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太白再次前行。
赤虺沒有提醒，他知道，這小子吃點虧是好事。
來到慕容青天身前一丈處，停下腳步。
“請！”
“哈哈哈！”
慕容青天跨前一步大笑攻來，程太白抬手相迎。
一團火光自慕容青天手中飛出，快速奔來。
程太白凝氣身前三尺，揮手將火光抽飛。
“哇！快躲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看熱鬧人群之前見沒什么事，膽大者走的近了些，現在被火光嚇得趕緊四處躲避。
“小子，小瞧你了。”
程太白可不會等，直接揚手，一道雷光擊了過去。
“小子，你啥時候也練雷法啦？”
赤虺驚訝的大叫。
程太白現在已無暇回答，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慕容青天身上。
幾個回合下來，慕容青天沒占到一點便宜。
這，超出了他的預期，他要速戰速決，伸手抽出佩劍。
程太白樂了。
他最想練的就是劍，對方未亮武器，他不可能先出劍。
反正用不用劍，都要訓練實戰經驗。
程太白也伸手抽出吾同劍，再次鄭重其事的說了句。
“請！”
慕容青天現在一點不客氣，最得意的劍式“大地崩擊式”揮手而出。
這一式，慕容青天浸淫上百年時間。
劍出，渾身靈氣隨之而動，順著長劍傾瀉而出。
只見長劍劍身霎那間光芒四射，迫人的壓力向四方蔓延，四周人群再一次紛紛后退。
站在劍前的程太白壓力倍增，一種要被碾碎的感覺油然而生。
已經來不及思索，下意識的“極劍”揮出。
同時，丹田內，隨著外界的壓力，那微小白光急速膨脹開，一絲劍氣注入到吾同劍身。
吾同劍從劍尖處閃耀出一尺長白光，光芒耀眼。
觀戰的人們，被白光閃耀，目不視物。
當耀眼白光散去，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只能看到慕容青天傻傻的呆立當場，手中握著半截斷劍。
“怎么回事？”
“這是誰贏啦？”
觀戰的人交頭接耳，左右詢問，沒人解釋得了。
全場，只有境界最高的赤虺能看清楚。
劍氣，是劍氣終于肯被調動了。
程太白未語，靜靜的感悟這一劍。
良久之后，慕容青天慢慢地轉身，默默地向山谷外走去。
慕容家其余四人跟隨著，一起悄悄地離開。
劍斷，人輸，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山谷四方“嗡”的一聲，沸騰了。
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一直低估了程太白。
赤虺瞬間散出靈氣，將程太白籠罩，免得被干擾到。
一個靜靜站著不動，另一個默默相陪。
這一站就是三天后。
睜開眼，程太白不知站了多久，只覺渾身緊繃，乏力。
大大的伸個懶腰，剎那間，嘈雜聲入耳。
原來，這三天，有不少散修、家族子弟一直陪在旁邊。
散修，向往強者，讓他們更有依靠。
少年子弟對強者，更是無理由的信服，那就是他們追求、追隨的偶像。
他們被程太白折服，更對他充滿了崇拜。
“你在這感悟三天了，大家一直在這陪著你。”
一眼望去，二百多人。
“謝謝大家！”
程太白團團一鞠。
“大家先隨我一同回去吧。”
“朋友來了有好酒！”
赤虺大喊一聲。
隨之，轟天震耳聲響起：
“好！”
…………
“白兒，好消息！”
程父興沖沖從外面走回來。
“父親，何事如此高興？”
“我剛從州府回來，大人已上報朝廷，準備將咱樂天鎮晉升府級。”
“以后，咱樂天鎮將改名樂天府啦！”
“嗯，確實好事。對百姓來說，更是大好事。”
看程太白興致缺缺的樣子，程父并不在意。
“真正好事是咱家，我將情況上稟后，州里給咱家一塊地，免費的，位置自選。”
“哦？這是好事啊！”
