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妖，還不束手就擒！”

黃袍老道舞著桃木劍沖過來，其他吏卒們也跟著一擁而上。趙驚歌急著探查葉千姿的下落，不想跟他們糾纏，直接騰身躍起，在老道的腦袋上踩了一腳，借力飛出庫房，消失在夜色中。

但他并沒有走遠，而是躲在屋檐一角的陰影中。只見那老道氣呼呼地命令吏卒們出去追，自己在庫房中轉了轉后，就從府衙后門走出去，在無人的巷道中繞了一陣，就到了一座奇怪的道觀前。

整座道觀被一株繁茂的老槐樹籠罩著，昏暗的燈光從小小的門洞中映照出來。觀中霧氣縹緲，隱約看到一座古舊的丹爐正冒著火光。

那黃袍老道朝著丹爐拜了拜，說：“師父神機妙算，真有個小子躲在庫房里，現在正被官府全城通緝呢！嘿嘿，這偷盜官銀的黑鍋，那小子背定了！”

他正說得開心，丹爐的火光突然竄了出來，火星四濺，一個尖利的聲音冷哼道：“蠢貨，都被人家跟上門了，還敢得意？”

“……啊？”

黃袍老道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有一股大力猛地踹在他后背上，直接把他踩趴在地。他慘叫著扭過頭，只見躍動的火光下，錦衣少年一腳踩在他背上，似笑非笑地勾著嘴角：“想讓本公子背黑鍋？”

當時驟然發現葉千姿和風貍失蹤，他雖然震驚，但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庫房中有一絲極淡的妖氣殘留。而這老道身上，也沾染了那妖氣。因此他才會一路跟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畢竟，如果不是被結界之類的東西困住，他不會半點兒都感應不到血精索的所在。

“哼！”趙驚歌的笑臉一收，用力跺了兩腳，“馬上把葉千姿那丫頭放了，本公子饒你不死！”

黃袍老道被踩得嗷嗷叫，一轉眼，他的身形迅速變得佝僂畸形，成了一只頭頂黃毛的大老鼠，扭動著身體鉆進了地底下。

同時間，那丹爐中的人桀桀怪笑道：“小子，來的正好！你天賦仙骨、靈力奇佳，正適合給本仙進補。”

話音剛落，半空中就傳來“咻咻”的破空聲，一道道黑蛇似的藤蔓從四面八方彈出，直沖趙驚歌襲去。

另一邊，“失蹤”的葉千姿睡得正香甜，卻被一股奇特的臭味熏醒了。

她捏著鼻子睜開眼，發現自己似乎在一間廚房里。她趴在桌子上，風貍則枕著她的手臂呼呼大睡，口水流了大半張桌子。趙驚歌的那條血精索，則是無精打采地纏在她手臂上。

那只長相怪異的小蝙蝠妖童童正蹲在灶臺上，握著一把大鐵勺，用力地在鍋里翻攪著。

“吃藥、吃藥……吃了藥就不會死了。”他口中念念有詞。隨著熱氣的翻騰，那種難以形容的臭味愈發濃郁。

葉千姿深刻地覺得，再這樣下去，她不是被憋死就是被臭死。為了不讓這悲劇成為現實，她憋住一口氣，抓起睡成豬的風貍，跌跌撞撞地想沖出廚房。

沒想到她剛邁出一步，正聚精會神煮藥的小蝙蝠妖就猛地回過頭來，一雙黑豆似的眼睛晶晶亮：“不能出去，會死的。”

“唔唔，再不出去才真的會死！”

葉千姿憤怒地朝他比了個中指。她轉身要走，童童一看頓時急了，身后蝠翼一振，飛快地撲到她頭頂，揪住她的衣領往回拖。

他的力氣大得出奇，葉千姿掙扎幾下都掙脫不開，又被臭氣熏得頭昏眼花，只能軟綿綿地被他拖回到桌子上。

她努力睜著眼睛，見他飛回到灶臺上，用大鐵勺舀了一大碗黑乎乎的湯水出來，喜滋滋地端過來：“喝了藥，這只小貓就能活過來了。”

