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安檸被突如其來的投喂驚得瞪圓眼睛,鼓著腮幫子像只受驚的倉鼠。
燈影下,金黃的油漬順著嘴角滑到下頜,張卓下意識伸手,粗糲的指腹蹭過她柔軟的唇瓣——
就感覺她整個人猛地一顫,濃密的睫毛輕輕抖動,連帶著耳垂都泛起薄紅,像被夏夜的晚風燙著了。
李關云突然很煞風景的湊過來:
“卓哥,那咱們的新店叫啥名啊?”
“這個嘛......”
張卓摸了摸下巴,隨即瞥了他一眼:
“不是,這店和你有個毛的關系???”
陳瞾旭突然插話:
“我倒是想了幾個,你們聽聽看——”
“夏日冰語、果味時光、清涼一夏......”
“都不錯啊!”李關云立刻附和。
張卓看了眼賀安檸,發現對方還處在宕機狀態,笑著說道:
“叫【檸雪冰城】怎么樣?”
他稍微解釋了下名字的由來:
“我們的主打產品是冰鮮檸檬水和鮮榨橙汁,‘城’和‘橙’諧音,更顯大氣?!?
“我覺得挺好,簡單好記?!崩铌P云眼前一亮。
陳瞾旭也滿臉贊同:
“而且不落俗套,很有檔次?!?
接著她捅了下旁邊的賀安檸:
“安檸聽到沒,張卓用你的名字取店名啦!”
“?????”
賀安檸這才茫然抬起頭,一頭霧水。
顯然,這丫頭剛才什么都沒聽進去。
張卓打了個響指:
“那就這么定了!”
“還有,明天不用出攤,休假一天?!?
陳瞾旭一愣:
“你明天也要去參加班級聚會嗎?”
張卓神情略帶疑惑:
“這年不年節不節的,聚什么會?”
陳瞾旭揚了揚手機的群消息界面:
“高鵬飛明天生日,這不是高考成績已經塵埃落定,大家懸著的心都放下來了,他就趁著機會組了個局?!?
張卓皺著眉,好一會才想起來這個高鵬飛是誰。
學習成績被賀安檸鎮壓三年的萬年老二。
家世比林康航更富上幾分的豪門子弟。
顏值略遜自己一籌的小奶狗。
“要去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明天還有點事?!?
“我、我也不去?!?
賀安檸說道,然后偷偷看了眼張卓:
“我手已經好了,明天可以繼續出攤的?!?
張卓輕抬下巴,目光鋒利地盯著她:
“你明天上午休息,下午出來一趟,把身份證帶上?!?
“喔,喔?!?
賀安檸很怕張卓兇他,根本不敢反駁,只能輕輕點頭。
陳瞾旭突然一臉警惕:
“帶身份證干啥,你倆要領證啊?”
“滾?!?
......
......
第二天,張卓照例來到趣尚網咖“打卡上班”。
瞟了眼行情風向標老金的交易策略,隨即打開華金網。
【短線之王交易大賽】排名,‘狙擊H39的神’以百分之百的準確率遙遙領先。
“這周老金沒掉鏈子,單單都對了?!?
“只是行情波動不大,一周的時間才賺了六千美金?!?
張卓心想。
當然這也和他的小心有關。
畢竟是比賽,目的是拿獎,不急著重倉。
相反另一個平臺,張卓已經快達到翻倉出金的標準。
目光下移。
排在‘狙擊H39的神’后面的是一個叫‘Lisa’的博主。
張卓看到這個名字微微愣神,好像有點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到了下午,賀安檸來到金牛商場找張卓。
賀安檸今天穿著洗得發白的淺藍色棉布裙,怯生生的站在網咖門口。
寬大的裙擺被風吹得微微晃動,露出纖細的腳踝和略顯陳舊的帆布鞋邊。
但就是這樣樸素的打扮,讓張卓這個三十多歲的油膩靈魂評價,那就是粉嫩得能掐出水來。
張卓遠遠就看見她踱步在網吧門口,時而緊張兮兮的抬頭瞟向里面。
很顯然。
除了上次高考查分,這姑娘從沒進過網吧。
事實上,那個現代很多好學生都這樣。
高中學業繁重,學校和家里都管得嚴,而且高中生都很窮的,住讀生還好一點,能從生活費里擠一擠。
走讀生那是真的窮。
什么KTV,網咖,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對賀安檸這種自閉社恐的學神妹子,更是如此。
“感冒了?”
張卓走出來才發現她居然戴著口罩,露出的杏眼濕漉漉的。
“沒,沒有。”
賀安檸慢吞吞從包里掏出身份證:
“昨天忘記點蚊香了,被蚊子咬了好多包......”
張卓瞥見她脖頸上果然有幾處紅腫,在瓷白的皮膚上格外扎眼。
接過身份證時,照片里的女孩扎著規規矩矩的馬尾,表情拘謹,面露假笑。
和眼前這個手足無措的姑娘完美重合。
“如果愿意抬頭,賀安檸絕對是潛陽中學所有男生的白月光。”
張卓心想,隨即臉上又浮現不羈和輕浮的笑容:
“你把身份證給我,人也在我這,不怕我把你賣掉啊?”
果然,賀安檸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僵住了。
她那雙濕漉漉的杏眼瞬間睜大,口罩上方露出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緋紅。
身子下意識后退半步,最后低著頭,小聲擠出一句:
“你、你不會的......”
說完,她自己似乎也覺得這句話太沒底氣,耳尖紅的幾乎要滴血。
張卓看著她這幅模樣,忍不住想逗她: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會?”
賀安檸腦袋垂得更低了,幾乎要埋進胸口。
“因、因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成了氣音。
“你是好人......”
張卓差點笑出聲。
這丫頭,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卻還是乖乖把身份證交出來,現在甚至還要給他發一張“好人卡”?
他故意板起臉,語氣兇了幾分:
“誰告訴你我是好人的?”
賀安檸被他的語氣嚇得肩膀一縮,整個人都微微抖了一下。
可下一秒,她睫毛微顫,雖然聲音還是小小的,但卻很堅定:
“我、我自己知道的......”
說完,她又低下頭,像只縮回殼里的小蝸牛。
張卓怔了一下,隨即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