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白很疑惑。
昆侖山,一個充滿傳奇和傳說的地方。
“為何要去昆侖山?”
“據說,昆侖玄祖當年為情所困,誅殺血魔后沒多久,便飛升異空間去尋找長眉祖師,飛升前他把‘南明離火劍’從元神剝離,留在了昆侖山。”
“南明離火劍!”
他以前聽赤虺說過,是神劍。
“對,我想去找那把神劍。”
“以前你對于劍一竅不通,現在不同了。”
“那劍你不能使用嗎?”
“笨蛋,老祖我和你說過,我是獸修,獸修根本用不上武器。”
又被罵了,委屈。
“如果能尋到神劍,我們勝算會更大一分。”
“就怕……”
想了想,程太白還是直接說出。
“就怕劍山的事情同樣落在昆侖啊!”
“我也擔心,所以要盡快去一趟。”
“明天我和老頭說聲,咱就走。”
知道兒子又要遠行,程青山夫婦說不出的擔心。
上次是進京趕考,只是路途遠了些。
這次不同,越是對修行了解,就越是充滿敬畏。
尤其是昆侖山,太遠,只在書上見過。
“雛鳥終究是要高飛的,去就去吧,你倆相互照應點,多注意安全!”
而程母,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話:
“白兒,早些回來!”
是啊,早些回來!
一句話,牽動多少慈母的心。
“母親放心,孩兒一定早去早回。”
一顆懸掛的心,一段未知的旅途,真能早回嗎?
…………
離開樂天鎮,一路向北。
“媽的!要不是現在不是時候,我真想一指頭戳死它。”
又要繞過蜀山區域,赤虺狠狠的罵了一句。
“得啦,不是怕打草驚蛇嘛,先忍忍吧。”
“小灰灰,你來帶我吧。”
“干嘛?你要偷懶?”
“我像那樣人嗎?”
“不是像,就是!”
“別胡扯,藥書我都記下來了,我想整理下藥田。”
“你有藥田?……好,換換吧。”
赤虺馬上又會意過來。
一直在玉佩里生長的藥田,都被快被它忘干凈了。
程太白騎坐在身化兩丈長的赤虺背上,將神識探入玉佩。
現在藥田里只剩下九十多種,一百多株靈藥。
程太白根據藥書一一對照。
七十八種知道名字、功效,十六種沒有記載。
怎么取出來呢?
如果直接用神識取出的話,會連藥莖帶根一同拿出來。
那樣,整株藥材只能用一次就死了。
“小灰灰,先停一下。”
赤虺立即找塊平地落下。
“什么事這么急?”
“我需要你進下玉佩里。”
赤虺馬上警惕起來。
“放松,放松。看把你緊張的,我還能燉了你呀?”
“燉我?崩壞你大牙。”
“就是想讓你試試能不能取些藥出來。”
“有好處沒?”
“覺悟呢?”
“有好處,就有覺悟,呵呵!”
“德性!有株靈藥,你現在應該能用。”
“好嘞。讓我進去吧,咱神識溝通。”
程太白將赤虺拉入玉佩,指點它去到藥田。
在左上角位置,有兩株相同靈藥。
靈藥葉片似蛇形,結有三顆紅色果實。
赤虺摘了一顆,毫不客氣的直接放嘴里。
吃了?
“你個大讒貨,你就不能等會,拿出來再吃啊。”
“嘿嘿,沒忍住,太誘人了。”
“你個吃貨,就知道吃,當心吃死你。”
“嘻嘻嘻,還有哪個能摘?”
“不摘了,你出來吧。”
“別啊,咱還沒試呢。”
“那你老實點,再摘一顆果實。”
赤虺這次老實了,摘完放在手里。
“好啦,拉我出去吧。”
程太白神識轉念,赤虺又出現在眼前。
攤開手,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你又給吃啦?”
看程太白有點著惱,赤虺趕緊解釋。
“這回真沒吃,不信你看我嘴里。”
“哪去了?”
