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一眾弟子現如今是膽戰心驚，戰戰栗栗。

前來做客的衡山派掌門，及其弟子不久前告辭下山。

隨后正氣廳中，便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師父師娘一向恩愛有加，在眾多弟子的記憶中，這似乎是兩人第一次公開吵架。

聲音斷斷續續，卻是無人聽清，兩人到底為何爭執不休。

小師妹岳靈珊倒是進去過一次，結果轉眼就被罵了出來，其余弟子更是不敢前去觸犯霉頭。

哎，若是大師兄在此，或許可以勸解一番。

不對，十日期限已到，為何大師兄依然留在思過崖上？

片刻之后，寧中則紅著眼睛，叫來自己女兒，召集一眾女弟子，收拾行李，準備下山。

岳靈珊嚇了一跳，“娘，我們下山去做什么？”

寧女俠突然大怒，厲聲道：“小小女孩兒家，問那么多干什么？”

“江湖兒女，四處為家，行俠仗義，何處不可存身？”

“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華山才能住人。”

“靈珊，你是跟娘走，還是留在華山？”

華山腳下一處小鎮，莫大先生師徒二人，坐在一處茶舍休息。

來往客人不多，兩人暫時沒有賣藝的興致。

程知遠嗞了一口茶水，“師父，我們在這里等人嗎？”

“現在不是應該離華山越遠越好？”

莫大先生悠悠道：“你很怕岳掌門嗎？”

程知遠尬笑道：“誰知道您老人家是否靠譜？”

“萬一您在岳師伯手中，撐不過兩個回合，弟子到時候逃都逃不掉的。”

莫大先生笑罵道：“胡說八道，杞人憂天。”

“我在思過崖山洞，曾兩次感知到殺意，你岳師伯若要動手，哪里還等得到現在？”

“那思過崖內的山洞，地方寬敞，多存上兩具尸骨，完全不成問題的。”

“他當時能按捺住殺意，現在又豈會反悔？”

“等著吧，等你寧師叔帶著一眾弟子下山，我們也該動身了。”

程知遠不解，不過他識趣的沒有詢問。

寧中則率領十幾個女弟子，帶著岳靈珊下了華山。

莫大先生帶著徒弟起身，遠遠跟在后面。

“你寧師叔會在河南境內隨意游走，然后北上恒山，去見定閑師太。”

“如此一來，嵩山派再是消息靈通，也只能探得華山派掌門夫妻失和，爭執不下，然后寧女俠賭氣下山，去往江湖中散心。”

“左盟主難道還要打聽別人的夫妻秘事？”

程知遠恍然大悟，“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寧師叔便可神不知鬼不覺，送出恒山派的劍招。”

“那泰山劍法怎么辦？”

莫大先生腳步不停，隨口說道：“泰山劍法不急。”

“你我師徒做客華山，然后經恒山，游歷泰山，最后去往嵩山，五岳全部湊齊，正好回歸衡山安心閉關，豈不美哉？”

“大好河山，意氣少年，若是不全部走上一趟，豈不辜負了這錦繡年華？”

“走吧！”

江湖上多了一群鶯鶯燕燕，一路嘰嘰喳喳。

宛如一顆石子，丟進湖面引起道道漣漪。

最近不斷有各路江湖人士，明的暗的試圖靠近，皆被那位寧女俠一劍阻止。

程知遠跟著莫大先生，一直吊在對方后面。

前方一眾華山派女弟子，已經在野外土地廟安營。

天色未曾徹底暗下來，后面就有風聲響起。

莫大先生瞬間消失不見，程知遠挺身而出，攔下三具騎士。

為首之人不得不停下馬匹，喝道：“哪里來的小毛孩子，竟然敢攔住本大爺的去路？”

這種貨色，程知遠最近見得多了，便不再廢話，開門見山說道：

“前方乃是華山派一眾女弟子休憩之地，三位可是要前去拜訪？”

聽到華山派的女弟子就在前方，馬上三人對視過后，眼中滿是隱藏不住城喜悅。

“讓路，莫要打擾大爺們的好事。”

程知遠嘆了一口氣，身形閃動，劍光亮起，馬上的三人瞬間斃命。

程知遠伸手一拍，三匹馬沿著來路回轉。

“這一劍使得馬馬虎虎。”

莫大先生的評語響起，隨之身形顯露出來。

最近遭遇到的各路黑道白道人馬，大部分都是由程知遠出手打發。

除了上一次太行山六盜一起來犯，程知遠實在孤掌難鳴，莫大先生才親自出手，斬殺一半敵人。

從那以后，他再也不曾出手，只是隱身一旁，任由徒弟苦苦掙扎。

莫大先生也有理由，太行山六盜威名赫赫，你一個人都能斬殺半數，正邪兩道，除去一些名宿長老，等閑之輩，哪里會是你的對手？

更何況你小子一向遮遮掩掩，不盡不實，師父何必替你擔心？

程知遠有些不爽，“您老人家不出手，徒兒還怎么隱藏實力？”

莫大先生搖搖頭，“隱藏實力是對的。”

“只不過你年紀幼小，正是勇猛精進的時候，哪里需要瞻前顧后的？”

“你道心不明，出劍不夠果斷，怎么能練好我們衡山劍法？”

“我們衡山派的劍法，殺性之重，唯有華山派劍法差可比擬。”

“沒有一股狠厲之意，是體悟不到衡山劍法的精髓的。”

“師父帶你游走江湖，就是讓你看遍世事，不拘泥于內心，一劍斬開外物羈絆。”

“從此內外如一，方可意由心生，劍隨意走，隨心所欲，劍術通神。”

“歷代衡山派高手，總有人喜歡混跡市井，流落江湖，不是沒有緣由的。”

“你劉師叔入門之初，天資便在我之上，后來他因為家世所累，沉迷樂理，這些年的武功進境，怕是落下不少。”

“你是為師傳衣缽的弟子，我若是不心狠一些，日后衡山門戶，又該依靠何人支撐？”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定是記下所有石刻記載，方下山告知我們的。”

“你就說師父猜測的，對也不對？”

程知遠訕笑道：“此地距離華山不遠，徒兒原本打算再走上一段距離，然后告知師父此事的。”

莫大先生搖搖頭，“師父天資一般，知曉別派劍法，也只是觸類旁通，參悟本門劍法而已。”

“倒是你心思靈動，年紀又小，五派同修，絕無問題。”

“為師自是斗不過左盟主，不過老夫徒弟，可未必就勝不過嵩山派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