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wèi)寧認為英雄在他們自己的時代并沒有搞定一切問題，換了一個環(huán)境也不能創(chuàng)造奇跡。

黑霧卻相信英雄就是拯救世界的關(guān)鍵，義正言辭地說道：“上古英雄的事跡和思想，就算在幾千年之后也歷久彌新，依舊再被后人使用。你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他們？你不配和英雄相提并論，不配給他們提鞋。你就是個垃圾，休要多言，免得污了朕的耳朵。”黑霧直接否定了楊衛(wèi)寧說話的資格，既然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說的話就是笑話，不值一提。

楊衛(wèi)寧心想辯論就是這樣的，一開始都是圍繞事實，然后就上升到批判人格。

為什么要批判人格？就是要從根本上否定對手的話語權(quán)。

如果一個人是惡魔，那么惡魔說的話當然都是瘋言瘋語，不值一提。說得再有道理也沒用，也是惡魔的低語，會腐蝕人心。

為什么不能圍繞事實辯論？因為事實是復(fù)雜的，雙方的論據(jù)都是事實的一部分。

就說商鞅變法，有人說商鞅變法殺得人頭滾滾，是嚴刑峻法。也有人說商鞅變法奠定了大統(tǒng)一的基礎(chǔ)。

都是事實，但都是部分事實。事實是有無數(shù)事件組成的，事件之間還是矛盾的。用事實很難說服對方，因為對方也有事實做依據(jù)。

所以要攻擊對方的人品，否定對方說話的資格。

楊衛(wèi)寧說了句實話，就被定性為沒有資格評價英雄的垃圾，連人都不是了。

楊衛(wèi)寧心想眼前的敵人是不是一股潛意識？是不是通過潛意識感染，奪舍別人的身體？說起來自己奪舍之前，好像也在黑暗中穿梭過，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潛意識流？

如果對方是潛意識，自己怎么攻擊？物理攻擊能有效嗎？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思維加速，不停思考如何對付一個沒有實體的敵人。

“本來還想讓你做大內(nèi)總管，既然你如此不思進取，就和舊時代一起消亡吧。”黑霧再次發(fā)動攻擊。

整個沖了過來，楊衛(wèi)寧的血條立刻掉到了4，是一模一樣的攻擊。

“讀檔。”再次回到存檔點。

立刻去找朱砂，這是《鬼谷風水術(shù)》里克制鬼魂的方法，鬼魂不喜歡朱砂。

雖然黑霧和鬼魂有不同，但現(xiàn)在也沒有很好的辦法，先準備看看吧。

朱砂也不好賣，去了供銷社沒找到，后來還是找了一個老中醫(yī)，好不容易才買了一點。

再次回到劉雪家，已經(jīng)傍晚。

本來還想闖空門，卻聽到里面有聲音，心想難道劉雪醒了？

敲門。

門果然開了。

“你找哪位？”劉雪病懨懨地說道，沒力氣打量客人，自顧自地說道：“如果是要吹嗩吶，我病了，不接生意。”

“我是來找你的，是不是頭痛欲裂，昏昏沉沉？”楊衛(wèi)寧說道：“其實我略通一些醫(yī)術(shù)。”

劉雪也不懷疑，自己確實需要一個醫(yī)生，說道：“進來吧。”

她無力地坐在凳子上，將手放桌上，希望醫(yī)生給自己把把脈，說道：“我頭疼，好像要爆炸了。”

“什么時候開始的？”

“昨天。”

“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劉雪已經(jīng)沒辦法思考了，迷迷糊糊地說道：“前幾天我和爸看上了一個墓地，去挖墓，我摔了一下，腦袋撞在墓碑上，醒來之后就在家里了。頭好疼。”

和自己一樣？楊衛(wèi)寧心想自己能附身，也是因為楊衛(wèi)寧墜落山崖。他站起來檢查劉雪的腦袋，沒有明顯外傷，只有一塊淤青，難道是腦出血？

按照毛大方爺爺所言，超能力一般是天生的，要么就是腦袋受到重擊才會有。看來都是經(jīng)驗之談，并非空穴來風。

“大夫，我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劉雪說道：“我這輩子沒做什么好事，是不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老天爺不會懲罰壞人，也不偏愛好人。”楊衛(wèi)寧說道。

