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女朋友的問題，大姨秦巖提了好幾次，但由于文化差異、親戚糾葛，白笍從沒考慮跟當地人交往。

而眼前的孫秀珍是位能力者，不止樣貌出眾性格溫柔，甚至還能變身美少女；更重要的是，徐愛盈說她在菜國沒有親人，懂中文。

還有就是。

晉升下位神格需要使徒幫忙，而孫秀珍曾經是明星、還是本國人，對于招攬感恩者有著極大的優勢。

看著面帶羞怯的孫秀珍，白笍暗自嘆了口氣，前幾天還是愁云慘淡，突然開始想男人，應該是跟尹歆元融合的后遺癥。

而且，還沒有感情羈絆，自己就把未來的利益算清楚了。

就這，能成為戀人么？

白笍輕嘆一聲：“裴泫羽，多跟她聊聊怪談里的事情。”

“知道啦。”

見白笍轉身去了前臺，裴泫羽挽著孫秀珍的胳膊，悄聲說：“總感覺這家伙很客氣，奇奇怪怪的，我第一次見白笍……”

傍晚。

收到怪談提示之后，三人一無所獲地離開了富春酒店。

在路口分別后。

白笍剛走了一段，就看見小姐倆等在路邊，陳思鹿一手抓著輪椅，正在跟商致說著什么。

“在街上干嘛，你們不冷啊？”

“大白，回來啦！”陳思鹿噠噠噠沖過去，抱著白笍的腿，仰著小臉、嘚吧嘚吧說了起來。

“等你呀！大胖叔叔說，你晚上回來，我和小致肚子都餓壞啦~”

“那個人，高高的權，在店里等，有很重要的事找大白。”

“小致說，是你學校……”

白笍抱起小豆丁，一手推著輪椅進了酒館，江南高等學校出事了么？

那所學校并非正規大學。

而是怪談爆發以后，為適應城市發生的變化，市政改造了的一所職業學校，開發新的就業方向。

同時，學校經常開展集訓活動，挑選有幾率覺醒的年輕人。

此刻，徐愛盈坐在柜臺，低頭看著平板電腦追劇。

甄森茂陪著權警官在餐桌說話，聽見開門聲，權警官抬起頭，嚴肅道：“白笍，江南職校出事了。”

“今天凌晨，幾乎整個校園都淪為怪談……還好是周末，學生和許多老師都不在里邊，據校方預估，至少有三十多位校職工成為傀儡。”

白笍理了理思緒，“那么大的學校，不是應該觸發怪談么？”

權警官搖了搖頭，“只有新生怪談才會觸發時間段，現在……比如天樂世界附近，從最初的鬼屋擴大到整個游樂場，甚至涉及動植物園區域。”

“根據總局推測，職校淪為怪談的起因，就是你被波及的教師公寓引起的，我認為跟安瑞賢有關。”

之前探索富春酒店，安瑞賢生娃的情況過于古怪，白笍等人沒敢動她，直接離開了怪談。

權警官上報市政，派人在酒店門口盯梢，最終也沒見安瑞賢出來，沒想到她竟然回了學校……

白笍坐在餐桌前，給自己倒杯水喝了兩口，“權警官，這事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是李妍熙讓你的？”

“當然不是。”

權警官嘆了口氣，“我現在負責江南區的怪談事宜，沒想到才剛調過來，就出現了這么嚴重的情況。”

“確定怪談等級了么？”

“教師公寓形成怪談之后，能力者探索了四次，危險程度中等，專業人士推測至少C-5段，甚至更高。”

權警官端起杯子喝了口酒，表情看起來有些陰沉。

“今天下午，市政已經組著能力者進去探索了，一共28位，其中有四位D級能力者。”

因為鄭美妍變異，雖然圣心醫院成為C級怪談，但之前D-4段的時候，任務限時30小時，如果職校是C級以上，大概要兩天甚至更長時間。

白笍笑了笑，“都已經進入探索了，你找我……即便安瑞賢是怪談核心，也不能出來報復我們吧？”

“很難說啊。”權警官搓了搓手指，“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探索游樂場有兩位能力者長期昏迷么？”

“四天前，其中一位D級能力者醒來，確認康復就離開了醫院，但是沒過兩天，忽然在家里暴斃。”

