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摸了摸床鋪，沖周穗小聲說：“姐姐，床?！?

姐妹倆這些天一直睡在紙板上，周穗幾乎大半夜都是靠著墻睡，兩人都快忘了床有多舒服。

周安一邊摸床一邊問：“姐姐，我們可不可以睡這里？”

“不行?！敝芩朊哪X袋，“這里是別人的地方，我們不能睡?！?

“好吧。”周安縮回小手不再碰，只是吃著嘴里的東西問，“姐姐，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

周穗喝了口水：“快了。”

等戰爭結束，她們就可以回家了，只是不知道這場仗要打多久。

周穗帶著周安下樓時也引起不少騷動，她護著周安目不斜視地去了N區，大媽不知道從哪兒找了件舊衣服，用水洗了就蓋在中年男人的腦門上，她跪坐在邊上，雙手合十不停地禱告，四周的人事不關己，全都漠然地看著這一切。

周穗帶著周安路過大媽時，裝作系鞋帶，低頭將藥扔到了大媽面前，她什么都沒說，起身時牽著周安回到了自己的角落。

大媽捂著那片藥瞪大眼睛看著她，隨后便是流著眼淚，雙手合十沖她跪下磕頭。

周穗全當作沒看見，只有周安很小的聲音問：“姐姐，她為什么磕頭？”

“她在禱告?！敝芩肟聪蝾^頂，聲音放得很輕，“禱告戰爭結束，禱告……這一切快點結束，我們就都可以回家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安從她懷里鉆出來，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地磕了個頭。

周穗心里一酸，把周安摟進懷里親了親：“神明聽到了，戰爭很快就結束了，安安，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可以吃任何想吃的，睡你的公主床，還可以見到爸爸媽媽。”

周安小嘴一癟，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她不敢哭出聲，只是不停地點頭。

夜幕很快降臨，周穗在墻上輕輕刻下一道印記，陳莉又來找她說話，說有不少人出去找吃的了，問周穗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

周穗不回應。

三天前就有不少人出去找食物，但沒有一個人回來，有人說是被毒氣毒死，有人說是被抓去打仗了，還有的說是被米斯人抓去當俘虜了，男的亂槍掃死，女的先奸后殺。

不管是不是真的，周穗都不敢帶著周安出去冒險。

見她不回應，陳莉冷哼一聲，站起來去找別人了，幾個女生不知道討論什么，時不時掩著嘴偷笑，還伸手比劃著什么。

楊哥底下有個黑人，大概因為尺寸可觀，A區那邊的女孩子幾乎全去找他要吃的，陳莉大概也想打這個主意，只可惜她幾次上去都碰不到，只好多找幾個姐妹一起商討對策。

周穗離得遠，只聽見又黑又粗等字眼，就趕緊捂住周安的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戰爭，一樓甚至沒有食物交易，都有女孩子脫了衣服跟陌生男人發生關系，不分場合，哪怕在洗手間里都會遇到。

周穗拉著周安去洗手間的路上聽到這個聲音，又繞了回去，等過了半小時后，才帶著周安去洗手間。

已是深夜，長廊并不安靜，四面八方都有人在抽煙閑聊，周穗牽著周安剛要進洗手間，橫空出現一只手把周安給扯了過去。

周穗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就看見胖子丑陋的嘴臉沖她笑：“喲，好巧啊。”

周安害怕得大哭起來，張嘴就咬胖子的手，胖子抬手就打了她腦袋一巴掌：“給我老實點！”

“你別打她！”周穗伸手要去把周安拉回來，但她速度沒有胖子快，他搶先一步把周安抱到了洗手間里，“行啊，我不搞你妹妹。”

胖子上下掃著周穗的身體，笑得淫蕩又猥瑣：“我想搞你?！?

周穗狠狠瞪著他：“你做夢！”

周安害怕極了，被胖子勒著脖子，難受又恐懼地哭著朝周穗伸手：“姐姐……姐姐……嗚嗚……”

“你放了我妹妹！”周穗上前去搶人，胖子卻是伸手掐著周安的脖子，厲聲威脅，“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她掐死?！?

