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翼的墮天使，身披白鱗甲胄，手持巨劍，斬落赤龍之頭。

血色早已染紅大地，雪中天使沐浴沸騰的龍血，只覆蓋一半面龐的龍骨面具下，赤金眼眸帶著皇帝的威嚴。

在經歷漫長的廝殺后，路明非以凌遲的方式殺死了陳天明的龍之軀。

這場戰斗對他而言平淡無奇，小刀磨血的方式，讓他覺得有些厭倦。

或許一個陳天明就足以讓卡塞爾覆滅，只要不碰上被疑似初代種寄生的昂熱，純粹以數值碾壓，一樣能達到毀天滅地的效果，只是他選錯了對手。

路明非就是一位機制怪。

拖到現在，唯一的原因只是：他缺乏將陳天明一擊必殺的能力。

偏偏他又可以失誤無數次，而陳天明只需要失誤一次，就會導致其滅亡。

“嗯，你想的沒錯，他若沒解開人之束縛，你們怕是得打到昏天地暗。”

“知道滴血重生嗎？那是選「力之道路」的混血種獨有的能力，比真龍類還恐怖——因為他們是人。”

“哪怕忘了本，只要還想做人，維持人形就等于節能模式。”

“除非把他每滴血都抹除到異空間，否則留一滴就能重生。”

“人之束縛不是枷鎖，是保險扣，他身居高位太久，習慣用蠻力碾壓，解開了人之束縛，沒了這層保險，也就沒了退路，這是最大的錯。”

“也正因為他犯了這個錯，你如今才只用11小時就干掉了特類。”

“這在「SSJ」的歷史上絕無僅有，而這，就是經驗。”

“同時你要明白，這只是經驗。”

一語雙關，秦玉南站在比人還高的蠕動血肉旁，毫不在意地揮手，一股勁風撥開了血肉。

“咳咳……”咳嗽聲響起，被強行從養分中拖拽而出的，是個枯瘦垂老的身影，滾落在地——正是陳天明。

他喘息得極為費力，已然從那個相貌堂堂的中年大漢退化成行將就木的老人，丑陋而又猥瑣。

路明非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

對方的黃金眼瞳此時扭曲成畸形復眼，眼神空洞，渾身殘留的鱗片散發著惡臭，模樣好似炸了鱗的魚肚。

令人作嘔。

“嗚……”

他手中的白帝大劍再無先前面對其赤龍之軀時的嗜血渴望，只傳來一種近乎嫌惡的情緒，仿佛眼前之物不過是堆令人作嘔的垃圾。

“怎么樣？是不是很狼狽。”秦玉南掏出相機“咔咔”地拍照，卻顯得比路明非還要冷漠，嘴里嘀咕著：“喜歡把尸體當大骨湯燉，現在遭罪了吧，人不人鬼不鬼的……”

說罷，他扭過頭，對路明非笑道，“來吧，送他最后一程，他已經不配以混血種的身份存在于這個世界了，如今他想要活下去，就只剩下吃混血種一條道路才能補全他的肉體！”

這句話在路明非耳旁翻譯過來就是——最后一點戰略價值也被你打沒了，干脆帶走得了，省得后面禍害。

解·白帝像是感應到了什么，悄無聲息地收斂了白色龍鱗，重新變回一把細長的紫黑色漢劍。

原來，這些紫黑鱗片不過只是像燒焦后的角質層一樣存在于劍鞘之內。

看上去是劍刃，本質上依舊還是劍鞘，不過多了鋒利的屬性而已？

默不作聲，路明非將其一劍梟首。

幽默的是，秦玉南手機外放音樂居然是電影《教父》里的配樂，甚至還有二代教父·邁克，餐館刺殺時響起的鐵軌聲，“搞定收工。”