“別問我,我真不知道。你自己查查吧。”
轉瞬,一顆紅色果實出現在程太白手里。
“對不起啊,真冤枉你了,只要是里面的東西,就只有我才能取出來。”
說著,又將紅果遞給了赤虺。
“你不嘗嘗?”
“我吃沒用,這叫化蛇草,只對蛇類和獸類才有效果。”
“嗯。確實挺有效果,一顆抵我十年修煉。”
“就是太少了,你再進去吃兩顆吧。”
隨后又趕緊補充說道:
“就吃兩顆,留兩顆,這還有療傷作用,給你備著。”
聽到還可以療傷,赤虺很老實的就吃兩顆。
“你先坐下吸收吧。”
“不用,咱是啥,太古神獸,不用那么麻煩。”
“那就走吧。”
赤虺繼續馱著程太白。
“或許,我該找個人幫我打理藥田了。”
“書上沒有寫怎么種植?”
“寫了,現學來不及。”
“再說,打理藥田很費時間,會耽誤修行。”
“也是,合適人不好找啊。”
…………
燕城。
西北部地區最大城市。
出燕城向北是草原,向西是戈壁、沙漠。
程太白要從這里轉向西行。
距離燕城還有二百多里時,赤虺突然降下來。
由原來的百丈高,改為貼地慢飛。
“灰灰,離燕城還遠著呢。”
“你能不能別總偷懶,仔細探查下。”
“記住,修行之人,要時刻保持警覺性。”
又被教育了。
程太白忙展開神識收索,前方有輕微靈氣波動。
“對不起啊,灰灰,我總忘。”
“唉!要把這變成習慣。”
“是!”
赤虺幻化身形,與程太白慢慢靠近。
前方七八人相互對持,身上都有靈氣波動。
一下子看到這么多修者,還是頭一遭。
所以說是修者,因為修為都在人階,還達不到真正修士的程度。
一方三男一女,另一方兩男一女,年紀都在三十以上。
不遠處地上,還躺著一年輕女子。
“既然不懂事,就讓我帶回去替你們管教管教。”
人少的一方有人開口說道。
“道友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小小年紀,仗著有點修為,便目中無人,出手狠辣,這就是你們長輩教的嗎?”
“哼!”
地上躺的女子冷哼一聲。
“住嘴!都是你父親把你慣壞了。”
人多方一女人開口呵斥一句,隨后又看向對方。
“她已被你們打傷,道友也該消氣了,還請道友饒過她這回。”
“不行,今天是我們,要是普通凡人,豈不早就死在她劍下。”
“這種草菅人命之人,必須嚴加管教。”
“道友,莫要得寸進尺,真當我們怕了嗎?”
“好啊,那就重新打過。”
“你?”
明顯剛才已經打過一場,人多一方吃虧了。
“我剛才感覺到靈氣強烈波動,就是他們打斗散出的。”
赤虺悄悄跟程太白說明一下。
“道友要如何才能罷休?”
聽這口氣,明顯是服軟了。
“算啦,我也不為難你們,我把她帶走,回頭讓她家中長輩來領人吧。”
“這……”
四人無奈的相互看看,沒辦法,打不過就得認。
“好吧,請道友不要為難我小師妹。”
四人很江湖,說走就走。
留下躺在地上的年輕女子,快步離去。
強搶民女!
程太白腦海中閃過出手的念頭。
光天化日之下,不能不管。
誰知。
那三十多歲的女人便走向年輕女子,便開口說道:
“鬼丫頭,起來吧,別裝啦。”
嗯?什么情況,戲里有戲。
程太白與赤虺對視一眼,都覺不解。
“嘻嘻。謝謝郎姨,謝過兩位叔叔!”
女子站起身,擦掉嘴邊血跡,彈彈身上塵土,躬身對三人致謝。
“唉!冤孽啊!”
一男子先是嘆息一聲,然后回身對程太白方向。
“何方朋友?還請出來相見。”
原來,剛才運轉靈氣時,踩斷腳下枯枝。
聲音驚動了人家,又無意中看了不該看的。
還不得不出來,那是種從頭到腳的尷尬。
“小生游歷,路過此處,無意冒犯,請見諒!”
