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盾心中也很惋惜，他要不是矮了一點，我還用得著擔心嗎？

肯定就被瘋搶了。

可籃球世界里，太多天才就因為身高不夠被埋沒了。

教練不喜歡矮個球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種情況在中國籃壇尤其的明顯。

一寸長一寸強。

孟盾擔心周教練會因此放棄于九良。

他勸說道：“周教練，這孩子絕對是好苗子，他的技術以及運動能力足以彌補的，再說了，他才十六歲，還能長。”

周教練沉吟著，沒有正面回應孟盾的說詞。

孟盾又急忙說：“你看于九良的體形，身材纖細，不是那種矮壯長不高的，肯定還能長。”

這一點，周教練是同意的，于九良人雖不高，但因為瘦的關系，看起來手長腳長，所以打起球來很好看。

而通常，手腳修長的也容易長高。

“我們量個身高，再拍個片子吧。”

孟盾無奈，只能點頭。

市隊里面設備齊全，還有自己的隊醫，于九良被帶著去了醫療部。

里面有兩位隊醫。

一位年長五十開外，一位年輕二十多歲，穿著白大褂正無聊的扯閑篇。

“孫大夫。”

“周指導。”

孫大夫忙站起來，目光打量跟著一起來的孟盾跟于九良。

“勞煩給這孩子測個身高，另外拍個片子，看看骨齡。”

孫大夫示意于九良脫鞋站到機械上面去，“這么矮，是我見過的試訓球員里面最矮的了。”

“多少？”

孟盾跟周教練都湊過去看，孫大夫說，“裸足身高一米七三，臂長也一米七三。”

“拍個片，看看骨齡吧。”

于九良又被那位年輕的大夫帶去了拍片室。

孟盾說：“十六歲，一下子冒個十幾個公分的也很多的。”

孫大夫說：“這要根據骨齡以及遺傳身高綜合考慮的，如果骨骼都閉合了，十六歲就不長的也比比皆是。”

拍片很簡單，x光照了下左手，電腦上立刻就有了電子版。

孫大夫問：“你父母多高？”

于九良沒撒謊，如實相告，“我爸166，我媽158。”

周教練聽的差點一頭暈過去。

孟盾的心也直往下沉。

孫大夫直接搖頭，“這孩子其實已經突破了基因上限了，如果不是打球，他成人的身高都不見得有一米七。”

“從骨齡看，他應該16歲多幾個月，骨骼差不多閉合，能再長二三個公分吧。”

……

從醫務室出來，周教練就沉默了，看得出來他此刻很糾結。

于九良的球技，身體素質，他都很滿意，甚至可以說相當滿意。

但缺點太明顯了。

“去我辦公室坐坐。”

重新回到周教練的辦公室，周教練既沒有倒水更沒有沏茶，坐下時，還扼腕的嘆了口氣。

孟盾對于九良說：“良子，你到外面等著吧。”

“哦。”

于九良應了一聲，內心毫無波瀾的往外走。

在關門時，他聽到周教練開口說：“我實話跟你說，市局今年只給了我一個名額，帝臨的那個中鋒，你也見過，再則我隊里缺中鋒不缺后衛。”

孟盾不禁急了，“周教練，良子，真的很有天賦，你也看到了……”

“是很有天賦，沒天賦我還跟你客套嗎，但缺點也太明顯了，一米七多的身高，你想讓他走多遠，打職業打國家嗎……校隊打打算了。”

“……”

于九良在辦公室外的走廊上，走兩步就能看到訓練場內的情況。

對于周教練的選擇，他并不感到意外，這種事太多了。

別說他了，就連神，都因為身高不夠落選了高中校隊。

他不會是第一個因此被拒的球員，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但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叮鈴鈴。”

放在校褲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伸手拿了出來。

是老媽打來的。

估摸著，應該是擔心他在市里搶不到球，打電話過來問問。

“喂。”

“良子，你跟老師去市隊里怎么樣了，有沒有搶到球啊。”

于九良嘴角揚起一抹笑，還真讓自己猜中了，“搶到了，老師還夸我搶的好。”

“那就好。”

白花說：“等你那邊結束了，我們得好好謝謝老師，請他到咱家的燒烤店吃頓飯。”

“啊，哦。”

于九良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依舊還關著。

他也不知道孟盾跟周教練有什么好說的，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不過，中國的籃球圈人情世故的確很多。

