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塔回到安全屋后立即展開善后工作。他卸下所有偽裝，將用過的面具、假發(fā)等物品一股腦塞進塑料桶。隨后從儲物柜取出預先準備的強效溶劑，毫不猶豫地傾倒進去。

“嗤——”刺鼻的白煙瞬間升騰而起，桶內(nèi)傳來劇烈的化學反應聲，偽裝材料在溶劑中迅速溶解。貝塔轉(zhuǎn)身走向洗手臺，打開水龍頭，用專業(yè)清潔劑仔細搓洗臉上殘留的粘合劑。

冰涼的自來水沖刷過臉龐時，他順勢做了個面部按摩，讓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當貝塔抬頭看向鏡子的瞬間，他的動作突然凝固了。鏡中的影像讓他難以置信，瞳孔微微張大。

貝塔怔住了，右手懸在半空，食指遲疑地探向耳廓。那里有一抹突兀的紅。指尖輕觸的剎那，溫熱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顫。

他緩緩收回手，將染血的食指舉到眼前，拇指與食指輕輕一捻，那抹殷紅便在指腹暈染開來，像一滴油漆墜入清水，刺目得讓人心驚。

“Fuck......”

他盯著指尖的猩紅，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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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爾局長緩緩開口，蒼老而沉穩(wěn)的聲線里帶著歲月沉淀的威嚴：“繼續(xù)往下翻，讓我好好看看，英國的情報部門，究竟爛到了什么地步。”

整個會議室陷入死寂，但很快，騷動便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這份名單的真實性完全存疑！”一個名字在列的官員猛地拍案而起：“我認為它根本不能作為唐寧街刺殺案的證據(jù)！”

“存疑？”另一位不在名單上的官員立即起身反駁，聲音里充滿譏諷：“你倒是說說，哪里存疑？”

會議室頓時炸開了鍋。有人破口大罵，將“蛀蟲”、“叛徒”之類的字眼狠狠擲向?qū)Ψ剑挥腥死溲叟杂^，雙臂抱胸仿佛在看一場鬧劇；還有人不時瞥向摩爾局長，等待這位情報界元老的指示。

摩爾不緊不慢地從金屬煙盒中取出一支香煙，緩緩叼在唇間。打火機在他手中停頓了幾秒，才“啪”地一聲燃起幽藍的火苗。

特別行動處主管微微低頭，用只有近處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保持緘默。”

梅娃困惑地皺起眉頭。

就在這時，靠近電腦位置的一名官員與重新抬頭的行動處主管交換個眼神。下一秒，這名官員突然暴起，像頭野獸撲向插著U盤的電腦。他整個人重重砸在桌面上，伴隨著“嘩啦”一聲巨響，電腦和投影儀應聲墜地。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官員歇斯底里地咆哮著，在地上瘋狂捶打著電腦。

會議室內(nèi)的特工們迅速反應，三兩步?jīng)_上前將這名發(fā)狂的官員架起，粗暴地按回座位。行動處主管從容地整理了下被扯皺的西裝，俯身拾起摔落的設備，重新將U盤插入接口。

整個鬧劇從爆發(fā)到平息，不過短短一分鐘。在摩爾冰冷目光的注視下，那名官員頹然地低頭，死死盯著面前的桌面。

投影儀重新亮起，多伊爾那份名單再次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表面上看，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名單、U盤、劍拔弩張的兩派官員、以及吞云吐霧的摩爾局長。

但梅娃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她清楚地記得，這份名單最初顯示的總頁數(shù)是125頁。

而現(xiàn)在，屏幕右下角那個不起眼的數(shù)字，分明顯示著124頁，整份名單的字體大小也與剛才屏幕上顯示的有了細微差別。

梅娃轉(zhuǎn)頭看向主管，卻只對上一道銳利的目光，那眼神里既有警告，又帶著幾分勸誡。

她想起主管方才那句低語：“保持緘默。”

梅娃低下頭。多伊爾交給她的名單，就在這間會議室里，在滿座高官的眼皮底下，被神不知鬼不覺地調(diào)了包。

主管與摩爾局長目光相接：“長官，還要繼續(xù)嗎？”

摩爾局長緩緩吐出一口煙，灰白的煙霧繚繞：“你覺得呢？”

主管會意點頭，點開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以及與之對應的證據(jù)資料。

梅娃站在主管身側(cè)，目光掃過會議室里每一張面孔，這些英國情報系統(tǒng)最高層的官員，他們早知道存在這樣一份名單。

這意味著什么？

某些派系的斗爭、權(quán)力的游戲，早已是這個系統(tǒng)的常態(tài)。這里沒有人是局外人，每個人都心知肚明。英國最精銳的情報機構(gòu)，不知何時已蛻變成一個赤裸裸的權(quán)力角斗場，而非守護國家安全的利器。

摩爾局長緩緩吐出一口煙，目光在屏幕上逐一掃過那些被點開的資料。

隨著名單內(nèi)容逐漸呈現(xiàn)，會議室內(nèi)的氣氛緊張起來。

官員們的反應各不相同：有人驚疑不定，目光在摩爾局長身上來回游移；有人臉色驟變，坐姿變得僵硬不安；也有人如釋重負般靠回椅背；更有情緒激動的官員憤然起身，指著摩爾局長厲聲質(zhì)問：“你這是在濫用職權(quán)排除異己！是不是為了給自己連任鋪路？”

摩爾局長不緊不慢，將煙蒂按滅在桌上的煙灰缸里，看向特別行動處主管：“這份名單的來源，我需要一個解釋。”

“報告長官。”主管立即回應：“這份名單是由蘇格蘭場總警司多伊爾親自提供的。”

梅娃目光轉(zhuǎn)向主管，她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這份名單的具體來源，只含糊地表示情報來自一位“倫敦高官”。

摩爾局長緩緩起身：“多伊爾總警司...也是我的政敵之一。他為何要將這份名單交給我？難道他不知道我的立場？”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還是說，他寧愿把這份名單交給死對頭，也要把你們這些蛀蟲揪出來？！”

會議室陷入死寂。

摩爾局長環(huán)視眾人，一字一頓道：“因為多伊爾比你們?nèi)魏稳硕记宄舨话迅瘮》肿訌挠钪匾那閳髾C構(gòu)清除，整個國家安全都將受到威脅！他是一個為國家考慮的英雄，雖然他可能是你們眼中的叛徒。”

他走向門口：“今天是25號。下個月1號前，名單上的人主動遞交辭呈。別逼我動用非常手段。”

辦公室門重重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