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姐端起茶杯,
抿了一口:
“我呢,更傾向于第二種。安全,而且省錢。不過嘛,時間上肯定要長一些。最合適的地方,離這兒得有一兩公里,這距離,夠你們挖一陣子的了。”
我和錢豹對視一眼,
心里都有了數。
第二種方案,
直接被我們pass了。
我現在,
最缺的就是時間。
“就第一種吧,沒時間耽擱了。”我直接了當的說。
“第二種太磨嘰了,我那頭還等錢用呢,等不起。”錢豹也表明了態度。
華姐似乎早就料到我們會這么選,
她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你們等不及。不過,建假山、亭子,總得花點錢,這錢,你們肯定掏不出來。這樣吧,我先墊上,等東西出手了,你們再還我。”
至于怎么搞定孔明山,
華姐說她來搞定。
這頓飯,
吃得我心里踏實了不少。
從飯店出來,
我和錢豹就各回各家,
等著華姐那邊的消息。
沒過兩天,
我媽整理老頭子的遺物時,
發現了一本線裝書。
書頁已經泛黃,
邊角也有些破損,
但書名還算清晰——《林氏尋龍秘錄》。
我媽說,
這書的來頭可不小,
是咱家祖上一個在清朝做過金石學研究的先人留下的。
書里頭的內容,
那叫一個雜,
什么風水、星象、冶煉、求生……
但最關鍵的,
還是講怎么找墓、盜墓。
我媽還說,
我哥當初會干上古玩這一行,
就是看了這本書,
著了迷。
小時候,
我也翻過這書,
但那會兒,
心思都在玩上,
哪看得進去這些?
現在可不一樣了,
眼瞅著就要去盜墓,
這書簡直就是及時雨。
我如獲至寶,
一頭扎進書堆里,
廢寢忘食地研究起來。
幾天下來,
書還沒看完,
我這心里就跟長了草似的,
癢癢得不行。
我甚至還學著書里的樣子,
自己動手做了把洛陽鏟,
準備出去試試手氣。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我獨自一人來到郊外,
開始“探點”——這是行話,
就是找墓的意思。
我拿著洛陽鏟,
沿著田埂,
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地面,
仔細分辨著泥土的變化。
功夫不負有心人,
還真讓我找到了一處。
從洛陽鏟帶上來的土質和痕跡判斷,
這應該是個“甲”字形的東漢磚室墓。
按書上說的,
這種墓,
規格一般都比較大,
墓主人的身份也比較顯赫,
里頭的陪葬品,
肯定少不了。
我當時那個興奮勁兒,
就別提了。
恨不得立刻打電話給錢豹,
讓他帶上家伙,
跟我一起把這墓給開了。
這地方,
又偏僻,
又隱蔽,
絕對是個發財的好地方。
可誰能想到,
就在第二天,
這墓竟然被人給盜了。
警察接到報案趕到現場的時候,
里頭值錢的東西,
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我趕到現場時,
只看到了滿地的狼藉,
和警察忙碌的身影。
聽圍觀的人說,
這墓里出土了不少好東西,
光是青銅器、金銀玉器,
就有一百多件。
消息一傳開,
整個縣城都轟動了。
我站在人群外,
心里五味雜陳。
這墓,這地方可是老子先找到的,
卻被別人搶了先,
這種感覺,
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我把這事兒跟錢豹說了,
他根本不信。
在他眼里,
我就是個剛入門的雛兒,
哪有這本事?
我沒有跟他多費口舌。
但這件事之后,我對《林氏尋龍秘錄》更是奉若神明。
而華姐那邊,也很快傳來了好消息,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通過中間人的牽線搭橋,風水先生成功地讓孔明山相信,
在洗浴中心后院建一座假山,
可以改善風水,
招財進寶。
施工隊,
自然也是華姐安排的。
我和錢豹,
則搖身一變,
成了施工隊的工人,
混在人群中,
等待著動手的時機。
時間一天天過去,
很快就到了我生日的前一天。
中午的時候,
我和錢豹接到了華姐的通知:
今晚動手。
她已經做好了安排,
讓人在下午的時候,
“不小心”弄壞了洗浴中心的電路。
“不是電路老化嘛,電工檢查后說,一時半會修不好,得停業幾天。這大熱天的,沒電怎么行?只能讓員工們先回家休息了。等晚上,人都走光了,咱們就可以動手了。”華姐在電話里,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下午三點剛過,
洗浴中心的電閘突然跳了。
整個洗浴中心,
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客人們罵罵咧咧地走了,
員工們也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我和錢豹對視一眼,
知道我們的機會來了。
但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當時,我和錢豹正在后院挖水池的地基,
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說孔陽,你叔幾時才舍得讓你接手這浴場生意?總不能讓你一直窩在那個小飯館里吧?”
這聲音,
我再熟悉不過了。
是酆婉婉,
我那水性楊花的嫂子。
我猛地抬起頭,
只見酆婉婉和孔陽并肩站在不遠處。
孔陽,
頭發梳得油光锃亮,
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
典型的紈绔子弟。
酆婉婉今天穿了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
兩條白花花的大腿,
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這女人,
真是騷到了骨子里。
“快了,快了,我過兩天就跟他說。”孔陽的眼睛,
一直沒離開過酆婉婉的腿。
“那你……”
酆婉婉正要說什么,
忽然瞥見我的身影。
“哎呦,這不是褚遠峰嗎?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她臉上露出夸張的表情,
語氣里充滿了嘲諷。
我沒理她,
低著腦袋繼續忙活。
“怎么,不在一年內賺到十幾萬了?”酆婉婉走上前來,繼續挖苦,“現在改行當苦力了?在這挖坑能有幾個錢?我看你是這輩子都還不清欠的債了!”
我緊緊握著鐵鍬,
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我真想一鐵鍬拍在她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上。
但我忍住了。
這個時候,
我不能惹事。
我必須忍。
酆婉婉見我沒反應,
可能也覺得無趣,
就和孔陽一起離開了。
孔陽臨走的時候,
沖著我這邊啐了一口,
一臉的不屑。
我聽到他惡狠狠地說:
“我叔叔已經派人去找他哥了,等逮到他哥,我非親手弄死他不可!”
我的心,
猛地一沉。
我開始擔心我哥的安危。
錢豹湊過來,
用胳膊肘碰了碰我:
“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等咱們有了錢,看我不收拾他們。”
我咬著牙,
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等著吧,這一天,不會太遠。”
暮色四合,
洗浴中心里,
一片死寂。
只有門口保安室里,
還亮著一盞孤燈。
行動的時刻,
終于到了。夜色沉沉,像一塊巨大的黑幕,把整個洗浴中心嚴嚴實實地遮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