程太白一下來興趣，可聽完程父的話，心情又落了一半。
“但官府要求，不能離城太近，怕影響百姓們正常生活。”
“那還用他給！”
“孩兒啊，畢竟是名正言順更好些的。”
“是！父親教育的對。”
“多少年下來，朝廷對我們家族還是很關照的，咱不能忘本啊！”
“是！聽父親安排。”
“父親，咱就要那個山谷吧，位置、距離都挺合適的。”
“行，我這就去找官府上報。”
赤虺等程父出去之后才說道：
“老頭知道咱們現在人多，地方不夠，特意跑了一趟州府。”
“是我心急了。”
之后的日子里，程父每日奔跑在鎮里與山谷間。
為了兒子，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山谷籌建費心費力，更費錢。
程氏家族，分支眾多，人口眾多，卻一直以讀書為本。
讀書人清高，提到錢，再清高的人也得彎腰。
斗米都要折腰，更何況要建一個山莊呢？
沒錢，缺錢，需要錢。
錢不是萬能的。
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咱打劫去吧？”
“你又瞎出主意，你以為都是出塵啊。”
“那咋辦，看把老頭急的，天天直轉悠。”
“灰灰呀，咱是修士，去打劫人家金銀珠寶，丟不起那人啊！”
“修士咋了，修士也是人吶！”
赤虺也是真為程父著急了，說著說著，眼珠一轉。
“小子，你真說對了，咱是修士，哈哈哈！”
也不解釋，說完話就興高采烈的跑了。
程太白知道它一定不會干啥好事。
咳！只要不太出格，隨它吧，它也是替老頭著急。
程太白只能自我安慰一下了，提到錢，他是真沒辦法啊。
一文錢憋倒英雄漢！
沒想到，三天后，程父興高采烈的準備動工了。
“小灰灰，你老實說，那弄來那么多銀子？”
“跟大家捐的啊！”
看程太白沒明白，有解釋一下。
“讓大家一起捐的。你不知道，這些年投奔來的三百二十七人。”
邊說邊拿出一個花名冊。
“他們有散修，有家族公子。”
“他們需要啥呀，修煉功法，資源，金銀珠寶對他們沒用。”
“所以我就把他們的銀子都籌集過來，這叫“集資”，也叫‘眾籌’。”
“嘿嘿嘿，咋樣？解決一大半銀子啦，甭提老頭多高興啦！”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程太白感覺頭都要炸開了。
“來，看看吧，該說不說，有的散修是真有錢啊！”
程太白拿過花名冊大概看一眼。
每個人名后一個數字，多的竟然四萬多兩白銀。
也有少的，二三十兩。
有個人名引起它注意：郎天，二兩一百三十文。
“這小子這么窮！”
“他是跟哥哥嫂子一起來的，就打算在咱家定居了。”
“吃白食，那留銀子更沒用了。”
“不僅他們，郎天小崽子說，等郎老頭出關，他們全族都要一起過來。”
“好事。”
再繼續往看下面，果然還有郎雄，計悅琳的名字。
“灰灰，多用點心，資質好的，要重點“照顧”。”
“放心，老祖我可是經歷過的。”
“對了，你把人家銀子都‘眾籌’來了，將來怎么還？”
“不用還，我說了，要建個藏功閣，現在出錢的，將來可以免費挑選功法修煉。”
“這事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先決定啦，嘿嘿。”
“還免費？我就沒打算要收錢。”
“那豈不是正好，呵呵。”
…………
新建一座山莊，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鎮上招募的工匠根本不夠。
赤虺將家族中修煉的子弟，和投奔而來的修者們分成兩撥，輪流到山莊幫忙。
修者的體力和能力，遠遠超出普通人。
修者的加入，修建的速度明顯加快許多。
即使這樣，也耗時一年半才完工。
這期間，慕容家五人離開后，暫時沒有后續動作。
程太白開始半閉關狀態。
除了每天陪母親之外，一直在修煉。
