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葉凝秋躲在樹后，看著遠處練劍的李明鏡，問系統：“確認了嗎，就是他吧。”

系統：【嗯嗯，而且他對你的初始數值就有70，根本沒什么難度，你上去跟他說說話，聊聊天，就能很快漲到100了。】

葉凝秋說：“你也太笨了，光是說話聊天怎么能行呢。”

系統：【有道理……或許你還可以親……】

話沒說完。

葉凝秋已經揮著自己的鞭子沖了上去。

系統：……

02

李明鏡那張俊秀好看的臉上多了兩道紅痕，他看向葉凝秋，臉上沒什么表情：“大小姐，我做錯什么了嗎？”

葉凝秋一抬下巴：“打你就打你了，還需要理由？怎么，你有意見？”

李明鏡目光微動，最后道：“沒有。”

葉凝秋在心里得意地問系統：“怎么樣，漲了沒？”

系統語氣聽起來很奇怪：【漲了1點，不過……為什么會漲這1點……】

“是啊，為什么只漲了一點，難道我抽他抽得不夠痛？”葉凝秋若有所思，“我是不是該再多抽幾下？”

系統沉默。

最后它說：【我不懂你們人類的癖好。】

03

葉凝秋的武功平平無奇，用刀用劍都不行，唯獨鞭子使得出神入化，曾抽遍四季山莊除了爹娘的所有人。

李明鏡又被打了幾下，看起來沒什么反應，好像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痛。數值又漲了2點以后就不動了，葉凝秋懷疑是自己鞭子出了問題。

于是她往自己腿上抽了一下。

04

……痛，太痛了。

快要跪地時，李明鏡迅速移了過來，手臂接住她的肩，將她摟在了懷里。

05

“沒事吧？”李明鏡表情終于有了變化，看著她，微微皺眉。

“好痛……”她痛得差點哭出來，又想起不能在李明鏡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脆弱，不然他萬一看她這么可憐，就不恨她了呢？

于是葉凝秋給了他一巴掌，一瘸一拐地走了。

06

轉身的一瞬間，葉凝秋的眼淚流了出來。

07

“嗚嗚嗚好痛……系統……現在數值多少了？”

系統：【75，恭喜你啊。】

葉凝秋勉強得到了安慰，眼淚止住了。

一天漲了五點，那么意味著她只需要再抽五天李明鏡數值就能到百，到時候她的耳朵就好了。

08

葉凝秋的耳朵不好，是小時候落了水，落下的后遺癥。

也不是完全聽不見，只是聲音落在耳里時，像隔著水一樣悶悶的，很模糊。

大部分時間她都還得看別人口型才能確認對方到底說的是什么。

因為耳朵不好，葉凝秋的脾氣很壞，壞到整個武林無人不知四季山莊大小姐刁蠻任性。

前日葉凝秋正把一個偷偷議論她最近耳朵越發不好的仆人吊在后山的樹上抽鞭子時，被前來山莊作客的武林盟主一行人撞見了。

武林盟主救下了那名仆人，搖著頭說：“四季山莊乃名門正派，怎可這般輕視人命，欺辱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我又沒要他的命。”葉凝秋氣上心頭，也不管對方是不是盟主：“他罵我，我打他，有什么錯？”

盟主說：“誰沒被罵過，若人人都因被罵兩句就動手打人，這天下豈不大亂。依我看，你應當修身養性，戒驕戒躁才行。”

09

哦。

葉凝秋對著武林盟主罵了一長串很臟的話，因為耳朵不好，葉凝秋罵人時總是聲音很大，中氣十足。

盟主氣得臉都漲紅：“你……你……”

“誰沒被罵過。”葉凝秋學著他的語氣說：“盟主應當修身養性，戒驕戒躁才行。”

盟主差點拔劍，被他身后的李明鏡伸手阻止。

李明鏡說：“大小姐不過是孩童心性，盟主何必動怒。”

盟主深吸一口氣：“李大俠言重了，我只是怕她年紀輕輕誤入歧途而已。”

10

當晚，葉凝秋被她爹關了禁閉。

她爹說，你先躲躲，盟主那老頭越老越記仇，今日宴席你就別去了，我怕你張嘴他把你打死。

葉凝秋被關在房間內覺得委屈，腿上被鞭子抽到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于是開始掉眼淚，哭到一半時，外面忽然刮起了妖風，將窗戶吹得大開。她去關窗，卻見窗戶上刮來了一塊布，眼淚正好滴了上去，模糊了那上面的首字，只隱約看見后面寫著：……意攻略系統。

