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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舊夢難溫,新局將啟

蘇檀跟著青雀穿過游廊時,鞋底沾了幾片梧桐葉。

影壁后的陽光被飛檐切得細碎,落在她發間那支珍珠步搖上,晃得人眼暈——像極了前世刑場的碎光,當時她也是這樣一步步走向斷頭臺,而裴硯的殘玉就攥在掌心,血把“檀“字洇成模糊的紅。

佛堂門虛掩著,檀香混著舊木料的味道涌出來。

蘇老夫人正跪在蒲團上,銀白的頭發在燭火里泛著暖光,聽見腳步聲也不回頭,只抬手招了招:“檀兒,過來。“

蘇檀喉頭發緊。

前世此刻,老夫人也是這樣背對著她,身后佛龕的鎏金佛像眼睛半闔,暗衛的毒就混在供茶里。

她盯著老夫人后頸那道淡青的血管——前世她以為是衰老的痕跡,如今才驚覺那是被毒針扎過的淤痕。

“青雀,去廊下守著。“老夫人的聲音比記憶里更輕,“若有人來,就說我在替檀兒抄往生經。“

青雀應了一聲,門簾被風卷起又落下,檐角銅鈴叮鈴作響。

蘇檀這才注意到老夫人膝頭放著個紅漆匣子,匣蓋邊沿的金漆剝落,露出底下暗紅的木色——正是前世老夫人咽氣時攥著的那只。

“這是你娘的陪嫁。“老夫人撫過匣上的鎖扣,指節因用力泛白,“她出閣前說,若蘇家有難,便將這物事交給最清醒的孩子。“

銅符被放進掌心時帶著體溫,蘇檀低頭去看,凸起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

背面的小字要湊到燭火下才看得清,她睫毛在火光里顫動:“裴氏血契·誓守顧氏遺孤......“

“你娘姓顧。“老夫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像鐵鉗,“顧清棠,是裴硯的嫡親表妹。“

燭芯“噼啪“爆了個花。

蘇檀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腦子里炸開——前世裴家說她是顧清棠的替身,可顧清棠分明是裴硯的白月光;如今老夫人說她娘是顧清棠,那她......

“當年裴家血洗顧氏滿門,你娘躲在蘇府佛堂的暗格里,“老夫人的聲音發顫,“她臨盆那日,裴硯帶著暗衛堵在門口。

她把你塞進裝供品的木箱,用血在箱底寫了'蘇檀'二字......“

蘇檀猛地抽回手。

袖中殘玉突然發燙,燙得她指尖蜷縮——那枚刻著“檀“字的玉佩,原是顧清棠留給女兒的信物?

裴硯說這是她前世咽氣前攥著的東西,可前世的“她“,根本不是真正的蘇檀。

“你娘走前說,裴家的血契是拿顧家血脈做鎖,“老夫人從匣底摸出半幅絹帕,上面繡著纏枝蓮,“若裴硯對你動情,便是血契要抽干蘇家氣運的時候。“

絹帕展開時,蘇檀看見帕角的“顧“字——和她前世繡壞的帕子紋路一模一樣。

原來前世那些被裴硯“嫌棄“的女紅,根本是他在看顧清棠的手跡。

“祖母,裴硯他......“

“他知道。“老夫人替她說完,“你以為他為什么總盯著你看?

為什么總說'像'?

他早認出你是顧清棠的女兒,所以才用替身的由頭把你留在身邊,等血契生效。“

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停了。

蘇檀望著老夫人鬢角的白發,突然想起前世刑場,裴硯站在高臺上,袖中玉佩撞出輕響——原來他不是來救她,是來取顧家最后一滴血。

一更梆子響時,雨毫無預兆地落下來。

蘇檀坐在窗沿,銅符和殘玉并排在案上,兩個“檀“字在雨幕里模糊成一片。

系統面板在眼前忽明忽暗,【血契即將生效】的提示刺得她眼睛疼。

她想起裴硯用扇骨抵住她唇的溫度,想起他說“回府吧,你祖母等你很久了“時,袖中玉佩撞出的輕響——那根本不是關心,是提醒她去赴老夫人的死局。

前世老夫人被毒殺,或許也是血契的一環。

“顧清棠的遺孤......“蘇檀對著銅鏡扯下臉上的呆憨,指尖劃過眉峰,“原來我才是裴家要的那把鑰匙。“

雨打在青瓦上,像前世劊子手提刀的腳步聲。

她攥緊銅符,指節發白——既然裴硯要演這出戲,那她就陪他演到底。

但這一次,執刀的人該換了。

后半夜雨停了,檐角滴下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敲出小坑。

蘇檀推開窗,濕潤的風卷著桂花香涌進來。

她望著東邊裴府的方向,殘玉在袖中涼得刺骨——明日,該去會會那位攝政王了。

花園里的早菊被雨打歪了枝,露珠順著花瓣滾進泥里。

蘇檀踩著濕潤的青石板走向亭中,裙角沾了幾點泥印。

她伸手接住最后一滴檐水,在掌心攤開——水痕里映著裴府飛翹的檐角,像柄懸著的刀。

“姑娘,“青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裴府的人送了帖子來,說攝政王明日要過府......“

蘇檀望著掌心的水痕笑了,指尖輕輕一握,水珠碎成細流。

……

雨后初晴的晨露還掛在竹枝上,蘇檀坐在花園八角亭的石凳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銅符。

系統面板在她眼前忽明忽暗,淡藍色的任務提示像根細針,扎得她瞳孔微縮——【任務發布:破壞蘇府與周家聯姻,+10反派值】。

“這門親事是祖母上月在佛堂替我求的簽。”她垂眸望著石桌上未干的水痕,指節輕輕叩了叩,“若直接抗婚,老夫人定會起疑。倒不如……”尾音消散在穿堂風里,她抬眼時眼底漫過冷光,“借這任務,把水攪渾。”

“姑娘?”青雀捧著茶盞從廊下走來,裙角沾著點泥星子,“您叫奴婢?”