小貓？是說風貍？

葉千姿眨眨眼睛，那小家伙明明是睡死了，蝙蝠妖還以為它真死了？她這才想起來，先前在庫房里，風貍因為不能接受初吻送給了蝙蝠妖，索性倒頭裝死的事。

看他小心翼翼地抓起風貍，把那碗臭烘烘的湯水往它嘴里灌，葉千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問：“這是什么藥？”

“夜明砂。師父說，這是我們蝙蝠一族最好的藥材！”

夜明砂？夜明砂……夜、明、砂？那不就是蝙蝠糞便？

因為太過震撼，她整個人都僵住了，連那可怕的臭味都暫時忘卻了。

風貍卻渾然不知自己處境的危險，還倍感香甜地舔了舔舌頭。恰在此時，有一滴藥汁從碗口滴落，砸在它舌尖。

下一秒，它就慘叫著跳起來：“啊啊啊好臭好臭！”

沒想到它會突然“活過來”，童童嚇得手一抖，連湯帶碗的都扣在了風貍的腦袋上。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又黑又臭的湯汁從風貍的腦袋上不停流淌下來，它那雙碧綠的眼睛似乎都變紅了，眼眶中的淚水迅速蓄積，瞬間傾瀉而出：“嗚哇哇哇哇！我不要活啦！”

隨著它的哭嚎聲響起，廚房中驟然卷起了狂風。霎時間，上上下下的東西都噼里啪啦地劇烈晃動起來。掛在墻上的刷子落了一地，灶臺上的鍋碗瓢盆更是摔得叮當作響。狂風不停旋轉，把風貍身上的藥汁一滴滴都卷了出來，濕漉漉地甩向四周。

眼看那可怕的夜明砂藥湯開始無差別攻擊了，葉千姿立刻躲到了小蝙蝠妖身后，大吼：“給我擋好！”

童童傻傻地應了一聲，當真展開雙翼，牢牢地把她護在身后。任憑狂風吹得他的臉扭曲變形，也一動不動。

葉千姿躲了一會兒，看他這么硬挺著，到底有些過意不去。見風貍還在那沒完沒了地嚎，就隨手抓起一塊木片，朝它扔了過去。

“咔”的一聲，木片準確地飛進風貍的嘴巴。它的哭聲一下止住了，把整個廚房吹得搖搖欲墜的狂風頓時沒了依托，化作清風從門窗中散了出去。

“不許哭！”

葉千姿趁機沖上去捂住風貍的嘴巴，又是哄又是威脅：“好了好了，你全身上下都吹干凈了！快別哭了，你家主人最討厭哭哭啼啼的人。”開玩笑，那風再吹起來，她就得旋轉著飛出去了。

風貍臉上還掛著豆大的淚滴，吸了吸鼻子剛要說話，忽然聽到外頭傳來巨大的響聲，似乎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沒等他們回過神，就聽“砰”的碎響聲中，一只碩大的黃毛鼠尖叫著撞破門板摔了進來。

童童的反應最快，第一時間拉開地板上的暗門，手忙腳亂地把葉千姿和風貍扔了進去。

“……靠！”

葉千姿覺得自己的臉都摔平了。她一邊揉著臉一邊爬起來：“死童童臭童童，想摔死人呀！”

暗門下好像是個空間挺大的密室，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她從懷中摸了張“明燈符”，臨空一甩，一盞暖黃的明燈就懸浮在她身邊，照亮了周圍。

到這時，葉千姿才發現，這壓根不是什么密室，而是一個由無數根莖組成的天然洞窟，上下左右都盤繞著粗大的樹根。

在她身前不遠處，堆放著許多黑底紅邊的大木箱，樣子看起來十分眼熟。

風貍第一個撲下去，在箱子上又蹦又跳：“元寶！元寶！”

“這些箱子跟庫房里的箱子好像呀……”葉千姿一邊嘟囔著，一掀開其中一個箱子，果然見滿滿一箱銀元寶，都打著官銀的標志。“嗬，還真是官銀！童童那家伙，居然膽大包天到連官銀都敢偷！”

