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譚老板,好久不見
- 重返1978:從一支筆開始
- 無敵小皖
- 2035字
- 2025-07-29 08:14:48
譚陽明和蘇玉若只覺得一股滾燙的,帶著濃烈焦糊味的氣浪狠狠撞在胸口,兩人同時被掀得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堆疊的輪胎上。
灼熱的空氣瞬間抽干了他們肺里的氧氣,帶來劇烈的灼痛和窒息感!
視野瞬間被狂暴的橘紅色火焰填滿。
火舌瘋狂地舔舐著空氣,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呼呼”咆哮聲。
火焰貪婪地吞噬著地面流淌的汽油,沿著油跡和濺上油液的貨架,木箱,帆布,以驚人的速度蔓延。
廢棄的木箱發(fā)出噼啪的爆裂聲,被點燃的帆布卷騰起沖天的黑煙,整個倉庫深處,瞬間變成了一個烈焰翻騰,濃煙滾滾的煉獄。
熱浪扭曲了視線,濃煙滾滾,帶著刺鼻的毒氣,開始彌漫。
火光沖天,將老疤的身影映照得如同火焰中走出的魔神。
他站在火海邊緣,猙獰的臉上被跳躍的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那道疤痕如同蠕動的蜈蚣。
他完好的手再次抬起,黑洞洞的槍口,穿透翻滾的熱浪和濃煙,帶著絕對的,冰冷的殺意,穩(wěn)穩(wěn)地,精準地指向了剛剛掙扎著從輪胎堆上爬起,正被濃煙嗆得劇烈咳嗽的蘇玉若。
“永別了,蘇大小姐!”
老疤的聲音穿過火焰的咆哮,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
槍口,火光,濃煙,死亡的陰影瞬間將蘇玉若籠罩。
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剎那!
蘇玉若猛地轉頭!
她的臉上沾滿了煙灰,被高溫和濃煙熏得淚水直流,但那雙眼睛在沖天的火光映照下,卻亮得如同燃燒的星辰。
那里面沒有恐懼,沒有哀求,只有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和一種譚陽明無法理解的,深邃如海的悲哀!
她的目光,沒有看那指向自己的槍口,而是死死地,用盡全身力氣地釘在了譚陽明驚駭欲絕的臉上!
“走!”
一聲凄厲到破音的嘶吼,如同瀕死鳳凰的絕唱,瞬間壓過了火焰的咆哮!
她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在譚陽明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瞬間,猛地撲向他。
不是擁抱,而是帶著一股同歸于盡般的兇狠沖撞力,雙手狠狠抵在他的胸口,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和慣性,將他朝著身后——那個堆滿輪胎角落上方,一個被銹蝕的通風管道格柵——猛地推去。
“去報警!”
噗通!
譚陽明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襲來,胸口劇痛,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飛。
后背重重撞在那塊銹蝕的鐵皮格柵上!早已腐朽不堪的固定螺栓應聲崩斷!格柵向內塌陷,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蘇玉若!”譚陽明撕心裂肺的吼叫被淹沒在火焰的咆哮中。
他最后的視野里,是蘇玉若將他推出后,失去平衡,踉蹌著撲向地面的身影。
以及,火光中,老疤那冷酷扣下扳機的手指!
砰!
一聲尖銳的,撕裂一切的槍響,如同死神的喪鐘,狠狠敲在譚陽明的耳膜上!
緊接著,是身體重重砸落地面的沉悶聲響!
“不!”譚陽明的世界徹底崩塌。
他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被身后通風管道那冰冷的,帶著濃重鐵銹味的黑暗瞬間吞噬。
下墜的失重感傳來,通風管道內壁粗糙的鐵皮摩擦著身體,帶來火辣辣的刺痛。
冰冷的黑暗,濃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漿,死死裹纏著譚陽明的意識。
每一次微弱的掙扎,都像是在粘稠的瀝青里翻滾,沉重得令人絕望。
唯一能感知的,是身體深處不斷撕裂的劇痛,每一次心跳都像被鈍器狠狠鑿擊,沉悶的回響在破碎的胸腔里震蕩。
每一次試圖吸入空氣,都像有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順著氣管一路捅刺下去,帶來窒息般的灼痛和腥甜的鐵銹味。
那是他自己的血,堵在喉嚨里,每一次嗆咳都牽扯著全身炸裂般的痛苦。
“呃……咳……”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呻吟,終于從他干裂的嘴唇縫隙里擠了出來,微弱得如同蚊蚋。
眼皮沉重得像焊死了一樣。
他用盡殘存的所有力氣,對抗著那無邊的黑暗和沉淪的欲望,一絲微光艱難地穿透進來。
視線模糊,如同蒙著厚厚的毛玻璃,只有大塊大塊扭曲晃動的色斑。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些色斑才勉強凝聚出一點輪廓。
昏暗。
一盞瓦數(shù)極低的燈泡,從低矮的天花板上垂下來,光線昏黃搖曳,只能照亮下方一小片區(qū)域。
空氣里彌漫著濃烈刺鼻的混合氣味,劣質消毒水試圖掩蓋卻徒勞無功的血腥氣。
霉爛木頭的腐朽味,還有機油和鐵銹混雜的,屬于廢棄工廠的獨特氣息。
他艱難地轉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骨頭發(fā)出細微的摩擦聲,每一次轉動都牽扯著頸側撕裂般的痛楚。
然后,他看見了。
就在離他不遠處,另一張同樣簡陋,鋪著臟污床單的板床上,蘇玉若靜靜躺著,像一尊破碎的白瓷人偶。
她臉上毫無血色,雙唇緊閉,嘴角殘留著已經干涸發(fā)黑的血跡。
左肩裹著厚厚的,同樣被血浸透又干涸成暗褐色的紗布繃帶,繃帶邊緣露出一圈驚心動魄的深色痕跡,仿佛雪地里開出的絕望之花。
她的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胸膛的起伏,只有偶爾睫毛極其細微的顫動,才證明那縷脆弱的生機尚未徹底斷絕。
“玉……若……”
譚陽明喉嚨里滾出嘶啞破碎的音節(jié),掙扎著想撐起身體,手臂卻像灌滿了鉛塊。
只抬起一點就無力地砸落回去,帶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嘴里瞬間又充滿了那股熟悉的腥甜。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門軸干澀的轉動聲,“吱呀——”一聲,在這死寂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當先一人身材異常高大,幾乎要頂?shù)降桶奶旎ò澹绨驅掗煹孟褚欢聣Γ┲患吹冒l(fā)白的舊工裝夾克。
敞著懷,露出里面同樣陳舊的汗衫。
他的臉如同被粗糙的砂紙打磨過無數(shù)次,布滿了深刻的皺紋和坑洼不平的疤痕。
最顯眼的是一條蜈蚣似的猙獰疤痕,從左邊額角斜斜爬過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