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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碗清甜的冰酒釀

夏季氣溫炎熱,總讓人覺得昏昏沉沉,干什么事兒都提不起精神來。哪怕是酸梅湯、冰激凌輪番上陣,也難以打開我被熱蒙了的頭腦和胃。這時候母親總會一語驚醒夢中人:“吃碗冰酒釀吧!吃了就舒服了!”

母親說的冰酒釀,其實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冰鎮(zhèn)酒釀紅豆湯。在我兒時的記憶中,蚌埠的大街小巷常常可以見到小小的冰酒釀攤。冰酒釀攤子的攤主往往是一位四十多歲的阿姨,她永遠(yuǎn)是在連衣裙外面,套上一條干凈的白色圍裙,再把頭發(fā)盤好,仔仔細(xì)細(xì)地塞進(jìn)白色的帽子里。小小的我踮著腳尖遞給她五毛錢“阿姨!一碗冰酒釀!”這時,她就會笑瞇瞇地從櫥子里拿出一個大碗,先從一只被擦得锃亮的玻璃罐子里?出兩大勺酒釀,再從保溫桶里倒出冰鎮(zhèn)后的紅豆湯沖進(jìn)酒釀碗里。看我年紀(jì)小,往往還會補上一句:“吃完趕快回家噢!別讓媽媽到處找你!”伴著蟬鳴和阿姨的吆喝聲,聞著紅豆和酒釀的香甜氣息,我美滋滋地舉起手里的小勺子細(xì)細(xì)品嘗。這就是我對冰酒釀初始的記憶。

長大后,獨自在外生活多年,想念的家鄉(xiāng)味只有這碗冰酒釀。讀書的時候沒有條件,就買市場上常見的蜜紅豆和酒釀罐頭兌在一起,雖然和兒時記憶里的美味不能相比,但是能在離家千里之外的青海喝上這么一碗簡陋的“冰酒釀”,便足以使我一解鄉(xiāng)愁了。

成家以后,突然有了“持家過日子”的感覺,便萌生了好好地給愛人做一碗冰酒釀消暑的想法。蚌埠家庭大多擅長制作酒釀,我家也不例外。酒釀的做法并不復(fù)雜,選上好糯米兩斤蒸成糯米飯,待糯米飯放涼以后,把提前用溫水化開的酒曲慢慢倒進(jìn)去。一只手倒酒曲,一只手用筷子或者飯鏟快速地把盆里的糯米飯和酒曲拌勻,用保鮮膜把盆沿一層層細(xì)細(xì)密密地封好,放在陽臺上光線充足的地方。酒釀制作并不是全靠人力,關(guān)鍵的步驟是交給時間和陽光來完成的,陽光、溫度都適宜的條件下,只需要等待兩到三天,香噴噴的酒釀就可以端上餐桌供人享用了。

年復(fù)一年,吃一碗冰涼清甜的冰酒釀已然成為專屬于我的小家庭的消夏“儀式”。今年也不例外,我提前看好了七天內(nèi)的天氣預(yù)報,早早地開始為制作冰酒釀做準(zhǔn)備。母親聽說我要做冰酒釀,打來電話指導(dǎo):“蒸米不要偷懶用電飯鍋!米涼透了再拌酒曲!哎呀要不你別鼓搗了我去給你做!”我在這頭笑著說:“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頭一次做了,您還有啥不放心的!”母親聽了,愣了一下:“你現(xiàn)在是大了,可是在我眼里,還是個需要母親的孩子呀!”

我離家打拼多年,自認(rèn)為不需要父母的照顧也可以生活得井井有條;父母也常說“好孩子志在四方!”我們都清楚彼此心里非常掛念對方,只是羞于將這份思念宣之于口。

我正在猶豫怎么回答母親的這句話,突然愛人從我手里奪過手機喊道:“爸爸媽媽快來呀!我們做好冰酒釀等你們來嘗嘗呢!我們想你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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