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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星繭初綻

星艦的舷窗外,暗紫色的星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稀薄。蘇硯的右眼捕捉到前方天際線浮現出淡金色的光暈——那不是恒星的光芒,而是某種更古老、更溫柔的能量在涌動。林疏桐的銀鐲突然發出蜂鳴,她指著全息屏:“地脈圖......消失了?不,是被某種更強大的頻率覆蓋了。“

“是歸墟之母的核心。“蘇硯的聲音低沉,“它在呼喚我們。“

星艦穿過星云的剎那,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眼前的景象超越了所有想象:一顆直徑超過太陽系的巨型星繭懸浮在宇宙中央,表面流轉著銀河般的光紋,每道紋路都在滲出淡紫色的星塵。星繭內部,無數光點正在凝聚成型——那是正在誕生的恒星、行星,以及包裹著它們的、半透明的“生命繭“。

“這是......“林疏桐的指尖顫抖,“無數個正在成長的文明。“

蘇硯的右眼突然看到,每個生命繭里都封印著一段記憶:有嬰兒的第一聲啼哭,有少年第一次觸摸火焰的溫暖,有母親為孩子編織草環的溫柔。這些記憶與星繭的能量共鳴,形成了一首宏大的交響曲——那是宇宙為新生文明譜寫的“成長謠“。

“歡迎來到'歸墟之母'的核心。“一個聲音突然在艦橋回蕩。蘇硯轉頭,看見一個身影站在觀測窗前——竟是第十六章中提到的老婦,此刻她的身體不再透明,而是泛著與星繭相同的淡金色,“我是靈墟族的最后一任守門人,也是歸墟之母的'引路人'。“

“您......不是已經......“林疏桐震驚地站起身。

“我們從未真正消失。“老婦微笑,“靈墟族的生命形態早已融入宇宙。當歸墟之母開始孕育時,我們的意識便隨著星塵重生,成為'星繭守護者'。“她抬手,指尖掠過全息屏,星圖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光點,“看,這些正在成型的生命繭,每一個都需要守護者——而你們,是三千年來第一支主動靠近的文明。“

警報聲驟然響起。觀測屏上,七道黑影正從星繭邊緣逼近。這次不是滅星隊的殘部,而是七團蠕動的暗紫色霧團,每團霧團里都裹著半機械的軀體——正是之前被凈化的歸墟余波,此刻他們的金屬骨骼上纏著與星繭相同的金色脈絡,眼球里跳動著與新生文明同頻的暖光。

“他們在破壞生命繭!“蘇硯的右眼刺痛,視網膜上的星軌具象成鎖鏈,“用污染的能量加速繭的破裂!“

為首的霧團發出刺耳的電子音:“進化必須經歷毀滅!歸墟之母的孕育太溫和,這些文明會像溫室里的花朵,永遠長不大!“他的機械手臂展開,露出底下的青銅釘矩陣,“讓歸墟的暴烈凈化他們——這才是真正的成長!“

“不。“林疏桐的銀鐲迸發出金光,將一道霧團擊得偏移,“成長需要引導,不是摧毀。靈墟族的火種艙不是燃料,是種子;歸墟之母的孕育不是吞噬,是栽培。“

霧團們突然同時發出尖嘯。最近的星繭表面裂開蛛網般的細紋,里面的光點開始劇烈翻涌——是個剛誕生的人類文明,正處在原始部落階段,他們的篝火、陶罐、圖騰,都在能量紊亂中扭曲變形。

蘇硯的右眼突然“聽“到了他們的哭喊:“媽媽,火熄滅了!““星星在流血!“那是生命對毀滅最本能的恐懼。

“啟動'共鳴共鳴'程序!“老婦的身影融入星艦核心,“靈墟族的星艦,本就是'生命共鳴器'。蘇硯,用你的星軌連接他們的記憶;小桐,用你的銀鐲穩定能量——我們要讓這些文明自己找到成長的方向。“

蘇硯和林疏桐同時咬破掌心。鮮血滴在控制臺上,兩塊面板同時燃燒,露出底下刻著的星語者古文:“以光為引,以歌為橋,繭破自生,星火相傳。“

星艦的能量流突然化作金色光河,將所有瀕臨破裂的星繭包裹其中。蘇硯的右眼看到,那些扭曲的記憶碎片在光河中重新凝結成實體:有部落長老用獸骨在巖石上刻下的星圖,有用植物汁液染色的彩陶,有母親用獸皮裹住嬰兒的溫暖——這些都是文明最本真的“成長密碼“。

“唱吧。“老婦的聲音從星艦核心傳來,“用你們的歌,告訴他們:成長不必痛苦,生命自有答案。“

林疏桐的銀鐲與光河共鳴,金光大盛。兩人的身影逐漸與光河融為一體,星艦的外殼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流動的淡金色光膜——那是用星語者的歌、靈墟族的骨血、地球的生命記憶,以及所有被守護文明的希望共同鑄造的“星繭共鳴器“。

霧團們瘋狂地撞擊共鳴器,卻被金色光河彈開。“不可能!“為首的霧團發出嘶吼,“歸墟之母會碾碎你們!“

“它不會來了。“老婦的聲音里帶著釋然,“當最后一個星繭守護者學會信任,我們就切斷了它的控制。它不過是個被慣壞的孩子,以為暴烈是唯一的成長方式......“

共鳴器突然發出璀璨的光芒。蘇硯感覺有什么東西從星繭深處升起——那是一顆水晶般的種子,表面流轉著與地球星紋花相同的紋路。種子穿過共鳴器,融入宇宙星海,所過之處,暗紫色的霧團紛紛消散,露出底下健康的金色星塵。

“生命繭已激活。“老婦的身影開始淡化,“去下一個需要守護的地方吧。記住,我們都在星軌里,在歌謠里,在每一顆新生的星球里......“

星艦的引擎再次鳴響。蘇硯和林疏桐站在艦橋上,看著最近的星繭表面浮現出清晰的紋路——那是人類部落的圖騰,是地球的星紋花,是靈墟族的星宿圖。繭內的光點突然安靜下來,一個稚嫩的童聲從繭中傳來:“媽媽,星星在笑。“

“那是新生的文明在回應。“林疏桐輕聲說,眼中泛著淚光。

“他們不需要被拯救。“蘇硯望著星圖中逐漸穩定的生命繭群,“他們只需要被看見,被聽見,被溫柔地托住。“

星艦穿過星云,前方是一片更浩瀚的星海。那里有無數發光的節點,像被串起的珍珠,每一顆都泛著熟悉的淡金色光芒——是其他星繭守護者的飛船,正在向他們發出同樣的旋律:《月光謠》的片段,混著嬰兒的笑聲、溪水的叮咚,還有新的、屬于這個時代的、關于希望的歌謠。

“接下來去哪?“林疏桐問。

蘇硯望著星圖中最亮的那顆新星,那里的行星大氣層里,已經有若隱若現的綠色光點——是即將誕生的生命。

“去當聽眾。“他說,“聽他們講述自己的故事,然后告訴宇宙:看,這就是生命最美好的模樣。“

星艦的舷窗外,金色星塵翻涌成海浪的形狀。而在更遙遠的宇宙深處,歸墟之母的漆黑表面,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縫隙,透出縷縷淡金色的微光——那是被它孕育的生命,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回應這場跨越億萬年的、關于守護與成長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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