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黑發藍瞳魔女那凍徹身心的感覺不同，狼耳魔女的污染，給他的感覺，只是略寒，像是有一雙冰涼涼的小手，輕輕撫過身上的龍鱗。
溫柔了不知多少！
眼前，灰色字符跳出，當夢魘權能來到“零階17%”時，被“撐滿”的感覺再度浮現，沙加爾果斷停下了吸收。
他知道，這是自己一天內吸收了太多污染導致的，無論是【吞噬之心】，還是他的身體，都達到了極限。
需要充足的休息后，明天才能繼續進行。
但這都是小事情。
重要的是，通過這次嘗試，沙加爾已完全確認了，【吞噬之心】擁有獨立吸收魔女“污染”的特殊能力。
與夢魘契約的關系不大。
“嗯~”
一聲輕嚀，傳入沙加爾的耳中。
他低頭看去，是眉眼舒緩許多、呼吸也逐漸平穩下來的狼耳魔女。
雖然只是被吸走很少的一部分污染，但已足夠讓她體內的天秤發生傾斜。
污染的阻力降低，身體的自愈能力重新占據上風，繼續這么下去，狼耳魔女完全恢復過來，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黑發藍瞳魔女也放松了下來。
作為魔女，她不需要像沙加爾那樣，通過觀察眼中黑色細線的多寡，來判斷污染的降低與否。
僅是氣息的改變，就讓她確定，希娜體內的污染，確確實實減少了一點。
心中的猜想被證實，黑發藍瞳魔女內心的情緒難以平靜。
這時，她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在吸收了希娜體內的污染后，這只藍雛龍的身上，竟沒有絲毫污染的氣息？
“他，似乎能沒有代價的吸收污染？”
若是如此的話，自己和希娜的未來，將不會再是注定的永暗……
“感謝您的幫助。”
黑發藍瞳魔女深深行禮：“稍后，我會遠離這里，尋一處無人之地，以生命為您賠罪。”
“抱歉，不是我不愿立刻自戮，只是，我無法確定，死后的我是否會徹底失控。”
她的語氣很認真。
說完，魔女看了眼石床上的狼耳魔女，深吸口氣，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
這時，沙加爾開口了。
在黑發藍瞳魔女疑惑的眼神中，他微微一笑：“死亡，固然是一種賠禮。”
“但我覺得，還有更好的方式。”
“你，要聽聽嗎？”
更好的賠禮方式？
短暫的沉默后，黑發藍瞳魔女輕聲道：“您說。”
整理了一下語言，沙加爾笑道：“死亡，不過是一種怯懦的逃避。”
“留在我身邊，幫我做三件事。”
聽到這話，黑發藍瞳魔女呆了下，隨后笑了一聲，但聲音里卻沒有多少溫度：“您與我見過的所有龍類，都完全不同。”
“但留魔女在身邊，還讓魔女幫您？您不怕被各大教會貶至異端，送上火刑架？”
“魔女小姐，我必須提醒您。”沙加爾語氣不急不緩：“我是藍龍，不是人類，就算不被當做異端，教會的人見到我，難道還會手下留情嗎？”
“從這一點來看，我們龍類與你們魔女群體，是一樣的。。”
“但事實上，你們龍類，同樣憎惡著魔女。”黑發藍瞳魔女語氣冷淡了一些。
“不不不，龍類是廣泛的群體，就如同人類之中有好有壞，我作為龍類中的一員，對魔女群體，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看法。”沙加爾微微搖頭，而后凝視著魔女的眼睛。
“留下，為我做三件事。”
“你也不想你的同伴，被我治療到一半，就拋棄不管吧？”
“期間，我可以為你，以及你的同伴祛除污染。”
“雖然我現在尚且弱小，每日能夠吸收的污染不多，但隨著我實力的成長，每日能吸收的污染量只會越來越多。”
“而龍類的天賦，你應該不會懷疑，達到傳奇只是時間問題。”
“……”沉默了許久，黑發藍瞳魔女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我明明傷害過你，你還愿意這么對我們？
沙加爾輕笑一聲，他當然不會解釋“夢魘契約”，只是道：“遙遠的東方古國有這么一句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我的目標，不在這沙漠的一隅之地。”
“但現在的我，尚且弱小。在我沒有成長起來之前，需要你為我護衛。”
黑發藍瞳魔女愣愣的看著面前的藍雛龍。
如果是之前，孱弱的對方這么說，她只會覺得是無聊的大話。
可在親身見證了對方的神奇后，她知道，沙加爾所說的話，在未來真的可能會發生……
愧疚、難堪、對新生的渴求、對同伴的憂慮……
無數情緒雜糅在一起。
黑發藍瞳魔女抬手輕撫心口，深深行禮：“感謝您的仁慈。”
“其實您不必提及三件事。”
“您的恩德，我不知該如何償還，愿以余生回報。”
沙加爾搖頭：“三件事。”
“我只需要你幫我做三件事。”
不等魔女反駁，他就繼續說道：“自由，是一件很寶貴的東西。”
“你現在的想法，不代表未來。”
“與其最后，因‘束縛’而決裂，不如給彼此定下一個邊界，一個希望。”
“……你比我見過的任何龍類，都要冷靜、理智。”黑發藍瞳魔女心悅誠服。
“承蒙夸獎，那就這么說定了。”沙加爾笑道：“我名沙加爾，沙加爾·岡薩雷斯·弗洛伊德……哈利斯。”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魔女小姐？”
“艾爾莎·瑞德斯。”
“冰雪中的女皇嗎，很美的名字，那么，艾爾莎小姐，今后請多多關照了。”
……
達成了合作的約定后，懸于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消失，沙加爾這才真正感到了放松。
雖有夢魘契約作保，但他更相信一點：
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人是龍，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力量。
他，必須盡快變強起來才行！
如此想著，沙加爾開口道：“我們得盡快回去了。”
“我兩度失蹤，若是長時間找不到，伊蓮娜估計會向其他的藍龍求援。”
“這將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艾爾莎默默點頭。
成年藍龍是真正意義上的頂級魔物，生物等級通常都在14級及以上，其中優秀的個體，還兼有不低的職業等級，真實的挑戰等級，只會在14級以上。
艾爾莎雖然不懼，但她并不是孤身一人，還有狼耳魔女希娜在。
因此，能不惹麻煩，她也不愿意徒生事端。
沙加爾走在前面，艾爾莎抱起狼耳魔女安靜的跟在身后。
出了地下空間，映入沙加爾眸中的，是一眼望不見邊際的荒漠。
風中夾雜著細沙，不斷劃過龍鱗，藍龍的鱗片之所以細膩光滑，很大程度上，就與它們喜歡棲息在沙漠環境中有關。
天空中，籠罩著厚厚的鉛灰云層。
趕路之余，閑來無事，沙加爾隨意問道：“艾爾莎小姐，說來，你之前為什么執意要綁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