龍國對妖族管控嚴厲，像這種明目張膽跟官府作對的行為，一旦被逮到，那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葉千姿驚訝了一秒鐘，就笑嘻嘻地拿起一個元寶：“銀子在眼前，不拿白不拿！”

一直到全身上下都塞得鼓鼓囊囊，她才搖搖晃晃地繼續朝前方走去。這么多銀子就隨便扔在這，那里頭會不會藏著更值錢的寶貝？

想到這，她整個人都興奮起來：“風貍，咱們去尋寶嘍！”

這洞窟空曠得很，頭頂都是垂落在半空中的根須，在燈光映照下虬曲猙獰，看得人心里發毛。風貍不敢自己亂飛，乖乖地蹲在她肩頭。

越往前走，垂下來的根須就越長越粗壯。她好像在一處密林中艱難前行，時不時要撥開擋在眼前的長須。望著愈發濃密的根須，葉千姿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這地方，看起來不太妙啊……

就在她準備撤退時，忽然，她手腕上的幻音鈴發出了清脆的叮鈴聲。

下一刻，前方的黑暗中陡然出現了一點亮光。

“難道真的有寶貝？”

葉千姿一下子振奮起精神，深一腳淺一腳地向亮光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從一叢叢根須中鉆過去，眼前的景象卻讓她驚呆了！

只見一根巨大的主根貫穿整個洞窟，仿佛頂天立地的巨樹一般，無數粗細不同的根須互相糾結纏繞在四周。在主根的最下方，赫然包裹著一塊一丈見方的碩大玉精。

整塊玉精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在黑暗中仿佛一輪墜落人間的月盤，美得讓人屏息。

“哇噻，這下真的……發財啦！”

葉千姿瞬間就腦補出了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幸福未來。還是風貍一腳把她踹醒：“里面好像有東西！”

“嗯？”

葉千姿這才注意到，這玉精中果真有個奇特的影子。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過去，定睛一看，那影子竟是一個背生蝠翼的女人！

女人被封在玉精中，她的雙眼緊閉，暗棕色的長發垂在肩頭，艷麗張揚的容顏顯得蒼白憔悴。她已經瘦骨嶙峋，渾身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死寂的青灰色，好似一碰就會碎掉。近距離地看，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縷縷暗紅色的血線從她身上滲出，源源不斷地流向纏繞在玉精上的根須。

——這些滿含靈氣的精血，正滋養著整棵樹。

“天吶……”

葉千姿不由捂住嘴巴，心中又是震驚又是憤怒：是誰這么狠毒？竟然把這只蝙蝠妖封在這里，給樹當肥料？

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玉精中忽然出現了水般晃動的漣漪，那沉睡的女人輕輕抖動一下，竟慢慢睜開了眼睛：“童童……是你嗎，童童？”

因為虛弱，她的雙眼中毫無神采，只是掙扎著低喚：“童童，到娘親這邊來。”

盡管痛苦萬分，但她的聲音中還是滿含著歡欣和慈愛。甚至，她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葉千姿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師父一手把她帶大，就像她的父親一般。她常常會幻想，自己的母親會是什么樣子？

眼前這只可憐的蝙蝠妖讓她瞬間明白了“母親”的含義，這是童童的娘親吧？她在這里忍受著無盡的折磨，只想著見童童一面。她知道童童就住在上面嗎？

“夫人，我是童童的朋友……”葉千姿哽咽著聲音，“我現在就去把童童找來！”

她心里清楚，能讓幻音鈴響起來，說明這只蝙蝠妖已經到了彌留的時候，只剩最后一口氣硬挺著而已。而這玉精堅硬無比，憑她根本不可能打破玉精救出蝙蝠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童童帶過來。

女人混沌的眼神露出一絲清明，她低低嘆道：“不，別讓他看到我這副模樣。他不知道這些事……”

“可是——”

“好孩子，你身上戴的，是幻音鈴吧？”女人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急促起來，“上蒼憐憫，在我魂飛魄散前，竟遇到了幻音鈴。傳說幻音鈴能吸納魂靈，孩子，你幫幫我啊！”

