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的巷口浸著潮氣。
陳默盯著指尖未褪的青黑紋路,后頸的“樹根”還在隱隱發燙。
U盤被攥得發暖,外殼內側的刻字在晨光里忽明忽暗——【當陰影啃噬靈魂,別做被吞噬的肉】。
他摸出那根暗痕香煙,打火機藍光映出掌心月牙疤,和后頸紋路在皮膚下形成詭異的呼應。
香煙點燃時,舌尖嘗到陌生的金屬味。
【「暗面親和度」+2%(當前22%)】
【人格閾值剩余71%(檢測到「物品共鳴」啟動)】
視野角落泛起細碎的黑影,像無數螞蟻在爬。
陳默晃了晃頭,后頸的結痂被牽動,疼得他皺眉——那些本該消退的紋路,此刻竟在皮膚下透出淡黑色的輪廓,像被水洗過卻褪不凈的墨。
手機在褲兜震動,鎖屏跳出三條消息:
【王建軍:陳默,你被開除了,周一來辦手續】
【醫院通知:陳素云(母)ICU費用逾期,今日12點前未繳將暫停治療】
【新聞推送:警方介入“應激異常”案件,目擊者稱嫌犯后頸有異常紋路】
他盯著“異常紋路”四個字,指尖蹭過后頸皮膚——那里凹凸不平,像藏著無數細小的根須,隔著襯衫都能感受到肌理的變化。
三個月前,母親確診尿毒癥時,他后頸還只有塊月牙形的胎記。
現在,胎記變成了樹根,而他能徒手掐碎瓷磚,能在暴怒時看見漂浮的紅數字。
“陳默?”
沙啞的男聲從巷口傳來。
穿灰色風衣的男人站在晨光里,領口半開,后頸露出的皮膚下,黑色紋路正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和陳默在暴雨夜見過的一模一樣。
男人指間夾著同款暗痕香煙,煙嘴的淡金花紋在晨霧里泛著光:“躲在這里舔傷口?”
陳默猛地后退,后背撞上墻面。
昨夜爆發時的記憶涌來:男人救他時的利落動作,風衣下擺掃過小腿的觸感,還有他后頸那片流動的“陰影”。
“你是誰?”他盯著對方后頸的紋路,“為什么給我煙?”
男人笑了,抬手指了指陳默的后頸:“和你一樣,被陰影選中的人。”
他走近兩步,鞋底碾過巷口的碎玻璃,“知道你后頸的紋路怎么來的嗎?知道那些紅數字是誰給的嗎?”
【壓力值:82%(突破臨界值,觸發「情緒過載預警」)】
【負面情緒構成:恐懼45%/困惑37%/警惕18%】
陳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后頸的紋路突然劇烈跳動,像被人攥住了根須,扯得他頭皮發緊。
男人指尖彈了彈煙灰,繼續道:“三個月前,你在急診室看見‘精神值5.9’,對嗎?那時你媽剛做完透析,你在走廊摔了一跤,磕到了后頸——”
“你怎么知道?”陳默的聲音發顫。
他想起那天深夜,急診室慘白的燈光,母親監護儀的“滴滴”聲,還有自己摔在地上時,視線里突然浮現的紅色數字,像血珠般滴落在地面。
男人掏出個銀色U盤,和陳默掌心的款式一模一樣:“因為我們的‘鑰匙’,都藏在這種東西里。”
他晃了晃U盤,金屬碰撞聲里,陳默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打開看看,你媽留給你的東西。”
【檢測到「同源物品」靠近,啟動「記憶回溯」】
視野突然模糊。
陳默踉蹌著扶住墻,腦海里閃過零碎的畫面:
小時候,母親總在他后頸貼藥膏,說“胎記怕風”;
十二歲那年,母親抱著他哭,說“以后遇到危險,就摸后頸”;
還有昏迷前,母親塞給他這個U盤,指尖沾著他后頸滲出的黑色液體,“小默,別信醫生的話……那不是病……”
U盤被顫抖的指尖插入手機。
加密文檔自動解鎖,跳出段拍攝于五年前的視頻。
畫面里,母親穿著白大褂,身后是實驗室的白墻,她指尖劃過一塊透明屏幕,上面浮動著和陳默看見的一模一樣的紅數字——【人格閾值:98%】【暗面親和度:3%】【特殊能力:未覺醒】。
“小默,如果你看見這段視頻,說明我的猜測沒錯——”
母親的聲音響起時,陳默的眼淚突然落下。
她鬢角的白發比記憶中更多,指尖敲了敲屏幕上的“人格閾值”,“我們家族的‘胎記’,其實是‘陰影錨點’。當壓力值突破臨界值,錨點會激活,讓我們獲得超越常人的力量……但代價是——”
視頻突然卡頓,畫面雪花紛飛。
陳默盯著母親欲言又止的嘴型,聽見男人在旁邊低聲說:“代價是逐漸失去人性,變成陰影的容器。”
他轉頭,看見男人后頸的紋路已經蔓延到耳側,像無數細根扎進皮膚,“你以為那些抗焦慮藥能救你?錯了,它們只會加速閾值下降——就像你昨晚灌下三顆,現在閾值是不是只剩70%多了?”