蘇檀抬頭時已換上慣常的憨笑,伸手接過茶盞時故意踉蹌,茶汁潑在石桌上,“呀!我又手滑了。”她掏帕子擦桌子,指尖在青雀手背快速掐了兩下——這是她們從前在柴房避罰時的暗號。

青雀睫毛顫了顫,垂眸應道:“奴婢這就去換盞新茶。”轉身時袖中滑出半塊碎玉,正落在蘇檀腳邊。

“青雀慢著。”蘇檀彎腰撿玉,余光瞥見亭角屋檐下,一片銀杏葉正不自然地晃動。

她捏著碎玉直起身,笑得更憨,“這玉墜子看著像周公子前日落在前廳的?你去周府茶肆打聽打聽,他近日可常去那處?”

青雀應了聲“是”,剛轉過月洞門,屋檐下的銀杏葉突然靜止——青鸞縮在瓦當后,指尖扣住腰間淬毒的柳葉刀。

她望著蘇檀的背影,耳中傳來裴硯昨日的指令:“蘇檀的一舉一動,都要報給我。”

夜幕降臨時,蘇檀站在妝臺前,掌心攥著顆墨綠藥丸。

系統獎勵的“易容丹”在月光下泛著幽光,她仰頭吞下,喉間泛起苦杏味,鏡中倒影開始扭曲——眉峰漸漸柔成遠山,眼尾上挑的弧度平了,唇色淡成未上釉的月白瓷。

這張臉,正是周慕白在三月詩會上盯著看了半柱香的“柳家二姑娘”。

周府后巷的狗吠聲突然拔高,蘇檀攏了攏月白披風,故意讓半幅衣袖垂在青石板上。

轉角處燈籠光晃過來時,她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年輕男子倒吸冷氣的輕響。

“是……是柳姑娘?”周慕白攥著詩稿的手在發抖,月白衫角沾了泥也顧不得,“那日詩會一別,我尋了你半月……”

蘇檀垂眸輕笑,指尖絞著帕子:“周公子,別來無恙。”她刻意往巷子里退了半步,月光恰好將兩人的影子疊在院墻上——像對私會的璧人。

“抓現行!”巡夜的蘇府護衛舉著燈籠沖過來,火光映得周慕白臉色慘白,“三、三姑娘?您怎么在這兒?”

蘇檀“呀”地輕呼,踉蹌著撞上周慕白胸口,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護衛撿起帕子,見著角上繡的“蘇”字,喉結滾動著喊:“回老夫人!三姑娘在后巷私會外男!”

第二日卯時三刻,蘇府正廳的檀木桌被拍得震天響。

老夫人捏著帕子的手直抖,“好好的親事,鬧成這樣!”

“祖母,我冤枉啊!”蘇檀跪在地磚上,眼眶紅得像浸了血,“我昨日是去普濟寺替您求平安符的,不知怎的就迷了路……”她突然抬頭看向周慕白,“周公子,你昨日可見著我去寺廟了?”

周慕白正被老夫人瞪得發慌,聞言忙點頭:“見著的!柳……蘇姑娘確實捧著香袋……”話未說完便被蘇婉兒截斷。

“姐姐向來最是規矩。”蘇婉兒捏著絹帕掩唇,眼尾掃過蘇檀,“莫不是被什么迷了心智?昨日我還見姐姐房里有古怪香氣……”

蘇檀突然捂住嘴低泣,肩頭抖得像風中的海棠:“妹妹是怪我占了嫡女的位置?可這婚約是祖母定的,我又如何能……”

“夠了!”老夫人揉著額角擺手,“婚約暫緩。周公子,你且回去。”

系統提示音在蘇檀耳邊炸開時,她正用帕子擦淚,指尖悄悄掐了掐掌心——反派值+10,獎勵已到賬。

她垂眸藏起笑意,袖中指尖輕輕敲了敲易容丹瓶身。

夜色重臨,蘇府書房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

裴硯立在廊下,青玉扇骨輕叩窗欞,“嗒、嗒、嗒”的聲響驚起兩只夜鳥。

他望著正廳方向,月光落在他眉骨上,投下一片陰影,“青鸞。”

“屬下在。”青鸞從樹影里閃出來,單膝跪地。

“繼續盯著。”裴硯的聲音像浸了冰的玉,可眼底卻浮起幾分溫色,“她要的,我給;她不要的……”他頓了頓,扇骨抵住唇,“我替她擋。”

蘇檀回到閨房時,窗臺上多了個青瓷瓶。

她擰開瓶蓋,藥香混著極淡的蛇莓味涌出來——正是今日用的易容丹。

指尖在瓶底摩挲時,她摸到一道極細的刻痕,像蛇信子的形狀。

“裴硯。”她對著月光輕聲念出這個名字,唇角勾起抹若有若無的笑,“這局,才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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