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靜得可怕。
只有保安室還亮著燈,像個不肯睡去的老頭。
華姐找了個“演員”,裝作心情不好,想來這兒“放松放松”。
保安說已經放假了,那人就拉著保安閑聊,話里話外都是“哥倆好”,還說要請保安喝酒。
保安哪見過這陣勢,平時都是他伺候別人,現在有人捧著他,心里早就樂開了花,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保安就喝得暈頭轉向。
這時候,華姐一個電話,幽虎哥開著車,說是送建材,就這么大搖大擺地進了院子。
我和錢豹,就藏在車廂里,大氣都不敢出。
除了我倆,車里還有一位,是錢豹的“老朋友”,叫幽鼠,說是以前一起“摸過堂子”的搭檔。
車子在后院停穩,我們幾個跳下車,卸工具,動作麻利,一看就是練過的。
保安室那邊,保安已經趴在桌子上睡死過去。
萬事俱備。
幽虎哥留在門口望風。
我和錢豹、幽鼠,仨人開始找地方。
錢豹從車上拿下一捆東西,拆開一看,是幾根金屬管。他熟練地把這些管子接起來,最后擰上一個鏟頭。
他把這玩意兒遞給我,笑嘻嘻地說:“遠峰,考考你,這是啥?”
“洛陽鏟,這還用考?”我白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這玩意兒我也會用!上次跟你說的玉山那事,你還記得吧?”
錢豹撇撇嘴:“行了行了,別吹牛了。”
他把洛陽鏟往我手里一塞:“你來,你來!讓我開開眼。”
我接過洛陽鏟,走到院子中間,深吸一口氣。
然后,我學著書上的樣子,兩腳分開,身子前傾,手里的鏟子,猛地往地上一扎。
提起鏟子,我蹲下來,裝模作樣地看著鏟頭帶上來的土。
“咋樣?看出點啥沒?”錢豹湊過來問。
“這土……”我皺著眉頭,裝作很懂的樣子,“有點意思。”
錢豹和幽鼠一聽,都來了精神,倆人腦袋湊在一起,眼巴巴地看著我。
“你小子,還真懂啊?”錢豹有點不信。
我心里暗笑,心想,這下你們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我咳了兩聲,開始給他們“上課”:
“這看土啊,可有講究了。首先你得分清,啥是死土,啥是活土……”
我把從書上看來的那些東西,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他倆聽得云里霧里,不過還是裝作聽懂了的樣子,一個勁兒地點頭。
“來,你們也試試。”我把洛陽鏟遞給錢豹。
錢豹學著我的樣子,在地上戳了幾下。
還真別說,沒幾下,他就取出了五花土。
“我靠!真有你的!”錢豹一拍大腿,“這下面,肯定有東西!”
我心里得意,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我又讓他倆接上幾節管子,繼續往下探。
探到差不多四五米深的時候,鏟頭帶上來的土里,開始出現青色的磚渣。
再往下,就扎不動了,還能聽到“咚咚”的響聲。
“到了!”錢豹低聲喊道,“這是打到墓室頂了!”
一般情況下,要進墓,不一定要找到墓頂。有些墓頂,那是用石頭砌的,想從上面打洞,難得很。
那種情況,就得去找墓道。
我們現在找到的這個,有青磚,就好辦多了。
錢豹興奮得直搓手。
我讓他先別急,又拿著洛陽鏟,在周圍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地把周圍的土都探了一遍。
等我把整個墓的大概形狀摸清楚,心里更有底了。
“東漢的墓,雙墓道,規格還不低。”我把我的發現告訴了他倆,“這要是沒被人動過,咱們可就真要發了!”
錢豹一聽,眼睛都亮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兄弟,你真是神了!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
正當錢豹要去拿大鏟的時候,我制止了他。
“急什么,萬丈高樓平地起,咱們得先把地基打好。” 我慢條斯理地說著。
隨后,我告訴錢豹,先得探一下這墓室的結構。
錢豹一聽,滿臉疑惑。
我笑了笑,沒解釋,只是拿著洛陽鏟,在周圍又轉悠了一圈,邊走邊探。
過了一會兒,我停下腳步,胸有成竹地對錢豹說:“這墓不簡單,是個‘申’字形,前后都有墓道,而且主墓室面積很大,這在東漢時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錢豹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回過神來,豎起大拇指:“牛!真有你的!”
我心里得意,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正說著,地底下突然傳來一陣“咚咚”的敲擊聲,像是有人在用金屬敲打著什么。
幽鼠臉色一變,趴在地上聽了聽,猛地抬起頭,聲音都變了:
“不好!有人!也在打洞!”
“什么?!”錢豹一聽,火冒三丈,“敢搶老子的生意?!活膩了!”
他轉身就往外跑,要去告訴華姐。
沒過多久,錢豹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華姐說了,最近老是出這種事,她賣出去的消息,好幾次都讓人給截胡了,這幫人,好像還是外地來的!”
我一聽,心里也咯噔一下。
這可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啊!
“那現在咋辦?”我問錢豹。
“華姐讓我們先把東西收起來,把洞填上。”錢豹說,“她好像知道那幫人是從哪兒打的洞,讓我們跟她去看看。”
我們幾個趕緊把工具收拾好,又把剛才探出來的洞,用土填上。
然后,我們跳上車,跟著華姐的車,一路開到了一個破舊的老院子門口。
院子門口,停著一輛沒牌照的豐田越野車,車里坐著個文臉的男人。
看到我們,那男人明顯有些慌張。
華姐從后備箱掏出一把DIY的土銃,下了車,徑直走到越野車旁邊,用槍指著文臉:
“車里還有誰?都給老娘滾下來!”
文臉男人打量了我們一番,眼神閃爍:“你們……是干啥的?”
“少廢話!”華姐厲聲喝道,“看你們這架勢,怕不是想挖祖墳吧?”
文臉一聽,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別誤會,別誤會。”他連忙擺手,“我們是……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錢豹可沒那耐心,他沖上去,一把拉開車門,就要把文臉拽下來。
“敢跟老子搶生意,我看你是活膩歪了!”錢豹怒吼著。
“哎呦,誤會,誤會,都是同行,都是同行!”文臉一看這架勢,趕緊求饒,“來來來,抽根煙,消消氣……”
他順手從褲兜摸出一包香煙,遞給錢豹,又給我們幾個散煙。我們都沒理文臉遞過來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