【人格閾值剩余70%(「記憶回溯」消耗3%)】
【特殊狀態:「陰影感知」激活(可看見同類的紋路強度)】
陳默這才發現,男人后頸的黑色紋路比自己深得多,根須末端甚至泛著暗紅,像浸過血的墨。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握緊U盤,“我媽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嘆了口氣,掐滅煙頭:“我叫周臨,曾經和你一樣,以為這是病。”
他指了指陳默的后頸,“但你昨晚用了‘陰影共鳴’吧?是不是發現力量爆發時,心里會有股想破壞的沖動?那就是陰影在侵蝕你的人格——等閾值歸零,你會變成只知道吞噬負面情緒的怪物。”
巷口傳來警笛聲。
周臨掏出張紙條塞給陳默,上面寫著串地址:“今晚十點,來這里。我帶你見一個人,他能告訴你,怎么在陰影里保住自己的‘人性’。”
他轉身時,風衣掃過陳默的手背,陳默看見他手腕內側刻著行小字——【牧羊人永不被吞噬】,和U盤里母親的字跡一模一樣。
“記住,別相信任何人。”周臨的聲音混著警笛,“包括你看見的紅數字——它們不是數據,是陰影給你的枷鎖。”
腳步聲消失在巷口。
陳默盯著紙條上的地址,后頸的紋路突然傳來灼燒般的痛。
手機再次震動,醫院發來最后通牒:【陳素云費用已逾期,12點前未繳,將停止生命維持系統】。
他摸了摸后頸凸起的紋路,指尖沾到一點黑色的分泌物——和昨晚掐王建軍時滲出的液體一樣,帶著金屬的腥甜。
【是否消耗「人格閾值」5%,換取「陰影力量」臨時調用?(當前閾值70%,最低可降至50%)】
【檢測到「母親生命危機」,自動觸發「保護機制」】
視野再次蒙上暗紅濾鏡。
陳默聽見自己的呼吸變成低吼,指尖的紋路順著手臂爬向掌心,皮膚下的青黑色如活物般蠕動。
他想起母親在視頻里的話,想起周臨后頸的紋路,想起U盤里沒看完的后半段——或許陰影不是敵人,而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抱歉了,媽。”他輕聲說,“這次換我來救你。”
指尖掐進掌心,月牙疤滲出血珠。
【人格閾值-5%(當前65%)】
【「陰影武裝」激活(體能值+3.0,持續15分鐘,冷卻時間12小時)】
巷口的風掀起他的衣角。
陳默盯著晨光里自己的影子,后頸的“樹根”在皮膚下清晰可見,影子邊緣泛著淡淡的黑,像被陰影染透的紙。
他轉身走向醫院,鞋底碾過碎玻璃,發出清脆的響——這一次,他不再害怕那些紅數字,不再逃避后頸的異變。
因為母親還在等他。
因為陰影的力量,此刻是他唯一的籌碼。
而前方的醫院大樓,在晨霧里投下巨大的陰影,像某種宿命的召喚,等著他帶著一身的“病”,闖進去,把母親從死亡邊緣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