看不懂，準備扔掉，腦子里突然模糊地響起一個聲音：【歡迎綁定恨意攻略系統！】

葉凝秋愣住。

我莫不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可是我已經一年沒有練過武功了。

那難道是……

中毒？！

葉凝秋大驚失色，扔掉手帕就開始往房門外沖，腦子里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別怕別怕，我是來幫你的，你想要什么都能實現哦。】

房門外的守衛把葉凝秋攔下了。

“大小姐，莊主說了，您今晚不能踏出房門。”

葉凝秋又氣又怕：“我都中毒了！”

守衛無奈道：“大小姐，您上個月也是這個借口，莊主是不會信的。”

葉凝秋氣得哇哇哭：“我真的中毒了嗚嗚嗚我快死了嗚嗚嗚……”

守衛巋然不動：“沒事，您睡一覺就好了。”

11

葉凝秋回了房，怨恨地想：算了，毒死她算了，毒死她大家都知道后悔了！

她再也不會笑了！

系統在腦子里解釋了一遍又一遍：【不是中毒，不是幻覺，我是愿望實現系統，就是來幫你完成心愿的。】

葉凝秋冷笑，覺得這毒可真厲害，竟然能同自己說話：“是嗎？那我要那個盟主老頭變成光頭。”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侍女冬月急匆匆地推門而入：“大小姐，不好了，今日宴席上武林盟主中了毒，莊主讓我來偷偷問是不是你干的。”

葉凝秋問：“中了什么毒？”

“盟主喝了一杯酒，然后忽然喊頭癢，便撓了撓頭，結果頭發一下子便掉光了。”

葉凝秋大驚。

系統：【這下你要相信我了吧。】

12

葉凝秋的人生其實沒什么煩惱，她武功不好，可是她身邊有很多高手侍衛，出門在外就沒有受過委屈。

她脾氣不好，會一言不合就打人，她也不在乎那些人被她打完是不是心有怨言。因為事后那些人都會跑來她面前認錯，說大小姐求你不要趕走我，只要讓我留在你身邊，做什么都可以。

至于金銀財寶，那對她來說更加稀松平常了，她娘是皇家公主，四季山莊又是武林四大門之一，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葉凝秋人生唯一的煩惱，就是耳朵不好。她其實不喜歡看別人的口型，因為有些人長得太丑了，聽他們說話得盯著他們的臉看，真是一種折磨。

13

系統說，天下沒有白來的午膳，你要治好耳朵，得完成任務，要把攻略對象的數值刷到100才行。

葉凝秋聽不明白：“梳子？粟子？樹枝？”

系統：【……不是，是數值。】

她其實還是沒聽明白，但是大小姐問話不問二遍，不然會顯得她耳朵不好，于是說：“什么樣的數值？”

她聽見系統說：“我是純恨系統，你只要讓他對你的恨意值到了100，我就可以滿足你的心愿了。”

葉凝秋到最后都沒明白系統和數值到底是什么，不過她只聽懂了后半句——讓他恨自己就能滿足心愿。

作為一個惹事高手，葉凝秋覺得要讓別人恨自己太簡單了。

“那這個他是誰？”

系統的語氣輕快起來：【他就是你的天選對象，你的前未婚夫——李明鏡！】

14

李明鏡，三年前被葉凝秋退了婚的未婚夫，再往前追溯，也能和葉凝秋勉強稱得上一句青梅竹馬。

李明鏡出身低微，母親早逝，是府里一個侍衛的孩子。葉凝秋從前落水時，是李明鏡他爹救了她，她活下來了，李明鏡卻成了孤兒。

為了償還這份恩情，葉凝秋她爹收了李明鏡做養子，背地里又早早定下了贅婿婚約，準備待葉凝秋及笄時便完婚。

葉凝秋不喜歡他，因為他總是沉默不愛說話，別人都私底下都叫他小啞巴。她想，自己耳朵已經很不好了，再嫁個啞巴，未來的孩子豈不是又聾又啞。

小時候葉凝秋便愛欺負他，玩家家酒時要他當自己的狗被她用繩牽著脖子學狗爬，練武功時拿著木劍天天往李明鏡的頭上敲，甚至拿火點過李明鏡的頭發，可不管她怎么對他，李明鏡都沒什么反應，還是那個一如既往話少沉默的小啞巴，對她說得最多的話，就是老老實實喚她一聲“大小姐”。