辛苦創造出來的斗戰經驗，不能白白浪費。
還要繼續感悟，領會，更是要尋找能動用劍氣的契機。
體內正氣在上次覺醒之后，就沒有了動靜。
它還不知道怎么調動，怎么使用。
現在，劍氣出現可用之機，一定要把握住。
但是，怎么激活劍氣呢？
程太白開始時，每天使用靈氣，去試探。
靈氣與劍氣不相融，好像始終有一層隔膜，在阻擋靈氣接近。
然后再試著擠壓，拉拽，旋轉。
都沒有效果，那一團泛著白光的劍氣，如同過分矜持的美女，不管如何引誘，絲毫不為所動。
一連幾天，幾乎每天都要耗干精力。
程太白也實在是沒脾氣了。
難道非要進入那種無意思狀態時，劍氣才能展現出來？
他不懂，赤虺也不懂。
空有寶山，卻只能望而興嘆。
要怎樣才能進入那種無意思，或者下意思狀態呢？
程太白每日無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樣子，程母看著心疼。
“白兒，最近有心事？”
“沒什么，都挺好的。”
“你要是不放心山莊那邊，就過去看看。”
“不用總擔心我，母親一把年歲，也是經歷過的。”
“真的沒有。”
程太白怕程母惦念，憂心，便將最近修煉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說的那劍氣，對你很重要嗎？”
“是的。母親，您不用操心，我會想明白的。”
“嗯。”
程母沉吟一下，繼續說：
“我對你們修煉的事不懂，如果我碰到，對我很重要的人，還是有事，我都會親自去看一眼的。”
“看一眼？我也想看呀，可它在丹田里，怎么看……”
等等。
看一眼，丹田里。
“哎呦喂，我咋這么笨呢？”
“難怪小灰總說我懶！”
“白兒，想到什么啦？”
“母親，您座，我要去看一下。”
說完話，高興的屁顛屁顛，跟個孩子似的蹦蹦跳跳跑進內堂。
其實，年齡再大，再自己母親面前，也永遠是個孩子。
看他高興的跑了，程母非常開心。
看得出來，程太白不是為了哄她，是真的高興。
所以她更高興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程太白一閉關就是三天。
這三天，程母每天在書房相陪，等待。
她雖不懂修行，但也知道，這種頓悟的閉關，時間越久成效越大。
三天，還是程太白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的。
閉關那一刻，他將神識探入自己體內。
這時以前從沒想到過的，一直以為神識只能探查外界。
神識一點點的，試探著進入丹田。
沒有任何影響。
然后穿過靈氣，慢慢地接近劍氣團。
白光閃動一下，然后就平靜下來。
有戲！
神識猶豫一下，繼續緩緩地接觸到光團，沒有反抗。
這下可以放心大膽的探入了。
光團里還是光，耀眼的白光。
仔細分辨，就會發現，整個光團是由一根根閃亮光線組成。
每一根光線都不是很長，三尺到三丈左右。
這些閃著耀眼白光的光線扭曲、糾纏在一起，組成了耀眼的光團。
如果不是神識，要是肉眼的話，根本不可能直視。
程太白心里震撼，這些都是劍山無數靈劍，被峨嵋數代劍修們修煉、蘊養出來的劍氣。
靈劍失去靈氣，破碎，卻把最珍貴的劍氣，全部封存在一起，保存下來。
如果能仔細去感悟每一絲劍氣，對一個劍修來說，那是無盡的寶藏啊！
神識牽連識海，就在程太白震驚之時。
識海中傳來一股針刺般的疼痛。
受劍氣刺激，識海中那團濃霧飛快的壓縮，再壓縮。
最后，原本兩丈大小的霧團，被壓縮成水桶大小的水滴。
直到水滴形成，那針刺的疼痛才消失。
他不知道，他的身體如同水里剛打撈上來一樣，全身濕透。
汗水順著臉頰、衣角不斷地滴落。
將神識退出之后，是一種極度的疲憊感和虛弱感。
靜靜的恢復半天，程太白才走出后堂。
第一眼看到的，是母親帶著期盼和詢問的眸光。
“母親，我成功啦，謝謝您！”