可試問哪里又沒有，美國也差不多，庫里他老爸當初也是憑著自己的關系想把他塞進好的大學里。

也許，孟盾真能說服周教練。

他在辦公室外面等了很久，足足小半個小時，孟盾才從周教練的辦公室里出來。

“那就先這樣。”

“好好，周教練留步。”

孟盾臉色難看，周教練陪著笑，見此情形，于九良猜測自己被拒了。

孟盾默不作聲帶著于九良走出了市體育館。

他出來后，徑直到了抽煙區抽煙，點上一根煙一口一口的抽著，原本就鎖的很緊的眉頭皺的更緊。

突然，他狠狠的掐滅了煙頭，對于九良說：“走，跟我去一趟省城。”

啊？

青藤是江州第二大城市，省城是江州，兩地相隔二百多公里。

就見孟盾腳步有力且快速的去到自己座駕旁猛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沖于九良說：“市隊不行還有職業隊，在俱樂部打好了，進地方隊，省隊，國字號的也比比皆是。”

于九良坐進車里問：“孟教練，你帶我去職業隊試訓？”

孟盾頷首。

“青藤不是有一支青藤綠蛇嗎？”

青藤除了cba的青藤綠蛇，還有一支二級聯賽nbl的球隊。

一共兩支。

孟盾說：“市隊跟青藤綠蛇關系很密切，那邊多半沒機會。”

于九良在腦海里搜索省會的CBA球隊，好像是叫江州云夢澤。

實力跟青藤綠蛇差不多。

“好。”

今天這事，把于九良也惹的有點惱火，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開車過去多久？”

“二個多小時，來回五六個小時吧。”

來回五六個小時，再算上高速費用，得好幾百呢。

于九良不好意思讓孟盾又出錢又出力的，于是提議，“孟教練，要不我們坐動車去吧，開車來回太累。”

孟盾倒不覺得累，可于九良到了那邊還要試訓，太過疲勞的話會影響表現。

“……也好。”

于九良拿出手機訂票，“教練你的身份證號報給我，我訂票。”

“你有錢？”

“打野球掙的。”

好在打野球掙了1600，要不車票都買不起。

孟盾嚴肅的說：“以后不準再去打野球了，萬一傷了，你的前途就全沒了。”

“哦。”

二十多分鐘后，抵達青藤南站，孟盾把車子停在停車場，兩人就進到站內，等待半個小時后的動車。

于九良定的一等座，票價156。

車程1小時32分，比自己開車要快的多。

于九良問：“孟教練，你在江州云夢澤有熟人嗎？”

“有個師哥在那邊當助教。”

孟盾怕于九良因此受到打擊，“你今天表現的很好，比我想的還要好，你放平心態，俱樂部不像市隊那么嚴苛，多半會留下你。”

“嗯。”

說完，孟盾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對面都沒有接。

這讓孟盾不斷皺眉。

于九良倒是很寫意，托著腮幫子，凝視著車外的風景。

列車行駛的飛快，一個半小時后，孟盾帶著于九良走出了江州南，坐上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云夢澤體育館。”

“好嘞。”

云夢澤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球隊還有比賽場館都是以品牌冠名的。

這幾年房地產不算很景氣，云夢澤的投入也不算大。

可球隊依舊保持著競爭力。

于九良看了眼邊上的孟盾，不由的想起了上輩子的恩師。

上輩子的籃球之路也沒有那么順，恩師也是這樣帶著自己四處找門路，求爺爺告姥姥。

不同的是，上輩子的缺點是，這孩子太慢了。

“叮鈴鈴。”

這時，孟盾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忙接了起來，“喂，猴哥。”

“有個孩子，帶過來給你們看看，三分破雨帝記錄，能飛身暴扣。”

“晚上不住這兒……”

“那行。”

孟盾跟對方聊了十多分鐘，聽得出來感情不錯。

掛了后，孟盾對于九良說：“你給你父母打個電話，晚上我們住這里，明天再試訓。”

“哦。”

孟盾又跟司機說：“師傅，我們去云夢澤球館邊上的云夢澤大酒店。”

“明天江州云夢澤主場迎戰嶺南廣虎，我學長他們要開會，只能推到明天早上。”

“哦。”

到了酒店，剛下車，就看到一輛大巴車也進到了酒店，車體通紅，畫著巨大的猛虎logo。

嶺南廣虎的大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