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生潛在冰冷的河底，渾身繃緊，恨不得把自己直接揉進淤泥里。

岸上小崽子們撲騰下水那一刻，他心里就狂罵：“操，我剛變成魚，還沒蹦跶幾天，就趕上這倒霉催的。”

可那下水救人的傻小子宋巖，跟條倔驢似的，在水里胡亂撲騰，方向偏偏沖著他藏身的地方來了。

于生心里警鈴拉得震天響：“又是這煞星。”

這小子前幾天徒手干翻了一條擱淺的玄黑魚。

甭管是不是運氣，他這條剛轉世沒幾天的魚命，絕逼不敢送上門去賭。

更要命的是，宋巖屁股后頭還跟著幾個舉著魚叉的小屁孩，眼神賊亮地盯著水面。

“媽了個巴子的，”于生暗罵，魚身死死貼著河床。

這鬼地方，深水淺水交界處，水流急得跟擰麻花似的，扯得人直打轉。

他眼睜睜看著宋巖在水里像個秤砣似地下沉，撲騰得水花四濺，不但沒撈著那快沉底的小丫頭片子，自己反而被水流推著，離他越來越近，

【姓名：于生】

【種族：玄黑魚】

【法術：無】

【種族天賦：水流控制】

【神格等級：無】

【當前階段進化進度：0/100】

【當前階段香火進度：0/100】

面板閃了閃，種族和天賦更新完畢。

心里那桿秤上下直晃：裝縮頭魚，丫頭鐵定玩完，那兔崽子也能看到自己，還是幫她一把吧嗎，希望好人有好報吧。

他嘗試調動那點新得來的天賦——【水流控制】。

可不像原來那條蠢笨大黑魚只會滋水槍，他好歹有個人腦子，懂點物理常識。

意念微動，身上玄奧的紋路浮起一層幽光。他小心翼翼地在自個兒身邊捏吧捏吧，弄出個低壓水球。

深水區那沉重的水壓猛地擠壓水球，噗地推了他一把！于生眼睛一亮，巧妙引導這股子力道，跟踩了暗流滑板似的，嗖一下就往前躥出一大截。

他悄咪咪潛到小丫頭下方，隔著段安全距離。

心念再轉，一個緊密包裹著丫頭脖頸以下身體的水球瞬間成型。于生謹慎地操控水流，推著那失去意識的肉球，跟水床似的平穩地滑向岸邊。

那邊，宋巖快急瘋了，正撲騰得眼冒金星，猛地看見小妹身體周圍裹著一團水，那水團流動的樣子跟他媽周圍的水流完全不是一路貨色。

有東西在托著小妹。

“河...河靈老爺顯靈了？老天爺開眼。”宋巖心里又驚又喜，管它三七二十一，使出吃奶的勁就往水球那邊劃拉。

于生把丫頭推到淺水邊緣立馬停住。

就在這時，宋巖也掙扎著撲過來了，一把撈住小妹，連滾帶爬沖上岸，魂還沒歸位，他就猛地扭頭，瞪圓了眼珠子扎向深水處。

渾濁的水里，一條比普通玄黑魚大得多的黑影倏地一閃而過，那魚身上似乎還泛著慘白的光？

這是玄黑魚？

玄黑魚算個屁的靈獸？沒見過這么精還會救人的玄黑魚。

“河靈，肯定是碎沙灘的河靈大老爺。”村里老輩人口耳相傳的古老傳說瞬間砸進宋巖的腦子。

山川河流自有靈主守護一方。

水里這條救了他妹，渾身冒光的大黑魚，不是碎沙灘的河靈老爺還能是啥？

顧不上細琢磨，他趕緊啪啪拍小妹后背。

“咳咳……”萬幸，丫頭咳出幾口水，悠悠睜眼。

一群熊孩子被這陣仗嚇得夠嗆，全沒心思了，麻溜收拾家伙準備滾蛋。

臨走前，宋巖杵在岸邊，眼神熱得能燙人，死死盯住于生藏身的深水區。

水底下的于生被他看得直發毛：“狗日的！剛救了他妹，這就要恩將仇報抄家伙了？”

下一秒，宋巖動作快得驚人——他掄圓了胳膊，把寶貝魚叉狠狠哐當一聲砸在河灘石頭上，然后跪地磕頭，嘴巴顫顫巍巍的發出聲：

“河靈老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謝您救了俺妹子一命，這情分俺宋巖記下了，往后當牛做馬，俺報答您。”

吼完，扯起還懵著的小妹，招呼著那群嚇傻的崽子，飛快消失。

“河...河靈老爺？”于生在水底愣成了死魚眼，“他把我當成這破水灣子的扛把子了？”

這天上掉餡餅的身份還沒咂摸出味兒來，怪事來了！

一縷看不見摸不著，卻帶著暖烘烘、賊乎勁兒的氣息，從宋巖鞠躬的方向飄飄忽忽飛過來，咻地鉆進了于生身體里。

【信徒+1】

【香火進度+10】

【當前神格等級已變更】

……

“信徒？香火？”

于生這才猛地想起面板上那個萬年光蛋的【香火進度】。這幾天光顧著大魚吃小魚攢進化點，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宋巖那小子沒燒香沒上供，就磕了個頭，喊了聲老爺，就給了我10點香火進度？還成我信徒了？”

于生魚腦子終于靈光了點。明白了，香火這玩意兒，不在于貢品堆多高，而是別人真心實意把你當神仙供著！

救了他妹子，這份情直接燒成信仰值了。

他心急火燎戳開面板：

【姓名：于生】

【種族：玄黑魚】

【法術：無】

【種族天賦：水流控制】

【香火身份：碎沙灘河靈（未授箓）】

【神格等級：脫胎境】

【當前種族進化進度：0/100】

【當前階段香火進度：10/100】

【注：建廟受箓后，可解鎖法術。】

“碎沙灘河靈。”于生盯著【香火身份】那一欄，魚嘴差點咧到腮幫子。

“一個信徒白撿10點香火，這買賣，啊呸，這老天爺開眼送的機緣，太他媽值了。”

于生心里樂開花，但旋即冷靜，“不過還是弱雞一條，就靠這點控水把戲，想忽悠，咳，發展更多信眾，還是太難了。宋巖這純粹是撞大運白撿的，當務之急，還是得自個兒硬起來。”

魚尾巴一甩，他再次投入了兇險刺激的大魚吃小魚生死游戲中。

……

日子在吞小魚和防大魚中嗖嗖過去。差不多熬過七天，【種族進化進度】總算他娘的又滿了。

【種族進化進度已滿，進化路徑已生成，請選擇：】

【一：下品靈獸·影舞淵鯢。種族天賦：水舞。水里當泥鰍，溜得賊快。】

【二：下品靈獸·玄霧靈魚。種族天賦：吐霧。能噴大霧裝神弄鬼。】

【三：下品靈獸·雷漣銀鯪。種族天賦：引雷。玩電的！水里放電，爽翻天！】

“引雷，水里放電。”于生的魚眼珠子瞬間被第三個選項鉤子似的勾住了。

前倆還在水里翻跟頭吐哈氣呢，這第三個可太他媽給勁了。

“就它了，雷漣銀鯪，給我電起來！”于生不帶半點猶豫。

進化光芒猛地裹住魚身，賊拉刺眼。

光散去，于生低頭打量自己：

個頭倒沒咋變，可原來烏漆嘛黑的魚皮上爬滿了閃瞎眼的金色電紋，背鰭變得半透明，細細的藍白電弧在鱗片縫里噼啪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