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的緊張使鐘行不自覺的用手摩擦著后排座椅,發出搓氣球般的聲響。
真皮座椅,正常的出租車會有嗎?這是此時鐘行在想的,但又琢磨了下,能開上配置這么高的車也不能是開黑車的。
“大哥,這么好的車,也出來跑出租嗎?”
如果猜得沒錯,這司機怎么也能算得上工廠的高層,所以鐘行才疑惑這到底是為什么。
能聊聊天大概是每個出租車司機都樂意的事,所以聽到鐘行打開了話匣子,司機似乎早就組織語言,嘆聲說道:
“嗨,說來話長。前幾天城西郊區一個工廠爆炸的新聞你看到了吧?不是,你聽說了吧?”
鐘行點頭應了一聲,又聽司機接著說。
“政府托我們廠子在那籌備什么破玉石,你說在咱巒城,那玩意兒有什么用?但是不知怎得,踏馬的還真有人稀罕這東西,當天晚上就拿著火炮好一頓轟,也不知道哪淘來的!”
按理說巒城處于內陸,離國境線也有很遠距離,再加上普通人根本沒法進出巒城,戰場上的武器絕不應該出現在這。
腦海回響著前幾天刷到過的新聞,不同的是,鐘行明明記得案發現場的報道是化工材料爆燃,這明顯是政府有意封鎖了消息。
“那你當時在現場嗎?我記得報道的是化工材料爆炸。”鐘行問道。
“我們這種掌著工廠的,沒有幾個成天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待著?!彼緳C抿了抿嘴,一邊長嘆一邊說,“一個小工第一時間給我發了消息,他親眼看到炮彈打在工廠圍墻上,你要是政府,你也不會讓民眾知道有人掌控著殺傷力武器?!?
鐘行繼續點點頭表示同意,心里琢磨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能看出兩人都略微有些不解,但還是司機先開口,詢問鐘行去醫聯大廈去做什么。
鐘行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尷尬地說:“我去那試試能不能申請心理咨詢師的資質?!?
聞言司機沉默了好一陣,一方面覺得鐘行異想天開,還有就是想到了自己的閨女。
司機緩和氣氛的笑道:“哈哈,有志向是好的,現在這個時代,我就最喜歡你這樣的孩子?!?
兩人閑聊,不一會便抵達了醫聯大廈門口,鐘行也說不清自己拿了多少錢,只是一股腦全都掏出遞到了司機面前。
“多少錢,大哥你自己拿一下吧?!?
司機征了征,連忙擺手拒絕著:“算了算了,我正好順路去接我女兒放學,錢你就收起來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坐車哪有不給錢的道理,鐘行和司機拉扯著,急得他都有一股想把錢全部塞給司機的沖動。
“誒,真不用,你也不容易,不過我不白拉你,總得給我個跟年輕人接觸的機會吧?”
聽司機這么一說,很小就出社會打拼的鐘行也明白了話里的意思,與司機念著自己的電話號碼。
這種情況鐘行從前并非沒經歷過,看到一個有朝氣有靈氣的年輕人為了理想而奮斗,我想大多數人都會看好這個人。
況且是像鐘行這般身殘志堅的人。
兩人告知了對方姓名,便離開了。原來司機叫寧財山,家里有一兒一女,巒城實驗前便就是企業家,只是因試驗后秩序洗牌,這才當了個郊區工廠的主事。
寧財山看了看時間,也到了孩子放學的時候,便開車朝學校駛去。可手機剛放下,女兒班主任就打來了電話。
“誒老師您好。”寧財山不知所以,電話那頭卻詢問起今天誰接孩子。
“我接,孩子他媽今有事。”寧財山道。
他能聽到老師焦急的聲音,卻也沒因此受影響,只是心平氣和的說著。
他知道自己女兒是受欺負的性格,也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么事情,近幾天寧財山一直在為女兒轉學的事情奔波,只是發生了工廠被襲擊的事耽擱了幾天。
簡單了解了下情況,得知事情的嚴重性,寧財山也不顧吊銷駕照,猛了轟油門疾馳著。
學校門口喧囂熱鬧,馬路的斑馬線上遍布著孩子們被夕陽拉長的影子,說說笑笑中甚至蓋過了寧財山的鳴笛聲。
“叮,觸發支線任務,請在十五天內查明西郊家具工廠被襲擊的真相,任務獎勵:獲得三百積分點,任務失敗將延長失明時間四十五天,目前健康值百分之四十三,倒計時已開啟請宿主盡快完成各項任務?!?
鐘行聞言撒開了抱著醫聯經理的手,與此同時經理嘆聲道:“我給你申情行了吧,你能不能撒,誒?”
失明的鐘行沒別的辦法,他深知綁定不了系統就會永遠當個瞎子,也只能進門大喊吸引別人的注意,直到這位經理走近查看才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此時的鐘行亦有一股掩耳盜鈴的味道,只要自己看不見,好像別人就不知道撒潑打滾的人是誰。
如果不是此時朝這邊錄像的太多,這經理或許真要和他耗上幾小時。
鐘行眨巴眨巴眼,反應過來后又怕經理不買賬,又伸手環抱了上去。
雖不明白系統為何給自己派發這任務,但眼看申請咨詢師資格的機會能成,只要不是真的瞎,等四十五天又何妨?
鐘行一臉賤笑的竊喜著,腦海卻又回蕩出系統音:
“警告,任務失敗除延長四十五天外,還將剝奪宿主所有財產?!?
辦公室內,寧財山撫摸著寶貝閨女臉上被修眉刀劃上的幾道血痕,短粗的胡須顫抖著,嗓子發出急促地呼吸聲。
寧溪受痛發出嘶嘶的吃痛聲,甩開寧財山的手捂住自己的臉沒出聲。
她渾身濕透著,臉上滴下的血液落在校服襯衫上暈了開來。
此時辦公室內只有他們三人,寧溪班主任也不知如何開口,口中剛吐話音,寧財山抬手制止下來。
“李老師,抱歉的話不要說了,這事也與你無關?!币膊慌c寧溪同班,所以寧財山并沒將氣撒在她身上。
第一次也是相同的情況,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次能惡劣成這樣。
“我相信我女兒不會惹她們,也不會犯錯,還麻煩李老師和校方警方多溝通,給她討個公平?!?
說完,寧財山為女兒戴上了口罩,挽著女兒往校外走的每一步,比此生三十五年的挫折加起來還要沉重。
當公平說出口時,寧財山恨不得自嘲得笑出來,在第一次寧溪受欺負時,公平這兩個字好像就不存在自己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