葉千姿擦了擦眼淚，慚愧道：“我、我不會……”她靈力低微，只能靠幻音鈴制造幻覺，根本不知道怎么吸納魂靈。

女人的目光溫柔，瘦得皮包骨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別怕，跟著你的心走。幻音鈴是靠使用者的心魂之力驅動的，只要你想，就一定會成功。”她的笑容漸漸變得縹緲起來，“童童，就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她的雙眉突然緊緊蹙起，似乎極為痛苦。下一刻，就見她眼簾猛地一抬，仰天長嘯：“啊——”

聲波宛如巨浪沖天而起，倒懸在頭頂的根須像海草般激蕩不已。蝙蝠妖積聚的妖力傾瀉而出，瀕死之時的爆發極為駭人，玉精中如水的波紋愈來愈多、愈來愈劇烈，終于，“啪”！

清脆的碎裂聲中，碩大的玉精表面浮現出許多裂紋，瞬間崩碎成無數塊！

失去了束縛，女人從半空中摔落，半跪在地上。葉千姿嚇了一跳，慌忙沖上去扶她。

長久被吸食，這只蝙蝠妖的精血幾乎消耗一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她神色慘白，眼睛中卻亮起了血一般艷紅的光芒。她緊緊抓住葉千姿，干枯得只剩骨架的巨大蝠翼伸展開來，卷起的勁風將周圍的根須盡數斬斷。

“走！”

好似離弦之箭射向高空，女人騰身而起，帶著葉千姿和風貍，以無畏的氣勢轟然撞向上方厚實的土地。

“轟隆隆！”

泥土飛濺，仿佛只有一瞬間，又似乎過了許久，頭頂沉重的黑暗終于被擊穿，露出點點閃耀的星辰。他們沖入夜空，清冷的夜風讓胸中濁氣為之一散。

葉千姿低頭看去，只見下方是個小院，被烏蒙蒙的霧氣籠罩住。因為他們破土而出，院中的霧氣暫時被沖散，露出一座冒著火光的巨大丹爐。

丹爐四周，無數藤蔓如怪蛇般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撲向對面的錦衣少年。

“是主人！”

風貍立刻歡呼起來。

趙驚歌卻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的大動靜，他一手拄著龍魂刀，半跪在地上。在他面前，小蝙蝠妖童童正竭力伸展開雙翼，瑟瑟發抖地喊：“對不起，童童不能讓你傷害師父……”

他的蝠翼似乎有讓人沉睡的力量，盡管趙驚歌竭力保持清醒，卻還是抵擋不住一波波襲來的黑暗。在他分神的時候，周圍那些伺機以待的藤蔓立刻竄了上來。他閃避不及，瞬間被藤蔓纏住。就在他奮力揮動龍魂刀想要斬斷藤蔓時，那些藤蔓卻驟然冒出花骨朵，眨眼間就綻出數不清的鵝黃色槐花。

濃郁的花香彌漫四周，趙驚歌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消散了。神智模糊間，他恍惚聽到了少女焦急的呼喊。是葉千姿那丫頭嗎？

他努力睜開眼睛，隱約中看到火焰般艷麗的紅色小身影飛快地沖過來。

是風貍呀。

太好了，他們都沒事……

“主人！”

見他眼皮無力地垂下，風貍急忙吹了一口氣，瞬間狂風驟起，把彌漫在周圍的花香霧氣都吹得七零八落。

空氣一清，趙驚歌迷蒙的神智頓時清醒了大半：要是他昏睡過去，那他們就真要變成丹爐老怪的進補品了！

他積蓄起體內所剩不多的靈力，龍魂刀在手，猛然劈向半空中的童童。這小蝙蝠妖的能力太古怪，留著就是個禍害！

卻聽兩聲尖叫同時響起：“住手！”

聽出其中一個是葉千姿的聲音，趙驚歌的動作不由緩了緩。下一秒，就覺得眼前一暗，碩大的蝠翼遮蔽了天空，一只女性蝙蝠妖不顧一切地沖向童童。

童童似乎被嚇住了，不知所措地望著滿面歡欣的女人。就在她即將沖到他面前時，之前被沖破的地穴中忽然竄出了許多根須，瞬間將她全身都捆綁住，猛地向下拖去。

女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飽含眷戀的呼喊：“……童童！”就無力地被拖進了地穴中。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眨眼間。

