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沈槐神清氣爽。

盡管空心拳法只是代餐，但也讓他享受到了一個真男人應有的暢快之感。

斬尸效率都因此有所提高，一天獲得功績點二百三十點，刀法提升至（大成462/600），武韻更加濃厚。

而此時，距離霸刀武館搶走氣功秘笈，已經半個月。

為防有意外發生，沈槐決定今晚就夜探敵營，弄清敵人現在大致的狀況之后，明天就正式動手。

顧靜怡經過半個月的靜養，已經能夠下地走路。

一整個白天，她多次強行登上梯子，觀看沈槐在外斬尸。

眼睛中除了驚嘆，還是驚嘆，沒有別的任何情緒。

得知沈槐明天就要動手，她也沒有阻攔。

因為在她看來，沈槐此時的刀法，已經可與她的父親相媲美。

霸刀武館劉橋，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他的其他那些徒弟，就更不用說。

沈槐又日日在行尸堆里磨練武藝，到時候就算人多，他也有足夠的經驗可以對付。

再加上石猛在旁掩護，基本上不會有什么問題。

“小師弟，你救了我們母女二人，已是恩深似海，如今又要替我們報血海深仇，師姐真不知該如何才能報答。日后待傷養好，師弟一句話，師姐火里來水里去，當牛做馬，絕無二話。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吃完晚飯，沈槐準備出發。

顧靜怡和林蔓菁許秀秀一起出來送他，心情激蕩之下，忍不住立下毒誓。

沈槐一拱手：“師姐弟間，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么？以后我外出有事兒的時候，秀秀她們還得仰仗你看護呢。師姐以后千萬莫再如此。”

顧靜怡眼中含淚，不再多說什么，只輕聲叮囑：“萬事小心。”

她本就不是婆婆媽媽的人，甚至有時候做事比男人還男人。

要不然也不會受那么重的傷，還能自己給自己縫針。

“我會小心的。”沈槐點頭看了幾女一眼，同樣不再廢話，說了聲“我走了”，便持刀翻過院子，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

霸刀武館，距此六七里地。

沈槐一路上翻墻越戶，馬不停蹄。

鍛體圓滿的修為，讓他的彈跳和速度都提升極大。

一路上腳都不需要沾地，不是在墻上，就是在房頂上，有時候，還會在樹上。

奔掠疾馳間，附近的情況盡收眼底。

一句話，慘絕人寰，人間煉獄。

城里的情況，比他上次去開山武館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之前有些富家大戶，靠著墻高，還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一些普通居民，仗著糧缸有些積余，也還能茍延殘喘。

如今黃尸變多，一些不夠謹慎的富家大院已經被攻破，往日光鮮亮麗風光無限的老爺公子夫人小姐，變成一具具行尸在院中游蕩。

那些普通民居中的幸存者更不用說，餓死者、變成行尸者更是不計其數。

好在黃尸還沒有主動搜尋獵物的能力，只要躲起來不露頭，不被發現，有足夠的糧食，還是能夠繼續茍活的。

而且城里也不乏聰明人，有一些富貴人家，早早增高了墻體，即使不小心暴露了目標，也還是能阻擋住黃尸的襲擊。

只是，有些時候，人心往往比妖鬼更恐怖。

生存面前，人人都可能忽然舉起屠刀。

墻外的行尸易擋，墻內的同類卻很難防。

沈槐奔掠如風之時，忽然聽到有人喊救命。

聞聲下意識駐足聆聽，發現聲音是從右手邊一街之隔的一座豪華院落傳出。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奔了過去。

結果就見一處后院之中，幾個青衣打扮的奴仆，拿著各色物什當兵器，已將穿著奢華的主人家盡數打殺在地。

這種事情，也是意料之中。

末世之中，生存第一。

生存面前，人人平等。

什么主子奴仆，不過都是一個鼻子倆眼睛，沒有誰比誰更高貴。

這種惡奴弒主的事情，在太平時節極其惡劣，在末世之中卻是再正常不過，甚至比起其他更惡劣的事情，還略顯稀松平常。

現在距離尸災過去已經二十天，這種事情早不知在多少大富之家重復上演。

眼前這一家子老爺公子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極其幸運。

可能是平常對下人還不錯，所以那些奴仆才直到今日才動手。

畢竟這么多天了，糧食恐怕已經告急。

沈槐站在墻上，看著院中一幕，心中情緒復雜。

思慮一會兒，還是決定直接走人。

末世之中，生存都成問題，什么是善，什么是惡，也都已經模糊不清。

他既覺得這些人惡，又覺得這些人也是被逼無奈。

有心替天行道，卻又已經不知何為正道。

也只能接著做自己的事情。

反正那些人就算短時間能活下來，長時間也還是餓死渴死的命。

自生自滅吧。

可他剛準備走，一句話飄進他的耳朵。

“你怎么把二小姐也給殺了，她長得多漂亮啊，本來我們還能爽一把的！”

