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這話說得，既給自己找了臺階下，又再次強調了自己對清漪的“關愛”。

“嗨，王嫂也是一片好心嘛，誰還沒個說錯話的時候。”

尹蘇翔趕緊打圓場，他可不想因為這事兒得罪了平棠。

“正是呢。”

平棠順勢給清漪夾了一筷子菜，那樣子，真像個溫柔體貼的大姐姐。

“宋妹妹生得這般花容月貌，又這般乖巧懂事，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歡。雖然咱們才剛認識，可我這心里，卻覺得跟妹妹格外親近。”

清漪聽了這話，連忙起身道謝：

“多謝太子妃娘娘謬贊，清漪愧不敢當。”

“哎，都是一家人，這么客氣做什么。”

平棠笑著擺了擺手，

“對了，還不知道妹妹今年芳齡幾何？”

“回娘娘，臣女今年十五有余。”

平棠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哎呀，妹妹這般年紀，正是說親的好時候。我娘家有幾個尚未婚配的侄兒，都是一表人才，才學品行也都是極好的。妹妹若是不嫌棄，改日我做個東，讓他們見上一面。若是能結成良緣，咱們日后可就是親上加親了。”

這話一出，清漪可不敢接了，她可不想跟蘇家扯上什么關系。

“多謝娘娘厚愛，只是清漪身份低微，實在不敢高攀蘇家這等高門大戶。”

她這話說得謙卑得體，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給足了平棠面子。

平棠倒是不在意，反而覺得清漪這是識大體：

“這有什么。皇后娘娘那么看重你，你若是能嫁到我們蘇家來，也是我們蘇家的福氣，旁人羨慕還來不及呢。”

“王嫂可真是賢惠大度，處處為妹妹著想。”

尹蘇翔說著看向清漪，

“小七，你瞧瞧，母后、王兄、王嫂，都這么疼你，你這丫頭，可真是好福氣，旁人求都求不來呢。”

平棠笑容滿面，正要開口說些什么。

“漪漪年紀尚小，親事不急。”

尹臨華突然開口，打斷了平棠的話。

他聲音不大，語氣也很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敢反駁。

平棠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又恢復了正常，沒再說什么，只低頭默默地吃菜。

午膳后，幾個人便各自散了。

回到自己宮里，平棠斜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她身邊的嬤嬤正一下一下地給她揉著太陽穴，力道適中，很是舒服。

“娘娘，您今日這是怎么了？那盧家丫頭不過是個罪臣之女，您何必這般費心巴力地替她張羅親事？還拉上了咱們蘇家的兒郎，這要是傳出去，外人還不定怎么議論呢。”

嬤嬤這話，是替自家主子抱不平呢。

就算要討好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也不必拿自家侄兒的婚事做人情啊。

平棠聽了，只是緩緩睜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卻沒說什么。

“娘娘，您倒是說句話呀。奴婢心里頭，總覺得這事兒不踏實。”

嬤嬤見平棠不說話，心里更著急了。

平棠輕輕嘆了口氣，

“你呀，就是個急性子。這后宮里的事兒，哪有那么簡單？你看著吧，好戲還在后頭呢。”

說完，她又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見主子這般，嬤嬤也不敢再多問，只得繼續給她揉著肩膀。

……

再說另一邊。

古子云霆和裕記衣坊的老板費了好一番周折，總算是打聽到了婉柔的住處。

兩人在院子里，隔著一張石桌，相對而坐。

“子霆，讀書不易，科考更難。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實屬不易，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婉柔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子決絕，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沒有正當理由就退婚，那是背信棄義，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更何況他如今有了功名。

大周朝最重禮教，讀書人更是如此。

古子云霆剛考中進士，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要是這時候鬧出退婚的事來，別說仕途了，只怕連做人都難。

“我知道你心里沒有我，我也知道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這就夠了。事已至此，或許這就是天意弄人，注定我們今生無緣。”

婉柔的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婉柔，我說了，我不會放棄。不管付出什么代價，我都要娶你為妻。”

古子云霆看著婉柔，眼神堅定，語氣平靜而有力。

婉柔看著他，心中更是難受，強忍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如果他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那她哭過痛過，也就放下了，畢竟不值得。

可偏偏，他不是。

最讓人痛苦的，莫過于情深緣淺。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成親生子，這種滋味，只怕一輩子都忘不了。

可她，也不想毀了他。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婉柔別過頭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淚痕。

古子云霆沒有再多說什么。

他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只有拿出實際行動來，才能證明自己的決心。

他起身，深深地看了婉柔一眼，轉身離開了院子。

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看著緊閉的房門，沉默了良久，然后頭也不回地朝林家走去，步履堅定。

林家正廳里，氣氛凝重，甚至有些劍拔弩張。

“退婚？！”

俞夫人猛地站起身來，手里的茶盞“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濺。

她滿臉的震驚和憤怒，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

“古子云霆，你再說一遍！你要退婚？你憑什么要退婚！”

古子云霆坐在椅子上，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俞錢爺久經官場，倒是比俞夫人沉得住氣，但臉色也十分難看。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平日里看著還算老實的未來女婿，竟然會主動上門來提出退婚，簡直是豈有此理！

“古子云霆，你可想清楚了！這婚事，是你家當初上門來求的，現在你說退就退，把我林家當成什么了？把我女兒當成什么了！”

俞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古子云霆的鼻子罵道。

古子云霆依舊不卑不亢：

“夫人息怒，晚輩今日前來，正是為了此事。這門婚事，當初并非晚輩本意。”

“不是你本意？難道還是我們逼你不成！”

俞夫人冷笑一聲，

“古子云霆，你別以為你中了進士，就可以目中無人，為所欲為！這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夫人誤會了。”

古子云霆依舊不急不躁，

“當初家母定下這門親事時，晚輩并不在家中。及至晚輩歸來，才知道此事。”

“那又怎么樣！”

俞夫人根本不聽他的解釋，

“難不成你還想說，這門親事你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