“傻孩子，自己親娘還用謝嗎！”
“嘿嘿嘿！”
“快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我也回去歇著了。”
看母親的背影，很輕松。
隨后的修煉，先是試著用神識帶動劍氣。
一絲，兩絲……
到一縷時就無法再增加，這是他神識力量的極限。
只有增加神識的力量，才能動用更多的劍氣。
然后就是感悟，感悟那一絲絲的劍氣。
時間很快就到了山莊竣工的時候。
程太白必須要去一趟了。
他也必須要去一趟，去找赤虺。
赤虺帶著眾子弟、眾客卿遠遠等在莊外。
“小子，你可終于來啦！”
赤虺熱情的迎上來，眾人隨后紛紛見禮，烏烏秧秧一片。
“欸？小子，我咋覺得你身上多了一絲利氣呢？”
“戾氣，什么戾氣？我一直再修煉啊。”
“不是戾氣，是劍之鋒利之氣。”
“哦，回頭再說，我還有事問你。”
“問？”
“咨詢、解惑、請教！”
“這還差不對，對吧，走，看看新家。”
六百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向莊門前進發。
九丈高，六丈寬的大門矗立在山谷前。
“這么修的太大了吧？”
“你懂什么？這是九六門，比九五還多一丈，嘻嘻嘻。”
“瞎胡搞！你還想當太上皇啊。”
“等等，這名誰起的？”
“當然是我啦，除了我還有誰這么有才華。”
“你呀，你呀，這是拉仇恨。”
程太白看著大門上方“首戰山莊”四個字很無奈苦笑。
“起都起了，改不了，就這名好。”
“大家說對不對啊？”
身后轟聲震天，“對！哈哈哈！”
程太白搖搖頭，隨眾人一同走進山莊。
昔日，那諾大的山谷，現在已經基本改建完成。
山谷和半山中，錯落有致的小院、樓閣，涼亭。
山谷外引進一條小河，從一頭蜿蜒流淌到另一頭，中間一座不大的小湖，種滿荷花。
四周不算高的山上，竟然也修建幾處樓宇。
大門近處，一邊是一個十丈見方的擂臺，應該是給子弟們比試用的。
另一側，現在還是一塊平整的地面，鋪滿平整的山石。
這應該是做演武場用吧。
中間，一條寬闊大道直通山谷中央。
那里修建一座大殿，作為平時議事之用。
“小灰灰，打算把我安排在哪？”
程太白看著赤虺，赤虺“嘿嘿”一笑。
“你猜啊！”
程太白把手向里一揮。
“我不用猜，你隨便給我安排地方就行。”
“那可不行，你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啊！”
赤虺詭秘的一笑，程太白感覺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你不會要把我安排在中央大殿吧？”
“想什么美事呢？”
看他猜不出，把手向四周山頂的樓宇一揮。
“山頂上，你隨便挑一個吧。”
程太白把眉頭皺成一個問號。
“沒開玩笑？”
“當然啦，你選好，咱倆一起住，嘿嘿！”
“真的？”
“你看我像假的嗎？”
程太白舉頭四處看看，好像在挑選。
赤虺這時才給他解釋道。
“讓你住山頂，是因為你境界高。”
“看見沒，越在谷底的建筑越密集，住的人修為也越低。”
“從谷底往上居住的，都是按境界高低安排的。”
“用搞得這么麻煩嗎？”
程太白不解的問一句。
“這讓住有兩個好處。”
“第一，境界低和剛修煉的人住一起，方便傳授、教導。”
“第二，境界越高，住的越遠，是為了不和下面低境界修者爭奪靈氣。”
“你想想，你現在的境界，修煉一次要多少靈氣？”
程太白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大概想想。
“差不多頂他們五百人左右吧。”
“所以才要把你攆山上去啊，在那里對下面沒有影響。”
“明白了。”
“你定吧，我聽你的。”
“對嘛，這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