程太白拉著赤虺走出見禮。
見只是一書生帶著個小童,四人的戒備明顯放松下來。
四人中,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出。
“聽口音,公子不像本地人?”
“小生游歷至此,純屬偶然。”
“公子書鄉何處?”
“在下蜀地,樂天城人士”
“蜀地,樂天城?距此數千里之遙啊。”
“是啊,小生已游歷三載有余。”
確定程太白的身份,四人心情也輕松了。
程太白趁機說道:
“小生還要趕路,免得錯過宿頭,就此別過。”
“公子這是要趕往燕城?”
“對。”
這時,后面青年女子突然說道:
“今日之事,還請公子海涵,莫要向人提起。”
“是,小生遵命!”
程太白帶著赤虺只能慢慢走去。
看著兩人背影消失,年輕女子看向身旁郎姨。
“郎姨,會不會有麻煩?”
“應該不會,我剛才仔細感應了,他們身上都沒有靈力波動。”
中年男人搶先回到道。
“再說,以他書生的腳力,到燕城,怎么也要三、四天吧。”
“對呀,等他走到了,我們這邊早完事了。”
“那時,也不怕他說出去啦。”
看完好戲的二人走出很遠后,反倒停下了。
“我們也歇歇吧。”
這事借口,程太白明白。
“我覺得這邊修行人很多。你不想了解下?”
“還有,你要不沖動,能有麻煩?”
“讀書人,要沉穩。”
“是!赤祖教育的是,下一定改。”
“改了再犯?”
“咱可不是那樣人,說到做到!”
“切~~,那我問你,他們現在走到哪啦?”
“走到……走到。”
程太白急忙散出神識探查。
“我說什么啦?就這么改的?”
“嘿嘿嘿!”
那四人腳程很快。
畢竟是修者,體質遠超常人,又有靈力傍身。
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已經進入燕城。
拐過幾條街,來到一座府門前。
“丫頭,你真想好啦,不后悔?”
“郎姨放心,我與郎公子情投意合,是真心的。”
“那就進去吧。”
“小子,你看人家,再看看你,嘖嘖!”
兩條街外,茶樓里。
“看什么?”
“你?白癡!看人家有姑娘主動送上門。”
“再看看你,連女孩手都沒拉過吧。”
程太白頭大的看著它。
“你腦袋里每天都想什么啊?我真懷疑你前世是個八婆。”
“嗯,也可能是個媒婆。”
赤虺被懟得心虛。
“我是替老頭著急,行了吧。”
程太白不在理會它,認真感應那座宅院。
大門上沒有任何標識。
院內二、三十人,正忙著張燈掛彩。
一看就是在準備辦喜事。
“小灰灰,你明天有大席吃嘍。”
“又不是沒吃過。”
赤虺不屑的懟了一句。
第二日,天還未亮。
“嗖嗖嗖”
大院間壁客棧,還在修煉的程太白就聽到有人跳縱的聲音。
赤虺也睜開眼睛。
“走,去看看,有好戲要上場啦。”
修者還不能御劍,更不能飛行。
但每次縱躍,也有五、六丈,七、八丈遠。
看修為高低。
四道人影從遠處而來,很快就接近大院。
院內人似乎早有準備,聽到聲音,立即大開院門。
“親家,來的早啊。哈哈哈!”
院內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真是你這老東西,把我女兒還來。”
來者四人,為首一中年人,兩位老者,還有一青年男子。
為首中年人開口應道。
“親家,消消火氣,今日是兩個孩子大喜之日。”
院內走出一位老者,伸手相請。
“來都來了,有什么話屋里說,請!”
“哼!”
為首中年人冷哼一聲,大步流星的走進院中。
畢竟街上不是說話地方,更不能拼斗法力。
其余三人相隨。
隨后又是院門緊閉。
院內早已擺下數張大桌,預備喜宴之用。
中年人冷冷的掃視一圈,沒見到女兒,就準備發飆。
“親家,別急,屋里坐。”
“來人,快給親家們上好茶!”
