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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酒樓滅門

不等老乞丐說完,一陣咒罵聲便從福滿樓傳來。

“滾滾滾!哪來的老腌臜貨,敢來老子地盤上討嫌!快滾!別沾了老子的晦氣!”

張富貴扯著那破鑼嗓子從福滿樓走了過來,肥胖的身影堵在老乞丐身后,手中的藤條帶著風聲“啪”的一聲抽在老乞丐腳邊的青石板上,濺起幾點火星。

老乞丐渾濁的眼睛瞥了張富貴一眼,輕笑一聲又深深地看著林川點了點頭,喉頭滾動,最終什么也沒說。

他佝僂著背,拖著肩上那個仿佛裝著全部家當、污穢不堪的破布口袋,一步一挪,沿著冰冷潮濕的秦淮河岸,緩緩消失在濃重的夜色里。

“呸!”張富貴朝老乞丐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轉頭便將藤條指向林川,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看什么看!趕緊干活!今日府衙的賈大人包了場,三百籠豬肉包,兩百斤肉餡,少一兩,老子扒了你的皮熬油!”

“媽的!欺人太甚!這破活兒,老子干完今天就不伺候了!”

看著張富貴那肥碩的背影消失在門內,林川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案板上,低聲咒罵后蹲下身,用刀尖刮了刮砧板縫隙里殘留的碎肉和油垢后,一把甩在了案板上。

【寅時:血濺寒砧驚魂夜,詔獄索命破門來】

寅時將至,夜色最濃。

秦淮河上的畫舫依舊掛著昨夜的紅燈籠,在薄霧中影影綽綽。

醉紅樓飄散出的脂粉甜香與殘余的酒氣,混雜著河水的腥潮,彌漫在空寂的后巷。

“呼——總算……齊活了……”將卷刃的菜刀丟進一旁冰冷的水桶里,林川發出一聲疲憊到極點的嘆息。

他扶著酸痛欲折的腰,掙扎著站起身,走到酒樓后墻邊,開始左右伸展一下僵硬的四肢,而在其身后,五六只巨大的木桶里,堆滿了根根分明、油光發亮的肉餡,這是他今夜將菜刀揮起數萬下的結果。

“張扒皮……比周扒皮還狠!壓榨童工,天打雷劈!擱我們那兒,你這號人是要浸豬……”

咒罵聲戛然而止!

正當林川咒罵時,一滴溫熱、粘稠的液體突然滴落在滴落在他扶著墻壁的手背上,燈光昏暗看不清,林川便下意識抬起聞了聞,一股濃重的鐵銹味,湊近一看,竟是人體血液般的猩紅。

林川急忙揮手將那滴血甩掉,緊接著一股寒意瞬間從他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不會是……”他戰戰兢兢抬頭,看到酒樓房檐的景象時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酒樓那覆蓋著青苔的屋檐上,先前的老乞丐上半身正無力地耷拉下來,鮮血如同小溪般順著瓦片流淌,滴滴答答落下。

老漢乞丐滿臉血污,嘴角不斷溢出暗紅色的血沫,他艱難地抬起頭,渾濁的雙眼死死鎖定林川,嘶啞的聲音艱難地從他喉嚨里擠出。

“少……少主……”

看著眼前的景象,林川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整個僵在原地,而老乞丐則是身體一翻從房檐砸在地上,隨后顫巍巍伸出那滿是黑泥的手猛地抓住了林川的手腕,同時,另一只手顫抖著伸進懷里,掏出一塊巴掌大小銹跡斑斑的鐵片,不由分說地塞進林川懷里。

鐵片冰涼、沉重、棱角分明,帶著粗糙的銹蝕感順著布衣落到林川懷里,但此刻他可顧不了這么多,雖然江湖上每天打打殺殺不斷,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一個人滿臉是血的站在面前。

“江……湖……”老乞丐看著林川,嘴唇顫動,吐出兩個模糊的音節。

“咻——!”

一道尖銳刺耳的破空聲撕裂寂靜,林川甚至沒看清箭矢從何而來,只見一道烏光閃過。

“噗嗤!”

一支三棱透甲弩箭,精準無比地貫穿了老乞丐的太陽穴,箭尖帶著紅白之物,從另一側透出半寸。

老乞丐渾身劇震,眼中的光瞬間熄滅,抓住林川手腕的手無力地松開。他身體一歪直直的向后栽去,“嘭”地一聲悶響,砸在林川腳邊的青石板上,鮮血瞬間在林川腳下洇開。

林川此刻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只有自己心臟瘋狂擂鼓般的“咚咚”聲,震得他耳膜生疼,幾乎窒息,但濃烈的血腥味還是將他從恍惚中叫醒。

“殺……殺人了!!”一聲變了調的嘶喊卡在喉嚨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林川死死盯著地上那具死狀凄慘的尸體,尤其是胸口那支深深沒入老乞丐太陽穴,箭尾雕刻著猙獰蟠龍紋的翎箭。

“嘔!嘔——!”強烈的生理反應終于沖破喉嚨,林川他捂著嘴,踉踉蹌蹌地沖向酒樓后門,一路留下斑斑點點的嘔吐物。

強烈的恐懼感讓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逃!逃到那個勉強能遮風擋雨的柴房角落!

