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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人家國公府的千金,能瞧得上你?”

“白給都不要!一個個的,都不知道檢點(diǎn)……”

樓下越說越不像話,污言穢語,不堪入耳,說到興奮處,還發(fā)出一陣陣猥瑣的笑聲。

茅清兮聽得直皺眉,這些人平日里裝得人五人六的,還讀書人呢,背地里竟如此齷齪!

她正欲發(fā)作,給這些人點(diǎn)顏色瞧瞧。

冀容白卻輕輕按住了她的手,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專心吃飯,別聽這些污糟話,仔細(xì)壞了興致。”

茅清兮一愣,抬頭看向冀容白。

他神色如常,似乎完全沒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疑惑,正想開口問他。

卻見冀容白微微側(cè)頭,目光落在她身上,輕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奇怪?我為何對冀晚雨的事如此冷漠,好歹……她也曾喚我一聲哥哥。”

茅清兮搖了搖頭,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口中,細(xì)細(xì)咀嚼后,才緩緩開口:“若非良人,何必在意?既是良人,又何須多慮?”

冀容白聞言,微微一怔。

他凝視著茅清兮,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波光流轉(zhuǎn)。

良久,他低低一笑,眉眼間盡是溫柔。

他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借著飲茶的動作,掩飾住眼底一閃而逝的復(fù)雜情緒。

沈大夫那邊,藥已經(jīng)配好了。

算算日子,他得動身前往云陲了。

要是吃了那藥,便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他能及時趕回嗎?

更重要的是,他必須在這兩個月內(nèi),尋到寒星露的解藥,否則……

他不敢再想下去,這些事,他不能讓茅清兮知道,不能讓她為自己擔(dān)憂。

“你說的對,確實(shí)沒必要在意。”冀容白放下茶盞,語氣恢復(fù)了如常的溫和。

他正要再說些什么,卻見茅清兮忽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面前的盤子。

冀容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盤中放著一塊金黃色的糕點(diǎn)。

他微微一笑,夾起那塊糕點(diǎn),遞到茅清兮唇邊。

茅清兮張口咬住,香甜軟糯的滋味瞬間在口中蔓延開來。

“唔……好吃!”她眼睛一亮,含糊不清地贊嘆道。

“這是什么呀?以前沒吃過。”

冀容白笑著解釋:“這是祥記新出的‘玉露瓊漿’,里頭裹了咸蛋黃。”

“嗯嗯,好吃!”茅清兮一邊吃,一邊連連點(diǎn)頭,“甜而不膩,咸香可口,當(dāng)真絕了!”

冀容白見她吃得開心,又夾了幾塊給她。

茅清兮照單全收,吃得不亦樂乎。

她自己也納悶,平日里,俞霜也沒少給她買各色點(diǎn)心。

可不知怎的,冀容白帶回來的,總能讓她格外喜歡。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

她正胡思亂想著。

冀容白忽然開口,說出了一件讓茅清兮險(xiǎn)些把嘴里的糕點(diǎn)噴出來的事:

“其實(shí),冀晚雨并非我嫡親的妹妹。”

茅清兮咽下糕點(diǎn),心想:這不明擺著嗎?你倆又不是一個爹生的,算哪門子嫡親?

可冀容白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徹底驚呆了。

他說:“冀晚雨,是我表姐妹。”

“哈?!”茅清兮驚得差點(diǎn)從椅子上蹦起來,手里的筷子也“當(dāng)啷”一聲掉在了桌上。

冀容白不慌不忙地?fù)炱鹂曜樱貌杷疀_洗干凈,重新放到她面前。

然后,他才慢條斯理地講述了一段塵封多年的往事。

“當(dāng)年,我姨母對冀徒榮一往情深。有一次,趁著冀徒榮酒醉,兩人……便有了夫妻之實(shí)。可這事兒,若是讓冀徒榮知曉,以他的性子,定然容不下姨母腹中的骨肉。姨母為了保住孩子,也為了讓這孩子能有個名分,便將她送到了我娘身邊,對外只說是我的妹妹。”

茅清兮聽得瞠目結(jié)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洛國公府的事,簡直比話本子還精彩!

看來,冀大夫人紅杏出墻是真,冀國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雖說這年頭,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態(tài)。

可這些年來,冀國公一直以潔身自好聞名,明面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茅清兮回想起冀晚棠那日的話。

敢情所有人都以為冀晚雨是冀大夫人偷漢子生的,卻不知,她竟真是冀徒榮的種!

“那……那冀國公他……一直不知道?”茅清兮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嗯。”冀容白點(diǎn)點(diǎn)頭,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冀徒榮那樣的人,在知道林臧雨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之后,對此類事情,更是深惡痛絕。這些年,他之所以自己不納妾,還將林臧雨囚禁在佛堂,就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京城里,提起“聽雨閣”這三個字,但凡是識字的,都得豎起個大拇指。

這里頭的緣故,明面上是因?yàn)檫@酒樓風(fēng)雅,暗地里,則是因?yàn)檫@地方,每個月都會掛出幾篇錦繡文章。

能讓文章上墻的,那都是人中龍鳳,將來指不定是要名動天下的。

一來二去,這聽雨閣,就成了文人士子們心中的圣地,一個個削尖了腦袋往里頭鉆。

今兒個,聽雨閣里照舊是熱鬧非凡。

可這幫讀書人,聊著聊著就管不住嘴了,什么話都敢往外蹦。

“聽說了嗎?安寧府那檔子事,尹家可算是栽了個大跟頭!”

“那可不,連帶著京里那位,都灰頭土臉的。”

幾個人正說得起勁,突然,一個尖酸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

“幾位爺,慎言!小心隔墻有耳!”

說話的是個賊眉鼠眼的漢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數(shù)。

可他這話一出口,原本還熱鬧的酒樓,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大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這年頭,誰知道哪句話就犯了忌諱?

可偏偏,就有那不信邪的。

“怕什么?咱們說的都是實(shí)話!”一個年輕書生梗著脖子,顯然是喝高了。

“就是!徐公子那是何等人物?要不是他,誰知道尹家背地里干的那些齷齪事!”

“還有公主那事,跟徐公子有什么關(guān)系?我看八成是……”

“慎言,那是公主!”

“住口,再亂說,別怪我等不客氣!”

……

眼看著就要吵起來,突然,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錦衣衛(wèi)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為首的錦衣衛(wèi),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他身后,一隊(duì)隊(duì)黑衣勁裝的漢子,如狼似虎般沖了進(jìn)來。

那場面,把樓里的客人都嚇傻了。

有那機(jī)靈的,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可大多數(shù)人,都還愣在原地,沒反應(yīng)過來。

“你們幾個,剛才說什么呢?”領(lǐng)頭的錦衣衛(wèi)走到那幾個還在爭吵的書生面前,冷冷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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