“后面你怎么安排？還要回學校讀書嗎？哎喲，其實我挺懂這種套路的，就跟我明明都不想當人了，還喜歡喝茶，還喜歡打點游戲。

人性總需要一些錨點，你讀書，你想當青春男主也理解，不過我建議你還是休學一年，全校認知扭曲這種事兒，如果你愿意干的話，當我沒說。

當然，我說出來你不要生氣啊，你薅了我這么多羊毛，給我惹了這么多爛攤子，總得讓我吐槽吐槽對吧！”

路明非默默聽著秦玉南絮叨，他長相確實成熟了很多，甚至身高和體型都達到了近乎完美的水準。

高血統對于混血種而言吸引力有多大，從這一點就能體現出來。

隨著吞噬掉陳天明的龍血精華，路明非的血統已經穩固在了特類級別。

他擁有了開龍骨的能力，只是他的龍骨看上去是外骨骼？亦或是盔甲之類的狀態。總體而言，反倒像是龍化與龍骨相結合的另類產物。

這還僅僅只是白帝反哺的一部分龍血：12支龍參、次代種之血、一部分力之道路的龍藏，誕生出了路明非如今的狀態——常態下，若是再次面臨昂熱之流，對方哪怕開啟「時間零」，恐怕也無法對他有任何的壓力。

沒有「不要死」，但自身的恢復能力恐怕跟二代種不相上下了。

“話說你時停的能力增長沒有？我看jojo漫畫里面身體素質對能力增加也很有幫助來著……”

先是回到森林中的小屋，路明非的半支羽翼已經退縮不見，但白鱗甲胄還未消失，他自己都不清楚該怎么退出這種狀態。

此時此刻，秦玉南一邊用手指敲擊著他的盔甲，一邊好奇的詢問。

“……”路明非仔細感受了一番，搖了搖頭，“沒有，我的身體素質似乎和替身不沾邊。”

“那還真奇怪了。”秦玉南挑了挑眉，與此同時，他已經搞清楚了路明非這套盔甲的原理，“難怪！你翅膀能退回去的原因是你掌控了龍參與次代種之血，但這套盔甲是活的。”

活的？

路明非表情略微疑惑，“所以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直接講透。”

顯然這不算大事。

秦玉南聳聳肩，大搖大擺地坐回長椅上沏茶：“你那盔甲是活的，得像對臣子那樣下令，它才會退回，不是像翅膀那樣的死物。”

“同時，你血統很怪，硬要比喻，就像個被搬空的儲物箱。”

濃郁的紅茶香味。

端著茶盞，路明非靜靜等候下文。

“你的情況我已經從總部那邊調來了，怎么說呢？你小子算是被迫眾叛親離，你父母是末日派的人，這個組織挺復雜，人員名單是由多個混血種組織中的特殊人員組成。”

“但這些都構不成問題，真正的問題是……”吹了吹熱氣，秦玉南品了口茶，看向他，“你腦子里面有個舊王，或者說被殺死后半殘廢的龍族。”

“你應該看過黃金之風？”

像是牛頭不對馬嘴一樣，但偏偏這句話卻直觀重點。

路明非與他腦子里面那個寄生蟲——路鳴澤的關系，不正如同迪亞波羅與托比歐？

“這算什么。”路明非輕聲說。

“算他倒霉唄，自以為自己才是帝王，結果翻車了。”秦玉南像是站在棋盤外觀棋的老大爺精準吐槽，“你腦子里聽到的那個梆子聲，我也能聽見。”

“是不是很好奇？萬物皆由煉金組成，我能輕易的推溯其根源——你父母與秘黨那幫傻叉做了一個交易，他們付出數百條人命外加一個「萊因」把這頭“舊王”封在了他們的孩子身上，也就是你的身上。”

“你說是不是啊？路鳴澤。”

秦玉南表情戲謔地扭過頭，他看著臉色鐵青的小男孩，笑瞇瞇的說：“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產生了我未用鏡花水月的錯覺。”

與此同時另一邊，路明非緩緩提起漢劍，表情冷冷注視著這個小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