“是啊，老天爺不長眼的。我從十五歲第一次跟著父親盜墓，都十幾年了，老天爺要懲罰早就懲罰了，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語無倫次了，開始交代案底。

楊衛(wèi)寧看對方的眼神迷離，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心想傷得確實很重。不過沒有直接死去，所以風水皇帝無法直接掌握身體。

“我?guī)湍阒委熞幌隆！蹦贸鲆淮涡灾委煱G色氣體再次包裹傷員的腦袋。

綠色氣體滲入頭皮，劉雪的表情明顯輕松了不少。

楊衛(wèi)寧做好準備，如果風水皇帝再次出來，就用朱砂進攻。

就在治療進行的時候，黑霧果然再次從她額頭冒出。

劉雪直接倒在桌上，昏迷不醒。

“朕乃皇帝，既見寡人，為何不跪？”一樣的臺詞。

不過楊衛(wèi)寧沒給對方封自己做大內(nèi)總管的機會，直接從口袋里拿出報紙包住的朱砂，一口氣撒出去。

朱砂粉末穿過黑霧，并沒有任何的變化。

“朱砂？你以為朕是鬼魂？”黑霧說道：“朕乃大乾帝國開國皇帝英武大帝，豈是區(qū)區(qū)鬼魂可比？朕乃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跪下效忠，朕可以大發(fā)慈悲，饒你一命。”

果然不是鬼魂，鬼魂是電磁生命體，對方顯然不是單純的電磁生命。

“點。”楊衛(wèi)寧沒有廢話，直接在劉雪后背點了幾個穴道，這些穴道都是影響大腦的。

如果對方是潛意識，應(yīng)該無法脫離身體。鬼魂是依靠電磁力維持自己的思維，潛意識用什么維持？他猜測是依靠人的身體。

朱砂不管用，立刻使用b計劃。

“點穴？”黑霧一愣，這可是稀有技能。

劉雪身體一震，黑霧也受到影響，似乎有一股吸力將他拉回劉雪的身體。

黑霧也意識到自己和劉雪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說道：“這個身體太弱了，如果我的凈眼還在的話，絕對不會被爾等小輩欺辱。”

黑霧被吸入了身體，歸于平靜。

綠色氣體再次展開治療。

劉雪悠悠轉(zhuǎn)醒，腦袋不那么痛了。不好的記憶浮現(xiàn)出來。

記憶里，她的父親過來扶她，她的七孔里卻冒出一股黑霧，一下就殺死了父親。然后自己渾渾噩噩將父親送進了墓坑之中，埋了起來，一個人回家了。

父親死了？！自己則被鬼上身？

劉雪呆若木雞，無法思考。已經(jīng)出月亮了，她突然感覺肚子餓了，終于回過神來。

她看著一直坐在邊上的楊衛(wèi)寧，呆呆地說道：“餓了，先吃飯。”

楊衛(wèi)寧去廚房看了看，就一些玉米粉和番薯。父女倆不在家，家里只有可以長時間儲存的食物。

城里用的是蜂窩煤，需要用碎木頭引燃。如果現(xiàn)生火，等做好吃的，得半夜。

“沒什么現(xiàn)成的食物，湊合吃點番薯吧。”

番薯可以生吃。

一邊吃一邊哭。

“別哭了。”

“我爸死了，我卻還想吃東西，我真是個沒心沒肺的禽獸。”劉雪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吃東西，可是身體卻控制不住。從昨晚到現(xiàn)在，二十四小時沒吃東西，還干了挖坑和填坑的體力活，走了五十里的路，真的餓得不行。

楊衛(wèi)寧等對方平復(fù)心情，從水缸里舀了一碗水，以防她噎著。

越吃越傷心，越傷心越吃。

記憶越來越清晰，記憶中那紅眼的黑霧讓她恐懼，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