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你得幫忙了
- 重返1978:從一支筆開始
- 無敵小皖
- 2030字
- 2025-07-24 08:56:43
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腳步帶風地沖出辦公室。
手機屏幕卻像催命符一樣再次亮起,這次是市場部的負責人,聲音帶著哭腔。
“譚總,不好了,輿論炸鍋了,全是說我們云頂國際是豆腐渣工程,偷工減料,還說……還說之前就有工人因為安全措施不到位摔死了,被我們花錢壓下去了,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們幾個項目的咨詢電話全被打爆了,都是罵娘的,幾個談好的合作方也打電話過來問情況,口氣很硬。”
譚陽明眼前黑了一下,他扶住冰冷的墻壁才站穩。
工地事故?
惡意謠言?
這兩把刀幾乎是同時捅了過來,他深吸一口氣,牙關緊咬,聲音從齒縫里迸出來。
“給我查,源頭,所有發布這些謠言的報社,組織所有能組織的人手,給我在一切能發聲的地方辟謠,立刻,馬上。”
車子像離弦的箭沖向云頂工地。
然而,這柄懸在頭頂的利劍似乎不止兩把。
第三個電話,來自他最信任的財務總監,聲音前所未有的干澀和絕望,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
聽筒里傳來的最后幾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譚陽明的心口。
他身體晃了晃,眼前的世界瞬間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嗡嗡的耳鳴和一片冰冷的灰白。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胸口悶痛得無法呼吸,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工地事故,輿論風暴,銀行抽貸,三管齊下,招招致命。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盡快去處理目前出現的事情。
車子一個急剎停在工地入口。
巨大的混亂景象撲面而來。
刺眼的警燈和救護車燈無聲旋轉,將混亂的人影和扭曲的鋼鐵骨架切割成破碎的光影。
譚陽明推開車門,一股混雜著塵土,鋼鐵銹蝕和某種不祥氣息的味道猛地灌入鼻腔。
他看著那片被扭曲的塔吊臂砸得如同揉皺紙團般的工地板房,看著那片象征著毀滅的狼藉。
這不是意外。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一場資本與陰謀合流的絞殺,目標明確,就是要將他譚陽明,連帶著他苦苦支撐的云頂國際,徹底碾碎成灰,
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瘋狂燃燒,幾乎要沖破他的理智。
他想沖進這片廢墟,想揪出那個藏在陰影里的兇手,但僅存的清明死死拽住了他。
王德順,這個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錐,扎進他的腦海。
是那個盤踞在商界食物鏈頂端以冷酷貪婪聞名的資本巨鱷,他譚陽明現在是什么?
一只被資本禿鷲盯上即將被撕碎的兔子,拿什么去硬碰硬。
拿工地里那些無辜工人的憤怒?
拿公司賬上那點可憐巴巴瞬間就會被抽干的流水?
還是拿他自己這條命去填?
硬拼?
那是自尋死路,是帶著所有人一起跳進王德順早已挖好的萬丈深淵。
一股冰冷的絕望感攫住了他,比這初冬的寒風更刺骨。
他站在喧囂混亂的中心,身影卻顯得異常孤絕。記者們發現了他,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調轉鏡頭,無數尖銳的問題如同標槍般投射過來。
“譚總,塔吊事故是否證明云頂國際存在嚴重安全隱患?”
“網上傳言貴公司草菅人命,壓榨工人,對此您作何解釋?”
“銀行集體抽貸是否意味著云頂國際資金鏈已經斷裂?”
“王德順先生之前曾表示對云頂項目很感興趣,這次事故是否會影響后續可能的合作?”
……
“王德順”三個字被某個記者刻意高聲拋出,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刺向譚陽明最后的防線。
譚陽明猛地抬眼,視線穿透混亂的人群,如同實質的寒冰,瞬間鎖定了那個提問的記者。
那記者被他眼中驟然爆發的冰冷與狠厲懾住,后面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譚陽明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片廢墟,不再理會那些喧囂的“鯊魚”。
他猛地轉身,撥開試圖阻攔的保安,步履沉重卻異常堅定地走向自己的車。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碎裂的驕傲和現實的冰冷之上。
“開車。”他坐進后座,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譚總,去哪?”司機的聲音小心翼翼。
譚陽明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那空氣里仿佛還殘留著工地的塵土和陰謀的腥氣。
再睜開時,里面燃燒的怒火被一種更深沉,更決絕的東西取代。
“去竹里館,”他吐出三個字。
竹里館。
蘇玉若的地盤。
“竹里館”藏在東城區一片新舊雜陳的街巷深處。
推開那扇不起眼的原木小門,喧囂的市井聲浪瞬間被隔絕在外。
里面是另一番天地:清雅的竹簾半卷,隔絕了過于強烈的日光,只留下柔和的光線。
空氣里彌漫著清冽的茶香和若有似無的沉香氣息,沁人心脾。
角落里,一架古琴安靜地伏在那里,琴弦上仿佛還凝著未散的余韻。
這里時間流淌得格外緩慢,每一個物件都沉淀著靜氣。
譚陽明帶著一身未散的硝煙味和沉重的寒氣闖進來,如同平靜湖面驟然砸進一塊棱角分明的巨石。
他額發微亂,眼底布滿血絲,昂貴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手臂上,襯衫領口被他不耐煩地扯開了些,露出緊繃的脖頸線條。
這身狼狽與格格不入的戾氣,瞬間打破了茶館固有的寧靜結界。
侍者顯然是認得他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詫,但良好的素養讓他立刻迎上前,低聲道:“譚總,您……”
“蘇玉若在嗎?”譚陽明打斷他,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蘇總在后院茶室……”
侍者話未說完,譚陽明已大步流星地朝著通往后院的回廊走去,留下侍者站在原地,看著他略顯急促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頭。
后院茶室的門虛掩著。
譚陽明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蘇玉若正坐在一方巨大的根雕茶海前,素手執壺,專注地燙著杯盞。
裊裊茶煙升騰,模糊了她半邊清冷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