“死狀跟天樂世界的某個游戲規則很像，手撐地、腳抱頭，沒人拍你肩膀就不許動……”

權警官沉默了一會兒，嘆聲道：“既然活著出來，應該是完成了怪談任務，醒來之后又因為游戲而死。”

“特情局的研究人員猜測，怪談里某些特殊傀儡可能來到現實世界，或是接觸能力者的方法。”

“特別是C級以上怪談，在其他城市也發生過類似案例。”

了解權警官的擔憂之后，白笍默默嘆了口氣，安瑞賢！如果沒有把她留在職工宿舍，后邊發生的事……

也不好說。

誰知道金東旭會不會破罐破摔，來一波自爆什么的。

白笍沉吟道：“與其等安瑞賢或她肚子里的怪物，成長起來找我們麻煩……我們有必要團結起來探索職校，跟她來個了解。”

“我也這么認為。”

權警官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等第一批探索者出來，確認職校的情況之后，我把大家找過來……”

“如果他們都死了呢？”

“那就等市政安排第二批能力者，我們先觀望幾天再說！”

“可以。”白笍朝權警官豎了個大拇指，“對了，權警官，你知道漢城有多少C級能力者么？”

“可能，4-6位吧。”權警官聳了聳肩，“D級以上的能力者有多少，特情局也不清楚的。”

白笍默默點了點頭。

職校怪談是個壞消息，但自己眼下的情況似乎剛好符合。

既然鬼屋和教師公寓會擴張范圍，而富春酒店在血骨之種的范圍內，自生怪談的形成也就不奇怪了。

白笍在心里斟酌了一會兒，相比提前通知權警官，還是形成怪談再想辦法處理暴露的問題吧。

如果是在華夏，他會嘗試找高層求助，但菜國還是算了。

不管是財團還是能力者，肯定都容不下一個異國人，在城市里擁有五平方公里的自主怪談。

不管怎么說，

總不能把自己搭進去啊。

權警官吃了幾口菜，放下筷子，“對了，聽說泫羽昨晚找你，她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還是因為之前的惡靈，孫秀珍陷入昏迷……”

裴泫羽和孫秀珍不是小姐倆，尹大廚的事肯定瞞不住的。

白笍將去酒店見孫秀珍、以及去了富春酒店的事，大概講了一遍。

聽完白笍的講述。

權警官摸了摸下巴，“娛樂公司啊，仗著有人撐腰把城市都搞成什么樣了！怪談爆發之后倒是安分了些，他們也知道，如果被能力者記恨隨時可能發生意外……”

白笍沒有接話，轉開話題閑聊幾句，便起身送權警官出門了。

吃過晚飯。

陳思鹿洗過澡，換上了棉絨睡衣，正要跑去床上找商致，忽然停下來呆呆看著窗外，眼睛慢慢睜大。

“小致，下雪啦！”

“哦~”

“下、雪、啦！”

“我聽見啦。”

商致敷衍地看了眼窗戶，然后朝陳思鹿拍拍手，“快過來呀。”

“不要，我找大白，玩雪！”

“……”瞧見陳思鹿噠噠噠跑出去，商致疑惑地蹙著眉，外邊那么冷，雪有什么好玩的呀。

沒過幾秒，她就扒著床沿兒坐到輪椅，一般往外走一邊喊：“小鹿，竹子哥，等等我呀！”

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菜國寒冷雪多，商致并不覺得稀罕。

可是對五歲的小豆丁來說，下雪多好呀！堆雪人、出溜滑，還能捏雪球打雪仗，那可太有意思啦。

晚上十點過。

街上沒什么行人。

小豆丁在前邊跑，白笍推著輪椅慢悠悠跟在后邊，“自主怪談進度100了，咱們剛好過去看看。”

“好。”商致仰頭看著他，“竹子哥，你會一直保護我和小鹿嗎？”

“當然。”

“可是，小鹿和悅悅好厲害，我感覺自己都沒什么用呢。”

白笍抬手揉了下商致頭頂，“血骨之種是你摘下來的，還有親和之光……你要知道，自主怪談才是我們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錢。”

“這個，很厲害嗎？”

“應該很厲害。”白笍思索片刻，把食指貼在商致額頭，“以后，你就是純陽觀的第三使徒了”