所有人都驚住了，直到葉千姿手上的幻音鈴輕輕響動起來：“叮鈴。”

葉千姿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變冷了，她看向童童，輕聲說：“童童，她是你的娘親。”幻音鈴此時響起來，只有一個可能：蝙蝠妖已經死了。

童童愣愣地瞪著她，又轉頭去看女人消失的地穴，好半晌，一滴眼淚滾下臉頰，他喃喃地喚：“娘……親？”

就在這時，丹爐中火焰騰起：“哼，那只不知好歹的蠢妖。本想讓她多活一陣，既然她自己找死，就別怪本仙無情！”尖利的聲音刺耳無比，“用不著傷心，你們很快就會被本仙煉化，跟那蝙蝠妖做伴去！”

猙獰的火焰竄出丹爐，直朝趙驚歌撲去。先前對戰多時，他知道這少年實力不俗，想趁他這時候虛弱，一舉拿下他。

趙驚歌擎著龍魂刀擋在身前，刀火相撞，他整個人都被巨大的力量震飛出去。龍魂刀從手中脫落，插在藤蔓密布的地上，很快就被拖進了地底。要不是風貍飛在空中及時抓住他，他也會直接落進藤蔓的包圍中。

“趙驚歌！”

眼看丹爐中的火焰又再凝聚，葉千姿立刻沖過來，擋在他們前頭。表面看起來很勇敢，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兩腿都在不停顫抖。

怎么辦？

連趙驚歌都受了傷，他們還怎么打敗這個丹爐老怪？

師父呀，你偷蒙拐騙搞了這么多年，怎么就沒給可憐的徒弟弄點厲害的仙家寶貝防身啊！

在這危急關頭，葉千姿頭一次厭惡自己毫無修煉天賦。要是她有力量，就能夠保護大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會嚇得渾身發抖……

好像看穿了她的無力，丹爐老怪得意地哼哼笑道：“小丫頭還想裝英雄？”

烈火化作虎豹，兇猛地撲向她。眼看她就要被燒成焦炭，趙驚歌拼出最后一絲靈力，彈指在她身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靈力護罩。

但在火焰燒到她身前的瞬間，一個小小的黑影突然擋在她身前。

竟是童童！

只見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葉千姿，背后的蝠翼伸展開來，想要遮擋住烈火的攻擊。

熾熱的火焰就在眼前，葉千姿驚呆了：“童童，不要啊！”

她的眼中映出童童那張略顯怪異的面容，他雖然帶著恐懼，卻還是抿緊了嘴唇，執拗地擋在她身前。在他身后，熊熊烈焰如同張開大嘴的兇獸，下一秒就要將他吞噬。

“不可以……千姿不可以死，童童保護你！”

童童淚眼朦朧地抱緊葉千姿，明明自己都害怕得要死，卻還不停地說著要保護她。

眼看烈火就要將他們吞噬，葉千姿只能放聲尖叫：“啊！”

少女驚恐的尖叫聲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被這驚恐的呼喚驚醒了，急促的鈴聲驟然響起。耀眼的光芒爆發而出，充斥在天地間，淹沒了星天。在這光芒下，丹爐的火焰就如螢火微光般不值一提。

“這、這是什么？”丹爐老怪發出恐懼的叫聲。

答案就在眼前。

似乎過了許久，明亮的光芒漸漸縮小，收于一束，匯聚在粉衣少女手腕的鈴鐺上。上頭掛著七顆玉粉似的花骨朵，其中一顆，此時一邊吸收著光芒，一邊緩緩綻放出晶瑩剔透的花瓣來。

光芒被收回到幻音鈴中，整座道觀登時暗淡下來，丹爐上方的火焰徒勞地竄動著，顯得虛張聲勢。

而在葉千姿和童童身前，一只讓人戰栗的巨型蝙蝠妖赫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