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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失蹤的“洋學生”與神棍的初次交鋒

  • 赤字天師
  • 潯墨客
  • 3397字
  • 2025-06-12 10:28:00

月光清冷,灑在柳林鎮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上。張守一揣著僅剩的二十幾塊大洋(給李老婆子塞了二十塊,心還在滴血),循著那陣壓抑的哭泣和焦急議論聲,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鎮子東頭一戶亮著昏黃油燈的人家院外。

院門虛掩著,里面人影晃動,氣氛凝重。幾個鎮民圍著一個穿著灰色短褂、戴著眼鏡、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語氣充滿了擔憂和恐懼。

“…劉干事,您可得想想辦法啊!婉兒姐是好人,幫我們寫過狀子,揭露過鄉紳盤剝!”

“是啊,活生生的人,說不見就不見了!這都兩天了!”

“還有前街繡春坊的阿春姑娘,也是前天晚上收工后就再沒回家!她爹娘眼睛都快哭瞎了!”

“會不會…是被拍花子的拐到外省去了?聽說最近不太平…”

“不可能!”那個被稱作“劉干事”的戴眼鏡年輕人推了推眼鏡,聲音帶著知識分子的急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蘇記者是《滬上民聲報》的特派員,有身份有見識!她這次來柳林鎮,是專門調查本地女子失蹤案的!她跟我約好每天傍晚在鎮東頭老槐樹下碰頭交換信息,可前天傍晚就沒來!我找遍了鎮子,問遍了人,都說沒看見!這絕不是普通的走失或拐賣!”

《滬上民聲報》?特派員?調查女子失蹤案?張守一耳朵豎得像天線,心里的小算盤“噼啪”作響。大報紙的記者!調查的還是連環失蹤案!這案子要是破了…酬勞還能少得了?說不定還能上報紙揚名立萬,給清微觀拉點香火!剛才“虧錢”的郁悶瞬間被巨大的“商機”沖淡。

他整了整趙府“贊助”的新道袍(藏青色,料子確實不錯,總算有點人模狗樣了),清了清嗓子,臉上瞬間掛起那副“悲天憫人”、“專業可靠”的表情,抬腳邁進了院門。

“福生無量天尊!”張守一的聲音清亮,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院內的嘈雜。

院內眾人嚇了一跳,齊刷刷轉頭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道士。月光和油燈下,他身姿挺拔(努力挺的),嶄新的道袍纖塵不染(剛換的),腰間那把古樸(裂紋被袖子遮著)的桃木劍平添幾分神秘,眼神清亮中帶著一絲“洞察世事”的深邃(裝的)。

“這位道長是…?”劉干事警惕地打量著張守一。他受過新式教育,本能地對這些“裝神弄鬼”的江湖人士抱有戒心。

“貧道張守一,棲云山清微觀修士。”張守一稽首,目光掃過眾人焦慮的臉龐,語氣沉痛而堅定,“方才路過此地,聽聞有善信女子失蹤,且非止一人?貧道云游四方,除魔衛道,見此等傷天害理之事,豈能袖手旁觀?特來詢問詳情,或可略盡綿薄之力。”

他這番話,正氣凜然,擲地有聲,配上那身新行頭,效果拔群。幾個憂心忡忡的鎮民仿佛看到了救星,七嘴八舌地就要把情況再說一遍。

“等等!”劉干事卻眉頭緊鎖,抬手制止了眾人。他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張守一:“張道長?恕我直言,蘇記者和阿春姑娘的失蹤,很可能是人販子或地方惡勢力所為!這是治安案件,應當報官,或者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追查線索!求神問卜…恐怕無濟于事,反而可能貽誤時機!”他的話很直白,就差沒直接說“你這神棍別來添亂”了。

張守一心里“嘿”了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反而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劉居士此言差矣。世間之事,有表有里,有陽有陰。你只道是人禍,焉知非是邪祟作梗?”

他踱了一步,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仿佛能洞穿幽冥:“貧道入鎮之時,便覺此地氣機有異。尋常陰濁乃地脈淤塞,生老病死之常情。然…此鎮上空,卻隱有一絲纏綿怨戾之氣,非正常亡魂所能有,更似…生魂被強行剝離、禁錮所留之殘痕!陰冷污穢,且…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邪法符咒余韻!”他刻意加重了“生魂剝離”、“邪法符咒”幾個詞,說得煞有介事,同時暗中調動一絲微弱的炁息,讓自己的話語帶上一種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這是他下山后新琢磨出來的“業務技巧”——用一點真炁輔助,增強話語的“說服力”和神秘感。效果立竿見影,院內的鎮民們臉色瞬間煞白,連劉干事也微微一怔,被那話語中蘊含的奇異力量震了一下。

“胡…胡說八道!”劉干事很快回過神來,臉漲得通紅,感覺自己的科學信仰受到了挑戰,“什么生魂剝離,邪法符咒!這都是封建迷信!蘇記者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絕不會相信這些!”