“好……誒，那是什么？”商致蹙著眉，小圓臉兒上滿是疑惑。

「外籍神棍：使徒數量，3」

“使徒啊，就是……”白笍一邊解釋一邊在心里盤算著。

使徒名額還有七個，如果孫秀珍不合適就觀察一下裴泫羽，菜國身份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老崔和權警官就算了。

暫時給甄森茂留個名額，烹飪增益類食物的能力極為罕見，雖然作用還不明顯，但肯定很有前途。

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剩下的幾個名額，就不能隨便用了，必須嘗試從列車去其他城市的怪談，尋找值得信任的伙伴。

來到富春酒店門口。

小豆丁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趴在商致腿上傻樂著：“小致，你要快點好起來，我一個人滑，不好玩。”

“知道啦。”商致抬手掃去小豆丁頭頂的雪花，嘴角微微彎起。

白笍則看真富春酒店的招牌，拿指關節在額頭敲了下，眨眼間、那棟三層樓，就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唔哇——”陳思鹿一臉詫異，“大白，你會變魔術嘛？”

“沒錯。”白笍拎著小豆丁，推著輪椅走進公寓正門。

雖然回來沒幾天，但再次回到這里，多少還是有些親切感。

打開防盜門來到客廳。

靠窗的那塊土地上，小小的幼苗已經變成了半米多高的小樹。

陳思鹿噠噠噠跑過去，彎著腰仔細看了看，然后扭頭盯著白笍，“大白，它，長好快呀。”

“過來。”白笍把小豆丁抱懷里，然后拿手指碰了下小樹，隨后就收到了怪談提示。

「自主怪談進度100%，純陽觀已生成……所有者：商致、白笍」

「血骨之種：來源于深海的未知碎骨，埋在圣心醫院地底122年，吸收著陰陽之氣……孕育而成的果實」

「怪談等級：C，所有者作為怪談核心，可制定6項規則，范圍五平方公里的居民必須遵守……若有違規，將會受到懲罰或將其驅逐」

等了一會兒。

確認怪談提示已經結束。

白笍拍拍商致的肩膀，“我去列車制定規則，你有什么建議么？”

“唔~，不知道。”

商致腦袋空空，她現在都沒搞明白，這個自主怪談能做什么。

“行，我跟小鹿過去看看。”

“好的。”

列車上。

13車廂，四號座。

白笍點亮液晶屏幕，一邊思索一邊寫下了怪談規則。

【1、純陽觀怪談內的所有居民，須信仰東志廣場的尊像、純陽真人，若有外心者立刻驅逐】

【2、怪談內，居民初始100信譽值，故意哄搶打斗、心生褻瀆的居民，將會扣除個人信譽……】

【3、友愛互助……】

白笍嘆了口氣，有點犯愁具體規則該如何設定，這種事，應該跟大姨商量一下才對啊。

算了，先這樣吧。

*

剛回到公寓。

街上就傳來陣陣喧鬧。

白笍站在窗口看了眼，十幾個撐傘的街坊聚在一起，大聲嚷嚷著。

“不要吵，怪談啊，你沒聽到怪談的聲音嘛！只有信仰東志廣場的尊像，才能住在這里啊。”

“阿西！純陽真人，那是什么鬼東西！這里是我家，憑什么……”

“東志廣場，那里是個水池噴泉，哪里來的尊像呀？”

“走走，我們一起過去。“

“……”

商致聽見外邊的討論，轉頭看向白笍，“竹子哥，這里變成怪談，他們是不是就沒有家了呀？”

“我跟大姨說過了，稍后她會安排人過來作出合理賠償。”

白笍頓了頓，說道：“不過，如果有人太過貪心，那就沒辦法了。爆發怪談，屬于不可抗力的天災。”

“啊？”

商致茫然地蹙著眉，“那秦姑姑不是暴露了嘛，總要找個借口……”

“當然，因為大姨做了很神奇的夢，是純陽真人指引，讓她救助無家可歸的人，然后……”

“怪談，跟神仙搭上關系了呀？”商致不理解其中的意義。

“竹子哥，如果怪談里的居民信仰純陽真人，就會成為感恩者嗎？”

“哪有那么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