再大一點，葉凝秋就欺負不動他了，小啞巴不知道什么時候長得越來越高，身上的肉都是硬邦邦的，木劍被她拿來戳他胸口，結果劍都斷了，他都沒什么表情。

她瞪他：“痛嗎？”

李明鏡說：“不痛。”

葉凝秋冒火：“怎么才能讓你痛？”

“不知道。”李明鏡低聲說：“大小姐打我，我都不覺得痛。”

葉凝秋想，這人可能是石頭做的。

15

夜里葉凝秋躺在床上，思考明天要怎么折磨李明鏡才能讓他更恨自己一點，要不換成她爹的那根尾端釘了錐刺的鞭子吧，她曾經見過她爹用來審訊魔教中人，用的就是那根鞭子，一鞭下去，皮開肉綻，血肉都會被剮蹭下來。

但是……

李明鏡現在武功很高了，萬一真把他打痛惹惱了，他忽然暴起殺了自己怎么辦。

畢竟現在人人都說李明鏡武功已然天下第一，他若殺了她，說不定爹給她報仇都不一定打得過李明鏡。

她嘆了口氣，發覺要讓人恨自己也是一件難事，若是一下子變成血仇大恨，那她豈不是尸骨無存。

“大小姐。”耳旁忽然傳來沉沉的男聲，葉凝秋嚇了一跳，才發覺李明鏡竟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她的床邊。

她大驚，莫不是白天抽他那頓鞭子讓他回去越想越氣，如今想來暗殺她？！

葉凝秋慌張想跑，可一動就腿疼，她跑不掉，只能把腦袋蒙進被窩：“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對我做什么，我爹不會放過你！”

他拉開蒙在她頭上的被子，瞧見她被憋得通紅的一張臉，忽然輕輕笑了一下。

李明鏡很少笑，就這么笑的時候，沒有了那副苦大仇深的冷硬石頭樣，竟然也有幾分好看。

葉凝秋心頭更覺不妙，天吶，李明鏡對她笑了，是不是來送她上路了！

16

她嗚嗚哭：“你別殺我……”

嘴里被塞進了一樣東西，她閉著眼一邊哭一邊想吐出來:“嗚嗚呸呸……嗚……呸……”

沒吐出來，在嘴里化開了，是甜的。

17

葉凝秋睜開眼，淚眼婆娑：“這是……”

“揚州的蓮子糖。”李明鏡問：“好吃嗎？”

葉凝秋下意識想點頭，又立刻搖頭，但最后覺得這個時候得順著他，還是點了頭。

手里被塞了一大包蓮子糖，李明鏡讓她坐起身來吃，不要蹭到床上。

李明鏡握住了她白天受傷那條腿，將她睡覺時穿著的寢褲輕輕撩至膝蓋，小腿露出了觸目驚心的一道紅痕，現在似乎還有些發紫。

他從懷里拿出一盒藥來，涂到了她的傷處，動作仔細輕柔，傷處傳來清涼感，卻并不痛。

“這是什么藥……”她一愣，沒想到比四季山莊的金瘡藥還有效用。

“藥王谷的薛神醫調配的秘藥。”涂完藥，他便將她的褲腿放了下來。

葉凝秋重新躺回去，盯著他問：“你來就為了給我上藥？”

“嗯。”

“為什么……”按理說，他應當是恨她的，怎么會這般好心。

李明鏡頓了頓，說：“你是大小姐。”

哦，看來他還是忌憚她爹的，也對，她爹可是四季山莊莊主，就算李明鏡現在是天下第一，可他也只有一個人，四季山莊幾百號人，更別說爹娘人脈甚廣，他若是得罪了自己，雙拳難敵四手，根本活不下去。

想到這，葉凝秋開心地揚起了唇角，這不就意味著她再怎么欺負他，他都不敢拿她怎么樣。

“過來，我送你一樣禮物，就當感謝你了。”她勾勾手，讓他把頭湊近一點。

李明鏡愣了愣，聽話地湊過來，等待著她的禮物。

葉凝秋用力給了他一個腦瓜崩。

“傻子，真以為有禮物拿呀。”葉凝秋揚起眉，羞辱他：“自作多情，快滾吧。”

李明鏡摸了摸被她用指尖彈紅的額頭，竟然又笑了一下。

他什么也沒說，轉身出去了。

18

系統驚叫：【天吶，又漲了5點！】

葉凝秋：“這么好，早知道我就不抽他了，腦瓜崩比抽一頓鞭子省力氣多了，哎，我手現在還酸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