“哦?是嗎?”張守一眉毛一挑,捕捉到了關鍵信息。他從舊褡褳里(新褡褳主要裝“貴重物品”和法器)摸索了一陣,小心翼翼地拈出一個小油紙包。打開油紙包,里面是幾片極其微小的、焦黑色的碎屑,看起來像是某種紙張燃燒后的殘渣。

“劉居士請看,”張守一將油紙包遞到劉干事眼前,神色凝重,“此物,是貧道昨夜在趙府祖墳附近‘降服’那裝神弄鬼的煙鬼時,無意中在亂草堆里發現的。初看不過是尋常紙灰,但…”他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炁,輕輕拂過那些黑色碎屑。

嗡…

極其微弱,但劉干事和靠得近的幾個鎮民,都清晰地感覺到那幾片碎屑似乎極其短暫地…顫動了一下?仿佛死物被注入了極其微弱的一絲活力?同時,一股難以形容的、帶著陰寒和污穢感的微弱氣息,從碎屑上散發出來,讓人本能地感到一陣惡心和心悸!

“此物之上,殘留著極其微弱的陰邪炁息!”張守一斬釘截鐵,“且其材質,絕非尋常紙張!貧道雖不識此符全貌,但可斷定,此乃某種極其陰毒、專門用于禁錮生魂或采煉陰元的邪門符咒碎片!其繪制之法,絕非中原正道!”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碎屑是真的,在墳地亂草里發現的(可能是之前哪個倒霉“高人”留下的廢符,也可能是風吹來的垃圾)。他用真炁刺激殘渣,讓殘留的微弱陰氣(可能是墳地本身的環境炁)顯化一下,也是真的。但具體是什么符、干什么用的…他純屬根據感受到的那點陰氣瞎蒙!不過,“禁錮生魂”、“采煉陰元”這種詞,配合那實實在在讓人心悸的陰冷感,殺傷力巨大!

院內一片死寂。剛才還質疑張守一的鎮民們,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恐懼。連劉干事也死死盯著那幾片焦黑碎屑,臉色變幻不定。他受過教育,不信鬼神,但剛才那碎屑的異動和那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是實實在在感受到的!這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

“這…這…”劉干事張了張嘴,想反駁,卻一時語塞。

“劉居士,”張守一收起油紙包,語氣放緩,帶著一種“我理解你”的悲憫,“貧道并非危言聳聽,也無意宣揚迷信。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世間萬物,非盡在‘科學’二字囊括。蘇記者調查此案,恐已觸及某些‘非人’之秘,故遭不測。貧道觀劉居士亦是心系百姓、明辨是非之人,值此危難之際,何不摒棄成見,與貧道攜手?貧道以道法尋蹤索跡,居士以智慧分析人理,雙管齊下,方能救蘇記者與阿春姑娘于水火!”

他這番話,既點明了蘇婉兒失蹤可能與邪術有關(暗示危險性和自己專業的必要性),又給劉干事戴了高帽(“心系百姓”、“明辨是非”),還提出了“道法+人理”的合作方案,顯得合情合理,誠意十足。

劉干事內心劇烈掙扎。理智告訴他應該相信官府和科學,但蘇婉兒杳無音信、阿春也同時失蹤的詭異事實,以及剛才那邪門符咒碎片的沖擊,讓他堅固的無神論堡壘裂開了一道縫隙。他看著張守一清亮(雖然深處藏著狡黠)的眼神,再看看周圍鎮民充滿期盼的目光,最終,救人的急切壓倒了對未知的恐懼和對“迷信”的排斥。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伸出手:“好!張道長!鄙人劉明遠,《滬上民聲報》實習干事,蘇記者的助手。只要能找到蘇記者和阿春姑娘,我愿意合作!你需要什么信息?”

張守一心中暗喜,臉上卻是一派鄭重,伸手與劉明遠用力一握:“福生無量天尊!劉居士深明大義!當務之急,請將蘇記者失蹤前調查到的所有線索,以及那阿春姑娘失蹤的詳細情況,盡數告知貧道!尤其是…她們失蹤前最后出現的地點、接觸過的人,以及…任何看似不合常理的細節!”

他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仿佛一個嗅到了血腥味的獵人。五十塊大洋飛了的郁悶早已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的、更強烈的渴望——這個案子,油水肯定比抓“僵尸”大得多!而且,說不定還能會會那個留洋的“洋學生”,看看她到底是個什么人物!

“不過嘛…”張守一看著劉明遠開始翻找筆記本的認真樣子,心里的小算盤又開始噼啪作響,“這活兒風險明顯更高啊…又是邪法符咒,又是生魂剝離的…得加錢!等救出人,非得好好跟這位蘇大記者…還有她背后的報社…談談勞務費不可!”

月光下,清瘦的道士與戴眼鏡的進步青年,這兩個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因為一樁離奇的失蹤案,在這座籠罩著詭異氣氛的小鎮上,暫時結成了同盟。而張守一的“赤字”天師生涯,也即將迎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硬仗。他摸了摸懷里那把帶裂紋的桃木劍,感受著新道袍柔滑的觸感,嘴角勾起一抹混合著期待和算計的弧度。

“無量那個天尊…新案子,新氣象!這次,可不能再虧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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