周安被勒得喘不開氣，小臉憋得都快發紫，她張嘴大口喘氣，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淌，連哭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周穗心臟都快疼得揪起來：“你把她放了，你別碰她！”

“行啊，你把衣服脫了?！迸肿邮稚狭Φ酪凰梢痪o，跟玩貓一樣，時不時掐一下周安，讓她哭出聲，為的就是折磨周穗。

周穗眼眶都紅了，伸出一只手跟他談條件：“你把她放了，我脫。”

“你以為我信你？”胖子冷笑一聲，“說起來，邢明碰沒碰你，我都很是懷疑，他在楊哥底下那么些年，都沒見他開過葷，怎么遇到你，就突然開竅了。”

胖子手上力道一重，掐得周安又哭著叫了聲，他一雙小眼睛笑起來，沖周穗問：“你說是他開竅了？還是你撒謊了？”

周穗身體不自主地發抖，她努力掐著掌心迫使自己鎮定，可眼睜睜看著妹妹在胖子手里生不如死，她甚至想跟他同歸于盡的心都有了。

“如果你覺得我撒謊，不如去找邢明問問?！彼恢圹E地想去外面尋求幫助，胖子卻是看穿她的意圖，冷笑一聲說，“你以為外面會有人救你？”

周穗臉色倏地白了。

是的，外面的人早就漠視一切了，就算看見這些，也不會有人出手幫忙救她。

胖子掐著周安的脖子用力捏了捏：“你脫還是不脫？”

周安發出痛苦的哭聲：“姐姐……姐姐……”

“不要在我妹妹面前可以嗎？”周穗聲線都顫抖了，因為恐懼和無助，眼眶的淚都掉了下來，“你把我妹妹送回去，我在這里不走，可以嗎？”

胖子手上又用了幾分力，掐得周安脖子都紫了：“你少給我?；?，你要是想她死，你就繼續拖延時間?！?

“你放開她，我脫，我脫……”周穗顫著手指去脫衣服，上衣已經好幾天沒換了，是一件白色短T，底下是一條藍色牛仔褲。

她脫了T恤，露出里面的白色內衣，她一只手虛虛掩在胸口，把衣服丟在洗手臺上時，四處看了眼，除了掃把和拖把，洗手間里再無其他東西。

“繼續?！迸肿佣⒅男乜诼冻鲆幍谋砬?，“奶罩脫了?！?

周穗握緊拳頭，她盯著周安憋得快缺氧的臉，忽然瘋了似地大叫起來：“邢明！邢明！”

胖子猛地松開周安，上前一把捂住周穗的嘴：“你他媽叫什么叫！”

話剛說完，肩上被人拍了拍，胖子扭頭看了眼，就見邢明冷冰冰的一雙眼睨著他：“我好像說過?！?

“她是我的人?！?

他伸手扣住胖子的手腕，將胖子的手從周穗嘴上拿了下來，隨后猛地一個用力，生生掰斷了胖子的手腕。

胖子捧著手腕發出慘叫：“啊——”

周穗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后退幾步，把大哭的周安抱在懷里：“沒事了沒事了，姐姐在?！?

邢明拎起洗手臺上的白色T恤丟到周穗腦袋上，隨后一腳把胖子踹進隔間，邢明咔咔兩聲活動了下脖子，抬腳進了隔間，沒一會里面傳來胖子凄慘無比的哭嚎聲。

邢明出來時，周穗已經穿好衣服，正低頭給周安擦眼淚。

他不說話，走到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洗手，手背骨節又滲血了，他把血沖干凈，轉頭看向周穗。

周穗眼睛紅紅地看著他：“謝謝?！?

邢明抬腳往外走，到了門口時，他微微側頭，露出線條流暢的下巴，那雙狹長的眼睛點漆似的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