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渾身血淋淋地走了進來。
手里還拉著一具妖獸的尸體。
全場鴉雀無聲。
“爹,本來想給您一個驚喜,只是好像時間趕得不太巧。”
徐巖眼神堅定,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痕,苦笑說道。
“這...你去妖獸谷了?!”
徐明遠騰一下站了起來,一聲大吼。
“胡鬧,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險,萬一遇上高級妖獸...”
“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只是想給你做一件皮甲,這妖狐的皮最合適了。”
看著兒子的樣子,徐明遠內心仿佛被觸動,竟然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咳咳...黑玉妖狐,一級妖獸,生性殘暴,善于偽裝,很是難纏,就是練氣后期的修士都不敢輕易招惹,你一個練氣三層的小子...”歐陽青口中喃喃,仿佛有些動容。
蘇瑾韻也是暗暗一驚。
但此刻她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氣憤。
因為,自始至終,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看都沒看她一眼。
這在走到哪里都被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女看來,絕對是無法忍受的。
更何況,兩人還有那樣一層關系。
“不就是一只黑玉妖狐嗎...”蘇瑾韻斜了一眼,不屑說道。
徐巖沒有理會于她,而是用稍顯稚嫩,又澎湃有力的聲音對著歐陽青鄭重說道:
“這位老先生,還請把金髓丹收回去吧,我們不需要這個。為人處事,信義是第一位的。”
蘇瑾韻臉上一陣火辣。
徐雪兒見哥哥受傷,早就心疼得不得了,她幾步上前拉住了徐巖的雙手,上下打量。
“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
徐巖對著雪兒笑了笑,然后伸手指向蘇瑾韻,義正言辭地說道:
“倒是你,居心叵測,想退婚何時不能,偏偏在我父親的壽宴上!”
原來,徐巖早已在門外,偷偷把事情聽了個一清二楚。
“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瑾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很快,在她心里,憤怒戰勝了愧疚。
你一個扶不上墻的爛泥,有什么資格指責于我!
“我就是來退婚的!”她歇斯底里大喊一聲。
少年徐巖,一臉平靜,取出紙筆,“不是你退婚,而是本少爺要休妻!”
說完,手一揚,把休書甩到了蘇瑾韻的身上。
徐明遠神情變得激動起來。
嗯,這小子,隨我!
蘇瑾韻哪里受過這種氣,她的嘴唇都在顫抖,“你在說什么!誰讓你敢說的!”
眼淚,啪嗒啪嗒如斷線的珠子掉了下來。
這時,歐陽青仿佛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這事兒的確是自己這邊理虧。
而且,方才徐明遠所展示出的修為...此時,他也并不想正面硬剛。
“既然婚約已經解除,蘇姑娘,咱們回紫云閣吧?”
蘇瑾韻稍微緩和了一下情緒,胸脯一起一伏地說道:
“休我?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然后她梨花帶雨地輕蔑一笑。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三年之后,我在紫云閣玄武臺等你,只要你能勝了我,我愿意為你做牛做馬,到那時候隨便你休!”
隨后,她杏眼一瞪。
“如果輸了,你就要給我磕頭認錯,跪著接下退婚書!”
“一言為定!”徐巖絲毫不示弱。
徐明遠咂摸了一下嘴,剛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雖然關乎著家族的臉面和聲望,但看起來也是兩個半大孩子之間的任性胡鬧。
他能說什么?
而且,這算是結怨了嗎?
“我看吶,徐家的人只會嘴上逞強,實際上沒什么本事,人家紫云閣是什么地方,蘇姑娘退婚,絕對是明智的選擇!”
林滄海適時地奚落說道。
任何時候,林家都不忘落井下石,甚至還要踩上一腳。
聽了林滄海的話,周圍的其他家族、賓客也是默默點頭,朝著徐明遠投去嘲弄而憐憫的目光。
他們拎得清。
徐家這次得罪了紫云閣,以后還能有好果子吃?
徐家藥丸啦!
徐明遠沒有說話。
本來也沒對這些人有什么期盼。
他顯然清楚的很,這些家族勢力,平日稱兄道弟,幫忙捉個蟊賊、山匪還可以。
一旦碰上大事,又有哪個愿意為你站隊?
紫云閣,結丹長老至少有三五個,筑基弟子更是上百,遠遠不是一個小小的徐家能夠抗衡的。
蘇瑾韻,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單靈根,修煉速度是其他靈根修士拍馬都追不上的。
而且,現在她就已經是練氣巔峰了,突破筑基都指日可待。
再說徐巖,天賦是偽四靈根,能夠有練氣三層的修為,已經是堅持不懈努力的結果了。
拿什么比?
徐明遠捏了捏手中的金葫,“一切就看你了,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徐家后堂。
徐明安一臉凝重,看向哥哥徐明遠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哥,那可是金髓丹啊,干嘛不要!在整個嘉塢城,只有青云宗有,像寶貝一樣供著,只分配給親傳弟子。”
“而如果有了這三枚,徐家的實力又能提升一大截...”
“叔,我覺得爹做得對,人窮志不能短!”小徐巖目光堅定,說道。
“你懂什么!”徐明安皺了皺眉頭,臉上一抹不悅之色。
一旁的徐雪兒沉默不語。
作為青云宗內門弟子,她十分清楚三枚金髓丹的價值,只有那幾個天才親傳弟子,一年才能得到一顆。
但是,她仍然覺得大伯做的對。
這口氣,不能松!
不管徐巖哥哥受到任何委屈,都是她不能接受的。
“不管怎么說,哥,你也太魯莽了,紫云閣這樣的勢力,是咱們徐家能得罪的起的嗎?現在不僅是族人很多都頗有微詞,外人也在等著看咱們徐家的笑話...”徐明安說道。
徐明遠早就猜到了他的意思,“那你看,該怎么辦?”
“那我就直說了,我們應該集中全族資源,全力培養雪兒。只有雪兒出頭了,徐家才有希望。”
徐明安說的義正言辭,徐明遠如何聽不出他的小心思。
明白點說就是,不要再向徐巖投入資源了,把有限的資源更多投到徐雪兒身上。
畢竟雪兒是他的親閨女。
“我不同意。”徐雪兒站起來說道。
“你!”徐明安臉漲得通紅,胡子都被氣得翹了起來。
“雪兒,叔說的對,以徐家的資源,只夠全力培養你一個!”徐巖說道,“浪費在我們身上,沒有多少價值。”
徐雪兒笑了笑,“可是,我還有師門的資源啊...”
“好了,都不要說了!”徐明遠說道,“容我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次日。
徐明遠來到自家一塊油綠綠的靈田,其中種植的是金髓草。
百年生的金髓草,是金髓丹的制作原料。
而這塊靈田中的,才不過十年的樣子。
而且,由于靈氣薄弱,比尋常十年份的,還要小上一些。
“就拿這金髓草做個實驗吧。”
身穿黑玉狐裘的徐明遠打開金葫,登時一道霞光飛出,氤氳在靈田上空,化為細蒙蒙水霧,眨眼便淹沒在靈田的綠海之中。
他長出了一口氣,收起金葫,內心期待萬分。
恨不得這靈田里的金髓草拔節生長,馬上就成熟。
但,似乎并沒有那么快。
看起來,除了晶瑩的綠更剔透了一些,這藥草并沒有多大變化。
“接下來,便剩下觀察和等待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族中少年興沖沖朝著這邊跑來。
“大伯,嬸她快生了,喊你快些回家!”
聞言,徐明遠忍不住大喜,懷胎十月的妻子,終于到了分娩的時刻。
他張手扔出一張飛行符,然后將那族人一卷,躍了上去。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