雖然穿越兩年,林川知道這是個戰亂頻仍、人命如草芥的時代。

不過江寧城毗鄰帝都昭淮,城里表面繁華,小偷小摸見過,官兵抓人也見過,但如此近距離、如此血腥地目睹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瞬間奪走生命……這沖擊力遠超他的想象。

他連滾帶爬地撲進昏暗油膩的廚房,本能地抓起灶膛里一根還在燃燒的柴火,胡亂地向身后揮舞,試圖驅散那無形的恐懼。

胃部不停的痙攣著,讓他將昨夜勉強果腹的粗面饅頭和爛菜葉殘渣一股腦地嘔了出來。

“嘔——咳咳咳……”一陣吐得昏天黑地,涕淚橫流后,他蜷縮在冰冷的柴草堆里,身體抖個不停,手里死死攥著那塊帶著老乞丐體溫和血腥味的銹鐵片。

然而不過片刻,酒樓前堂突然傳來了巨大聲響。

“砰——哐啷!”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過后,福滿樓大廳前沉重的木門,竟被人從外面用蠻力生生踹得爆裂開來,碎木紛飛。

借著門外透進來的月光,只見五六個黑影如同鬼魅般涌入。當先兩人,身著玄色勁裝,外罩繡著猙獰飛魚紋的猩紅錦袍,腰挎狹長鋒利的繡春刀,赫然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

兩人踹開門后,如同兩尊門神,分列兩旁,躬身肅立,緊接著,一個身影緩步踏入。

此人身材并不高大,卻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臉上覆蓋著一張造型猙獰、非金非木的鬼臉面具,只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眸子,面具的獠牙在月光下反射著森然冷光。

“他媽的!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來砸你張爺爺的場子!知道這門板值多少……”

酒樓老板張富貴被巨響驚醒,罵罵咧咧地從二樓探出肥胖的腦袋。

當他借著樓下燈籠微光看清那飛魚服和鬼臉面具時,頓時所有咒罵瞬間堵在喉嚨里。他臉上的肥肉劇烈地抖動起來,驚恐瞬間爬滿整張臉。

他手忙腳亂地想縮回去,卻腳下一滑,“哎喲”一聲,像個肉球般從樓梯上滾了下來,他趕忙連滾帶爬地鉆進了前堂角落的帳臺桌子底下,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

鬼面人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緩緩掃過狼藉的大堂,最終看向帳臺桌方向,面具下傳出冰冷得不帶一絲人氣的金屬摩擦般的聲音。

“詔獄逃犯,在哪?”

身著猩紅錦袍錦衣衛將冰冷的鐵爪猛地探入賬臺下,一把便將癱軟如泥的張富貴薅了出來,兩百多斤的肥碩身軀像破麻袋般被摜在地上。

“官爺!青天大老爺明鑒啊!”

張富貴此刻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看清那身刺眼的飛魚服,更是亡魂皆冒。

他手腳并用撲過去,死死抱住眼前一雙冰冷的皂靴,額頭磕得砰砰作響:“小的張富貴,世代在江寧城經營著福滿樓,安分守己,是良民!大大的良民啊!”

靴子的主人,一身玄黑飛魚服,臉上覆著一張猙獰的青銅鬼面。

鬼面人居高臨下看著張富貴,隨后單手隨意一探,便如同拎起一只待宰的肥雞,竟將兩百多斤的張富貴凌空提起。

張富貴嚇得渾身肥肉篩糠般亂抖,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單手提起來?這……這絕非人力可為!緊接著一股濃烈的尿臊味便從張富貴褲子里彌漫開來。

“大…大人!饒命!饒命!”

張富貴的舌頭顫抖動地朝鬼面人說道:“小的…小的就是個開酒樓的……您說的逃犯……小的真不知道……不認識啊!”

“報——!”就在這時,一聲急促的低喝撕裂了酒樓的死寂。

一名錦衣衛疾步沖入,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大人!疑犯乞丐伏尸巷尾,身上……東西不見了!”

聞言,鬼面人的目光瞬間鎖死張富貴,酒樓之外,早已被熊熊火把映得亮如白晝,上百名錦衣衛如沉默的鬼影,將福滿樓圍得水泄不通,肅殺之氣瞬間將酒樓圍住。

“大人!您看!您看啊!”張富貴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拔高,帶著哭腔的諂媚:“逃犯死了,東西丟了……真的跟小的沒關系!跟福滿樓沒關系啊!”

說話間,他試圖掰開鬼面男的手,但任憑他怎么用力鬼面人都沒有絲毫變化。

“哦……是么?”鬼面人沙啞的聲音從面具后傳來,話音未落,那掐住張富貴脖頸的手指,驟然收緊。

“呃……嗬嗬……”張富貴的臉瞬間由慘白轉為豬肝般的紫紅,眼珠暴凸,四肢徒勞地在空中踢打抓撓:“大……大人饒…”

“咔吧!”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骨裂聲傳來,鬼面人手腕一擰,張富貴的頸椎應聲而斷,暴凸的眼珠瞬間失去所有神采,手腳無力地耷拉下來。

“桀桀桀……”

看著眼前張富貴的尸體,面具人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面具人隨手一甩,張富貴的尸身直接從空中劃個弧度砸向數米后的一張紅木圓桌。

“轟隆!”桌椅碎裂的巨響,伴隨著木屑飛濺,清晰地傳入躲在柴堆后的林川耳中。

林川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齒咯咯作響,借著柴堆和灶臺的陰影,林川悄無聲息地攀上廚房的橫梁,又小心翼翼地掀開幾片瓦,將眼睛湊近縫隙想要看下大堂的情況。

此刻的大堂十分安靜,剛才張富貴殺豬般的哀嚎仿佛還在耳邊,如今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還有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鬼面人低頭,冰冷的目光掃過大堂,聲音緩緩傳出:

“今夜……所見活口……格殺勿論!”

“遵命!”聞言,大廳的五名錦衣衛齊聲低喝,隨后朝門外招手,只見數十名錦衣衛從門外涌入,執著森寒的繡春刀,猛地撞開各個房門,撲入酒樓深處!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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