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么事啊？”

被撞開的男生被氣勢鎮住，嘴上還硬：

“我們是他學長，想認識下怎么了？”

“認識？”

張卓嗤笑一聲，直接掏出手機，一把扯住最前面男生的衣領：

“媽的，開學第一天就騷擾學妹，老子今天非把你們拍下來發到網上，讓大家看看，法學系的臉是怎么被你們丟盡的！”

“追女生追到宿舍樓下，還他媽是三個大男人圍一個，臉都不要了是吧？”

三個男生聞言面色一變，連忙捂住臉散開。

“跑個幾把毛啊，剛才不是要加微信嗎，來，加！”

“剛開學就敢堵學妹，再過倆月是不是他媽的該堵女輔導員了？”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那三個男生頭也不回，抱著腦袋鉆進旁邊的小樹林，連籃球掉了都顧不上去撿，狼狽至極。

直到徹底看不見人影，張卓才收起手機，罵罵咧咧道：“什么玩意兒”。

然后轉身看向賀安檸，卻發現賀安檸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他眉頭一挑：

“怎么？嚇到了？”

賀安檸輕輕搖頭，抬起臉露出那對濕漉漉的杏眼，濃密的睫毛輕顫：

“我、我是不是應該繼續低著頭，這樣能少很多麻煩？”

夜風掠過香樟樹的枝葉，沙沙作響。

張卓看著賀安檸那張精致柔美的臉蛋，略微有些發愣。

然后便笑著道：

“魯迅先生說過，有些鳥兒是關不住的，因為它們的羽毛太耀眼。”

他盯著賀安檸的眼睛：

“你就是那只鳥，賀安檸。”

賀安檸神情一怔：

“這、這不是電影《肖申克的救贖》里的臺詞嗎？”

“......你還看過電影？”

“高二晚自習，英語老師放過的。”

氣氛有些尷尬。

但張卓覺得無所吊謂。

他只記得有這么句話，卻不知道從何而來。

反正想不起的出處的名句都是魯迅說的。

“走吧，肚子餓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喔，喔，好。”

“你舍友怎么樣？好相處嗎？”

“她們都挺好的。”

......

......

鄂經北門出來，就是梁山頭商業街。

這條街在幾年后也被稱為“鄂經小吃街”，與“財大小吃街”齊名的網紅街。

如今雖然名氣沒有幾年后那么大，但大學附近的小吃街就沒有生意不好的，更何況今天是新生入學日。

張卓帶著賀安檸來到一家名為小四川的路邊攤川菜館，點了幾個招牌菜。

前世張卓開網約車，幾乎跑遍江城大大小小的角落，唯一的樂趣就是吃，也很會吃。

唯一讓張卓有些不爽的，就是坐在凳子上的賀安檸太過惹眼。

等菜的過程中，總有人朝這邊瞟，眼中還閃爍著驚艷的光。

對此，張卓也沒有什么辦法。

總不能不讓人家看吧？

只能碎碎念：“瞄瞄瞄，瞄么比瞄。”

不過賀安檸并沒閑著，將兩套玻璃餐具用開水消毒，然后擺到兩人面前。

鄰桌的兩個明顯是學長的男生看到這一幕，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憑什么，憑什么這么好看的妹子還要幫他燙碗？

張卓感受到隔壁投來的目光，剛才那點怨氣瞬間就沒了，甚至還有點小爽。

賀安檸剛把燙好的碗筷擺穩，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從帆布包里掏出個粉色小瓶子，往張卓面前一推。

“這是……”張卓略顯疑惑，眉頭微挑，捏起來看了看，瓶身上印著“防曬霜”三個字。

“我聽室友說，”賀安檸指尖絞著裙擺，聲音細得像蚊子哼：

“軍訓會很曬，這個防曬指數高，你……你記得涂。”

張卓樂了：

“怎么，怕我曬成黑炭變丑？”

“我就算黑了也是古天樂那種好吧？”

賀安檸臉一紅，慌忙擺手：

“不是.....就是覺得......”

她很想表達，但又不知道怎么說出來。

“行了，知道了。”張卓把防曬霜揣進褲兜，拍了拍口袋發出輕微的聲響:

“我收下了。”

鄰桌那倆男生看得眼睛都直了，其中一個差點把啤酒瓶碰倒。

張卓瞥過去，嘴角勾起嘚瑟的笑，沖他倆挑了挑眉。

“操。”

戴眼鏡的男生狠狠灌了口啤酒，原本的快樂水頓感苦澀：

“同樣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憑什么他能有這種待遇？”

另外一個胖子恨的牙癢癢：

“咱們軍訓時曬得像非洲難民，人家軍訓前就有仙女送防曬，這特么人生的參差感也太強了！”

這時，老板已經把做好的飯菜端上桌。

賀安檸看到上菜后，沒急著吃，第一筷子先夾到張卓碗里：

“你...你先吃。”

見到這一幕，鄰桌兩人徹底繃不住了，一人吐槽道：

“老板，今天的醋泡花生怎么這么酸啊！”

老板一臉懵逼：

“你們明明點的是油炸花生米啊......”

另一人嘴都氣歪了：

“飯也是酸的，算了不吃了。”

然后“啪”地一聲扔掉筷子，麻溜結賬走人。

路過張卓桌時，戴眼鏡男生啐了口：

“走了走了，再看下去，老子世界觀都要崩了。”

“同樣是爹媽生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咧？”

......

......

晚飯后，張卓帶著賀安檸在小吃街慢慢逛著。

此刻的梁山頭商業街雖已聚集不少攤販，卻還帶著幾分散亂——

遮陽棚歪歪扭扭地擠在一起，地面上散落著竹簽與紙巾，叫賣聲、摩托車引擎聲混作一團，遠沒有后來“鄂經小吃街”那般規整。

張卓一邊避開地上的油漬，一邊掃過那些忙碌的攤主，忽然停下腳步。

他看著賀安檸被各種攤位吸引的側臉，又望向遠處扎堆的學生，心里突然冒出個念頭：

現在的小吃街就像塊蒙著灰的璞玉，還沒被真正發掘出價值。

若是能趁著這股子野生野長的勁兒，稍微規整引導一下，說不定能趕在它爆火前，先一步抓住這里面的商機。

“還得先把網站搞出來，沒有載體，做什么都白搭。”

張卓心想，然后就看到賀安檸盯著路邊奶茶店的招聘信息發呆，便問：

“你不會還想做兼職吧？”

賀安檸稍稍猶豫，接著點點頭。

“想的。”

張卓嘴角微微抽搐：

“我說傻姑娘，你不會不知道你現在有多有錢吧？”

賀安寧捏著檸檬冰茶的手一頓，杏眼微微瞪大，一臉全然不解的懵懂，顯得憨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