老者笑呵呵的殷勤邀請。
同時,院內眾人也紛紛相請。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中年人也不便立即發火,憋得臉色通紅,只得進入大廳坐下。
“郎老頭,先把我女兒交出來。”
“不急,親家趕路辛苦,先喝杯茶,潤潤喉。”
真是有火發不出啊!
無奈,中年人只得象征性喝了一口。
“先把我女兒叫出來。”
他打算搶了女兒就走。
這事搞的,明明是自己親生女兒,還得去別人家搶,唉!
“親家,你先聽我說,這倆孩子打小就認識……”
“那有個屁用!廢話少說,放人!”
這時,后面走出個身穿新郎服飾的青年。
來到中年人面前,青年“噗通”一聲跪倒。
“計叔叔,我與悅琳兩情相悅、至死不渝,請計叔叔成全!”
“你??”
中年人一下也愣住了。
旁邊老者趕緊煽風點火。
“還叫叔叔?叫岳父!”
年輕人看著鐵青臉的中年人,剛要開口。
“不行!”
一聲爆喝從中年人嘴里發出,嚇了眾人一跳。
別說院內,就連坐在客棧二樓窗口看戲的程太白和赤虺也下了一跳。
“這人,咋這么冷血呢?”
“人家都給下跪了,還不同意。”
此時,院中又傳來中年人的聲音。
“我五臺一脈,與你昆侖系本就兩家,更何況,千年前,你們打傷過我們叔祖。”
“那都快兩千年的事了,還提它干嘛?”
“再說,那時也是正大光明切磋,失手誤傷的。”
郎家老者開始和稀泥。
“過后,我家老祖也很痛心,還特意送去療傷藥,你們不是也收了嘛。”
“你我本就兩派,根本不可能。”
中年人又加重語氣。
“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什么人吶?”
赤虺都實在看不過去了。
此時院中,一下子安靜下來。
片刻,或者很長,或者很短。
后堂內,一女子身穿華服奔出。
正式昨日裝傷的輕輕女子。
她手持短匕,跪在中年人面前。
“父親,女兒不孝,愿來生報答您老之恩!”
言畢,匕首直接對自己胸膛刺了下去。
傻,所有人都傻了。
真的要把喜事變成喪事嗎?
時間靜止了,每個人都靜止住了,要是時間真能靜止下來多好啊!
所有人都想改變女子想法,阻止她的動作。
他們的想法可能不一樣,但目的是相同的。
時間能靜止嗎?不能。
但是,動作可以被靜止住。
定住。
院中多出兩個人。
公子和童子。
公子伸出手,非常小心地,從年輕女手中抽出了匕首,好像生怕弄傷她細膩的皮膚。
童子樂呵呵的看著所有人。
非常短暫的靜止,可能只有一個呼吸間。
靜止消失了。
停止也恢復了
“啊……!?”
說不出如何形容的驚叫聲。
“你?你?是你!怎么是你?”
這聲音,比突兀出現的公子、童子還要突兀。
公子輕輕轉身,對著昨日的中年說:“怎么不可能是我?”
誰?誰啊?這是誰啊!?
“我們都還年輕,這樣就死了,值嗎?”
對年輕女子說完,又轉身對中年人說到:“迂腐!”
沒有人說話,這里仿佛是個舞臺,只看年輕人表演的舞臺。
“大家坐下來聊聊吧。”
公子最誠摯的邀請,不能拒絕。
“坐,坐。大家都坐啊。”
童子忙著附和,忙著請大家坐下。
茫然而又木然地坐下。
“你們是不是,都在奇怪我是什么修為,這不重要,你們將來可能會超過我的。”
“如果只是閉門造車,那你們誰也趕不上,”
“結果只有兩個子‘等死’。”
“敢問公子,您是哪位高人?”
姜還是老的辣。
首先敢說話的還是郎家老者。
“在下程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