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想起要種菜啊？”

白汀澈提著一籃子蘑菇走進門來，一看到眼前的陣勢就吐槽道。

江流老神在在地回答：

“別人育好的苗，我直接就能種上。這不省事兒多了！”

“懶就不要找借口——

給我打碗水吧。

下了山，還沒來得及回家呢。”

江流很快就端出了一個白汀澈常用的搪瓷缸子，遞了過去。

然后呆呆地看著她，仰起頭來咕嚕咕嚕地喝著水。顯然是渴極了。

等到白汀澈停下來瞪了自己一眼，江流才再次轉身回屋，拿出一張板凳放到她身后。

白汀澈喝飽了水，順勢坐下。好奇地看了眼簸箕里的菜苗，說道：

“這么多菜呢，我?guī)湍阋黄鸱N吧。”

“撿了半天蘑菇，你不累呀？”

“累什么！我感覺自己還能一拳打倒一頭牛呢。”

江流看著白汀澈吹牛嘚瑟時可愛的模樣，笑了笑。接著回去找出一把鐵鏟，交到她手上。

就這樣，江流負責挖坑、翻地，白汀澈負責栽種、覆土。兩人配合無間地種著菜。

很快，白汀澈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

“那邊不是有塊空地嗎？怎么不種到那里？”

繼續(xù)揮動鋤頭，江流解釋道：

“那片地方我準備蓋一個簡單的涼亭，或者只是一個涼棚。后面天熱了，不想老是待在屋里。”

“也就是你，吃飽了這么閑——

哦對了，我正要找你幫忙呢。

現(xiàn)在天氣暖和了，洗澡就得勤快些。而且只要一點兒熱水就行。不過在屋子里畢竟不方便。

顧蕓就和我商量，在我們自己的院子里也搭一個沖涼的小房間……”

沒等她說完，江流無所謂地說道：

“你們都在我這洗不就行了嗎？

而且，我說你們也別洗得太勤快了。特別是臉，不要搓得太干凈。

你不看看現(xiàn)在胡同生臉都黑成什么樣了。就你倆的小臉蛋，一眼就瞧出比別人白了不少。

以后出門記得往臉上抹點兒灰，不要脫離群眾……”

沒等江流扯出更離譜的話，白汀澈一臉委屈地說道：

“不洗澡，那得多臭啊。

而且我們那邊的人本來就比較白。我都姓白了，還不準我白點兒？

平時你也看到了，我跟顧蕓同樣灰頭土臉的。只不過今天休息，才顯得干凈一些。

至于說在你這邊洗，顧蕓她不方便啊。總不能拋下她，我一個人過來吧？”

玩笑過后，江流認真地問了起來：

“你們打算怎么弄？

簡單的，還是復雜的？”

說話間白汀澈剛把一株西瓜苗放好，覆上了土。只見她站直后單手叉腰，沒好氣地說道：

“當然是簡單的。”

接著用腳輕輕踩了幾下，繼續(xù)說道：

“顧蕓從周隊長那里淘來了兩塊舊雨布。我們估計過，用來圍住四周肯定足夠了。

地下先鋪石頭再鋪木板，上面再蓋一個茅草頂。

雖然簡陋，但在自家院里。應該是能用的……”

“這樣啊，要我怎么幫？”

“材料都準備好了。明天你和陸行舟兩個人，幫忙把架子和頂棚搭出來。底下的，我和顧蕓可以自己鋪。”

“明天陸行舟有事，我去就行了。你們也幫著打下手。用不了多長時間。”

“那你中午過來吧。我和顧蕓可以先把埋柱子的坑洞挖好。”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把房前屋后的小塊空地都分別種上不同的菜苗。

忙完后，差不多也快到了晚飯時間。白汀澈把蘑菇提進屋，準備要把籃子里的一半留給江流。

江流趕緊阻止道：

“不用那么多。我還有不少曬干的。夠做一頓就行，嘗嘗鮮。

等下在我這里吃飯吧，把顧蕓也叫上。她好像有段時間沒來了。”

白汀澈的確沒什么心情做飯，估計顧蕓也是一樣，就點了點頭。

于是江流挑了一些紅蘑、雞腿蘑、牛肝菌，放在桌上。接著提起了籃子說道：

“我跟你一起過去吧。順便看看這個沖涼房你們準備建多大。”

“嗯。”

……

顧蕓看到白汀澈身后的江流，好像嚇了一跳。語氣夸張地說道：

“哎呀！這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江同志嗎。怎么有空紆尊降貴，光臨寒舍呀？”

“小江同志親自過來請您吃飯呢！”

江流沒好氣地回道。

白汀澈連忙走過去拉了拉顧蕓的衣袖，小聲道：

“陸行舟沒空，明天我們只能指望江流了。”

“我知道！剛才我——

唉，不說了。”

見江流好奇地看著自己，顧蕓突然擠出一個笑臉，像唱戲一樣說道：

“恕小女子無禮，還請尊客莫要見怪。”

江流聽了立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見兩人都呆呆地望向自己，顧蕓臉色又一變，粗聲粗氣地說：

“走啊，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說完她便邁開了步子，走在前面。

江流這才明白過來，這莫名其妙的怒火與自己無關。也跟了上去。

走在最后，白汀澈負責把門關上。

快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江流試探著問道：

“要不要叫一下陸行舟？

還有……”

“不用！剛才我已經(jīng)送了蘑菇過去，多到能把他撐死！”

“陸行舟去國營林場是有正經(jīng)事。”

“他去干什么不關我的事！”

見顧蕓這么說，江流心中微嘆：

兄弟，我只能幫到這了。

進了院子后，白汀澈拉著顧蕓去參觀剛剛蒔弄好的菜地。

江流來到灶臺前，想了想便決定把那些為過年而準備的大米給煮了。

菜的話，就用一條臘肉分別搭配蘑菇和白菜，炒作兩盤。

剛準備動手的時候，江流就發(fā)現(xiàn)顧蕓和白汀澈正好走到了屋外的墻邊。

原本兩個人進來后就一直嘀嘀咕咕地說著小話。雖然隔了一點兒距離，但還處在江流能夠聽到的范圍。

不過，開始的時候他并沒有注意說話的內(nèi)容，直到這時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

是顧蕓在問：

“你跟江流怎么樣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見語氣的波動，白汀澈淡淡地答道：

“就正常的樣子。生活上他比較照顧我。我什么也不會，只能偶爾幫他洗洗衣服——”

白汀澈心里感覺，顧蕓已經(jīng)把很多事都看在了眼里。雖然她還沒有問起，但想必猜到了不少。

不能繼續(xù)把她當外人了，白汀澈接著說道：

“也教他讀一點兒外國小說。其實我哪有什么本事教別人，不過硬著頭皮逞能而已。

只是，能有這么一個人陪我說說話，你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你也別生氣。有些話如果擱咱倆之間說，就不是那么回事兒！”

“我能理解……”

有些話，顧蕓也無法對白汀澈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