的渴望和向往,想盡辦法也解不開黑色“引魂石”之謎,深感遺憾,特意將引魂石留給后人,以待有緣。
書中提及田茂崧遇到的各種修煉問題,甚至練岔氣吐血,告誡子孫后代引以為戒。
對何紹安今后的修煉路子,有些許參考作用。
卻也不能盡信,田茂崧是活生生的人,情況和只剩靈魂的他不盡相同。
何紹安進而想到,他能獲得長生石的認可,得到完整的“長生渡厄經”傳承,或許是冥冥中天意如此,也就是俗稱的“機緣巧合”,得換一個思路,不該懷疑長生石對他不利的假設?
除了靈魂,他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翻開書名叫《云堂齋》的冊子,這也是一本關于修煉的心得筆記,內容更加瑣碎零散,不知是何人所寫,字跡與田茂崧的“長生雜記”截然不同。
里面大部分內容是記載如何對付邪祟,對邪祟的“濁、詭、厄、兇、煞”五個級別有簡單描述介紹。
夾雜著各種古怪的殘缺修煉法子,比如捉到小鬼,可以用“陽罡鼎”將小鬼煉化為“陰魂液”,滋補自身神魂,卻沒有講述何為“陽罡鼎”?
對于煉化之法也是一筆帶過。
翻閱過半,何紹安突然注目幾行蠅頭小字上。
“控鬼之要訣,無非種印、刻魂,以此掌握小鬼生死,使之不敢反噬主人……”
講述了用法力或魂力,結成一種“井”字形立體秘文,給鬼物種印、刻魂的法子,相比“長生雜記”里記載的繁瑣耗時方式,高下立分,省事省力。
何紹安很感興趣記下秘文要訣和順序,繩鬼被困在他肚腹之內,受他絕對控制,要繩鬼往東不敢往西。
他可以放心大膽施為,不用擔心繩鬼反抗,即便一次不成還可以多次嘗試。
何紹安起身走到書房中間,扭動身軀運轉功法。
體內寒氣流淌,暗紋浮現,他慢慢嘗試著用意識抽取一絲寒氣,纏來繞去,練習“井”字形立體秘文。
約半個時辰過去,失敗百多次之后,何紹安順利地在自己體內結出秘文。
壓制心頭興奮,忙吩咐蜷縮角落處不敢抬頭的繩鬼敞開鬼魂核心。
一道輕飄飄“井”字秘文幽光,落下去烙成一個光符印記,眨眼間印記隱去,繩鬼還傻乎乎攤平不敢亂動。
“好了,起來吧。”
何紹安心情大好,他與繩鬼之間通過印記已經建立起主仆契約。
只要一個念頭過去,便可以對繩鬼生殺予奪。
他終于收了一個令他放心的手下。
這種感覺,很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