沈槐的腳步立刻頓住。

“誰讓她剛才罵那么難聽的……”

“算了，我趁著熱乎來一發吧。”

沈槐嘆了口氣，轉身返回院子，揮刀殺了個人，接著繼續前行。

或許是因為刀法的提升影響了心境的原因，第一次實際意義上的殺人，并沒讓他情緒上有太大波動，只是聞著濺在身上的鮮血，略微有點胃里泛酸。

但被勁風一吹，這點不適也很快消散。

……

沈槐上次去開山武館，用了一個鐘頭。

如今去更遠的霸刀武館，卻半個鐘頭就到了。

沈槐站在武館附近一顆大樹之上，遙遙觀看武館情況。

霸刀武館因為有寄宿學徒，所以比開山武館多了一進院子。

眼下第一進院子里，十幾個明顯是新瓜蛋子的學徒，正隨著一個精壯漢子練習鍛體法，動作磕磕絆絆，時不時有大聲喝罵傳來。

第二進院子，則是七八個看著同樣年輕，但膚色稍黑的弟子，在用木質大刀對打，練習實戰刀法。

不過看那水平，大部分也都是初學或入門的水平，熟練程度的都少，對打時招式非常死板，不懂變通。

尸災發生前，大多數武館的年輕弟子其實差不多都是這種水平，因為很少有實戰機會，現在想臨時抱佛腳，多少也有點晚了。

第三進院子，則是兩個三十多歲漢子在用真刀對練，他們身體健壯，刀法嫻熟，對招拆招間，隱現老辣之態，熟練度應該在精通左右。

兩人點到即止后，立刻有兩個只穿著肚兜和短褲的女人上前，為他們擦汗遞水。

兩人熟稔的在旁邊女子身上動手動腳，說說笑笑，很是暢快。

沈槐將目光轉向最后一進院子，院子空空蕩蕩，沒有人活動，但里面好幾間房，都亮著燭光。

沈槐耐心等了一會兒，才見有好幾個同樣衣物很少的妙齡少女，端著托盤碗碟，絡繹不絕從堂屋門口走出

緊隨其后，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一邊剔著牙，一邊拿著一本書，出現在院子里。

他一邊看書，一邊踱步，似在消食。

可看著看著，卻忽然把書往地上一扔，拿腳狠狠的踩了上去。

沈槐看的心疼，他猜測這就是開山武館的氣功秘笈。

這要是被踩爛了，他明天來搶什么？

好在過了一會兒，那老者又將書撿了起來，只是明顯沒有心情再看，直接躺到了院中一座葡萄架下，在妙齡少女的伺候下吃起了葡萄。

沈槐不再多看，轉身離去。

……

“我回來了。”

沈槐回到院子，打了聲招呼。

只是話音還未落，兩扇房間的門就已經一起打開。

林蔓菁和許秀秀瞬間從書房中奔了出來，苑青璇也挽著顧靜怡的手，出現在西間門口。

許秀秀直奔到他跟前，擔憂的上下打量他：“你沒事兒吧？”

沈槐搖頭：“沒事兒，一路順風。”

林蔓菁也默默放下揪著的心：“霸刀武館情況如何？”

沈槐哂然一笑：“土雞瓦狗。”

顧靜怡出聲：“可觀察仔細了？不可輕敵。畢竟……我沒法陪你同去，石猛實力也有限。”

沈槐道：“放心，我不會拿性命開玩笑。”

跟許秀秀一起回到西間，許秀秀伸手就要脫他褲子。

沈槐握住她手：“今晚不用，我要養精蓄銳。”

“我要給你。”許秀秀出其不意道。

沈槐彈她腦門兒：“這么不相信我？”

許秀秀撲進他懷里：“我怕。”

“放心，我心里有數。”沈槐輕拍她背。

……

第二日吃完早飯，沈槐將要離開時，幾女又是一起忐忑不安的相送。

“我先去找石兄，然后再一同去霸刀武館，中午之前，必回來吃飯。你們躲在房間，輕易不要出來。”

沈槐表情平靜的叮囑完，便直接轉身離去。

許秀秀上前兩步，想喊住他，卻終歸還是沒發出聲音，只是兩只手又不知不覺，攥緊貼到了心口。

林蔓菁看著沈槐離去的方向，也是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一顆心，前所未有的揪緊。

……

沈槐到達通柳巷時，發現院中無人。

石桌之上，壓著一張白紙。

沈槐拿起觀看，見上面并沒寫字，而是畫著一幅簡單的畫。

畫中是一條街巷，巷口有一顆大柳樹。

巷子第十戶，畫著一柄九環大砍刀。

沈槐已然明了，直接翻墻前往第十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