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太窮，眼下爹死娘嫁人，全家就剩下他一個跑腿子，誰要是嫁給他，還不得過一輩子窮日子？

唉！

大夫人輕輕嘆了口氣，溫潤如白玉一般的纖長細手放在抱在胸前，把那倆大咂襯托得愈發雄偉！

栓柱看得彎下腰去！

“都他娘的認真點，瞄準前邊的靶子！”

眼看著在大夫人面前表現的機會來了，王世財更加張揚起來，對著手下這幫小年輕咋咋呼呼，非打即罵。

此刻陳禹正蹲在地上，架起槍，三點一線，對準遠處用谷草扎成的靶子。

“從栓柱開始，預備！”

王世財吼了一嗓子。

“射擊！”

砰！

小樹林里硝煙升起，栓柱扣動扳機，卻沒提防槍的后坐力，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大夫人也掩口而笑，她這一笑，把王世財和這幫小年輕都看傻眼了！

大夫人一笑更漂亮了！

老爺真有福！

“你他娘的，再來！”

總算輪到陳禹了，他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牢牢鎖定遠處的靶子！

“射擊！”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飛出，穩穩命中遠處靶心，王世財愣了一下，怪哉，這小子第一天摸槍，就打得這么準？

“靠！”

等到他揉揉眼，仔細再看，氣得一跺腳！

陳禹這一槍，竟然打到旁邊的靶子上了！

“脫靶了你個混球……”

陳禹撓撓頭，憨憨一笑，心里卻暗笑什么脫靶？

我瞄的就是旁邊的靶子！

要是讓韓老爺知道槍法精湛，豈會輕易放過我？

“娘你看六子打旁邊的靶子去了，真笨嘻嘻……”

“噓……小點聲，大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樣子！”

“再來！”

陳禹這一槍又打歪了，把王世財氣得嗷嗷叫！

“老爺你沒出去逛逛？炮手們都在樹林里練槍呢！”

大夫人看了一會，覺得天有些熱，就帶著大小姐回了韓家大院，見韓景元正和徐繼仁嘁嘁喳喳商量著什么，笑著說道。

“咋樣他們練的？”

“妾身也看不出個好賴，就是覺得挺熱鬧，挺有意思。”

“爹我知道，六子可笨了，都打到別人的靶子上，氣得王叔直罵人！”

韓翠玉蹦蹦跳跳跑到韓景元身邊，摟著他的脖子嘰嘰喳喳。

“哦？”韓景元嘴角微微上揚，這小子也不是啥都會嘛！

最起碼這槍，他可沒玩明白！

“對了孩他娘，我上次讓你去看的那戶人家你去了沒？”

韓景元看到媳婦，又想起一件事，大夫人仍舊是輕聲細語，綿綿柔柔，“妾身去看過了，那家姑娘年歲合適，模樣周正，人品也好，老爺娶進來當填房再合適不過。”

“爹你還要娶三姨太啊！”

“哼，爹能有什么辦法，你娘年紀大了，你二娘又是只不下蛋的雞……”

提起這事韓景元就火大，眼下大兒子在海外回不來，二兒子吃喝嫖賭敗家子一個，老三是個丫頭扛不起大梁，再不生個男孩，以后偌大的家業交給誰？

“妾身有些乏了，翠玉跟娘回屋去，別妨礙你爹他們辦正經事。”

大夫人沖女兒招招手，輕飄飄出門而去，韓景元想起自己的二老婆，頓覺糟心，“娘的，干吃飯不下蛋，早晚休了她！”

“老爺稍安勿躁，孩子這事吧，一切隨緣……”

“老徐你家里有幾房老婆？要不我把老二賣給你得了，一千個大洋咋樣？”

徐繼仁嚇得連連擺手，“老爺，在下已有中饋，不敢作非分之想！”

“熊蛋玩意，瞅把你給嚇得！算了算了，先干正經事，剛才寫到哪了？”

“告諭各村公所悉知……”

陳禹五槍全部脫靶，成了三隊的笑話，王世財更是氣得腦袋冒煙，扳著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你這也沒對眼啊，咋就瞄不準？”

看看遠處那兩隊已經練了一輪，撤進韓家大院吃午飯了，他一跺腳，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子彈塞給他，“今兒個中午你就在這給我練，要是明天還打不好，你看我咋修理你！”

陳禹接過子彈，一發發壓進彈倉里，對準遠處的靶子，比比劃劃。

“給我好好練嗷！”

王世財一招手，這幫家伙一臉同情的看著挨罰的陳禹，一個個扛著槍，勾肩搭背，嘿嘿笑著往回走。

一直等到眾人都走光了，陳禹這才輕輕噓了口氣，蹲在地上，手托著漢陽造的套筒，瞄準前方靶子，接連扣動扳機！

啪啪啪！

子彈一發發打出去，精準穿過靶心，只在靶子上留下一個拇指粗的小洞！

五發連中！

陳禹得意掂了掂剩下的七發子彈，吹吹槍口的硝煙，這玩意還用學？

我都練了兩輩子了！

遠處樹林里，大管家徐繼仁正盯著陳禹的背影，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

好小子，深藏不露啊！

眼下青石縣可熱鬧了，為了貫徹落實防賊防匪的要求，各個村屯務必組織護田隊，由各鄉公所統一指揮云云。

借著這個良機，韓景元和徐繼仁倆人狼狽為奸，逼著東崗區的那些大戶從他們那買槍，低價買進高價賣出，從中賺得盆滿缽滿！

“都悠著點，慢點，看著點腳下……”

一筐筐的銀元從外面挑進來，送進韓家大院的賬房，看得那些炮手佃戶們眼紅心熱。

“咱家老爺這回又賺大發了！”

“可不咋的，我聽說賣一支漢陽造，他就凈掙一百現大洋！”

“真的假的？”

“我還能蒙你？我那天聽到徐管家親口說的……”

“我聽說咱家老爺要娶第三房姨太太了……”

眾人湊在門口七嘴八舌傳瞎話，狗剩把眼珠子一瞪，“六子，老爺要娶的，是不是給你保的那個小媳婦？”

“滾你的蛋！”

陳禹踢了他一腳，卻也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韓老爺這回要娶的，究竟是哪家姑娘？

“都在啊，槍都練得咋樣了？”

韓景元神氣活現騎著高頭大馬從遠處奔過來，在家門口勒住馬韁繩，早有捧臭腳的湊上前，扶著他下了馬。

韓景元摘下白手套，隨手扔給大炮手張德彪，滿臉堆笑問眾人。

“練得可好了！”

狗蛋臭顯擺，韓景元哈哈一笑，拍拍他的小腦瓜，“人小口氣不小，來，給老爺比劃比劃！”

狗蛋嘿嘿一笑，韓景元也沒難為他，“都給我聽好了，今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晨以號聲為令，老爺我領你們干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