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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跳梁小丑 Ⅹ 震懾全場

夜色濃稠如墨,浸染著荊棘莊園的每一塊磚石。

主樓三樓,德隆·馬蒂尼的身影凝立在落地窗前,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

他借著庭院地燈暈開的微光,俯視著下方車隊駛入、薇拉一行人下車的身影。

目光尤其在那個戴著黑色眼罩的少年身上停留片刻,眼底翻涌著陰鷙與算計。

“真沒用啊……”

一個沙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骨頭的聲音。

突兀地從房間最深沉的陰影角落里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精心布置的殺局,連幾個護衛都解決不了,反而讓她安全地回來了。”

“看來,你心心念念的位置,終究要拱手相讓了,德隆。”

德隆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絲毫被戳破的惱怒,只有一種冷酷的平靜。

“我本就沒指望那些小手段能徹底奏效。文森的女兒,果然沒那么簡單。”

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不過,她的左膀右臂,巖崎死了,鐵山廢了,也算削掉了她大半爪牙,起了點作用。”

陰影里傳來一聲野獸般躁動的低哼。

德隆向前一步,從懷中貼身之處摸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形狀扭曲怪異的暗紅色印記。

在昏暗光線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冰冷氣息。

他捏著印記,目光銳利如刀,刺向那片陰影。

“埃文·血屠。我花了大價錢把你從流星街弄出來,不是讓你看戲的。”

“你能活著站在這里,就該明白你的命屬于誰。”

他晃了晃手中的印記,符文仿佛活物般蠕動了一下。

陰影深處,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響起。

片刻死寂后,一個更加嘶啞、帶著濃重血腥氣的聲音回應。

“……明白。”

翌日清晨,陽光穿過巨大的落地窗。

在荊棘莊園議事廳光潔如鏡的深色大理石地面上投下冰冷光斑,卻驅不散廳內彌漫的沉重暗流。

黑檀木長桌旁,科里昂家族十二席核心成員悉數落座。

廳內并非肅穆,而是充斥著嗡嗡的議論與放肆的嬉笑。

雪茄煙霧繚繞,有人將腳翹上桌沿。

目光不時瞟向主位旁的副首領座位——德隆,輕視與玩味彌漫在空氣中。

橡木大門無聲推開,廳內喧鬧驟然死寂。

薇拉·科里昂走了進來,一身剪裁凌厲的黑色西裝套裙。

長發一絲不茍盤起,妝容掩蓋了疲憊,只留下冰封般的銳利。

身后跟著管家、左臂吊著繃帶臉色慘白卻眼神兇狠如孤狼的鐵山。

以及那個戴著純黑眼罩、一身雪白休閑服、與環境格格不入的少年——洛離。

薇拉無視所有目光,徑直走向頂端象征著最高權力的高背椅,沉穩坐下。

鐵山與洛離分立其后。

死寂籠罩議事廳,只剩壁爐木柴燃燒的噼啪聲。

薇拉雙手交疊置于冰冷的黑檀木桌面。

指節微白,聲音清晰冷靜,穿透沉寂。

“諸位。家父文森·科里昂遭遇意外,家族失去舵手。”

“風雨飄搖之際,家族需要新的首領,帶領我們重振聲威!”

她目光銳利如刀掃視全場。

“我,薇拉·科里昂,作為合法繼承人。”

“此次回來,便是為繼承首領之位,肩負此……”

“等等!”

一個油滑刺耳的聲音如同破鑼般粗暴打斷。

發言者是德隆身旁一個身材臃腫如球、留著油亮小胡子的男人。

——財務主管卡洛。他堆著假笑,眼神卻充滿挑釁與不屑。

“大小姐啊,孝心可嘉。但首領之位,豈是靠血緣眼淚能坐穩的?”

“它關乎家族存亡,關乎兄弟們的身家性命!”

他拍著胸脯,指向幾個附和的成員。

“論資歷能力,對生意的熟悉,德隆大哥才最合適!”

“這些年家族的生意,哪樁不是德隆大哥協助老首領嘔心瀝血打理?

功勛卓著!”

他轉向薇拉,語氣輕蔑惡毒。

“您呢?嬌滴滴的女孩子,連港口倉庫堆的什么都分不清吧?”

“讓您領導我們這些刀口舔血的兄弟?呵呵……我們不服!”

“您還是回家嫁人相夫教子,享清福去吧!”

話音落,幾聲附和的笑聲與低語響起。

至少五六人目光諂媚地投向德隆。

薇拉桌下的手緊握,指甲嵌入掌心。

臉色因憤怒泛起微紅,眼神卻冰封如極地。

洛離眼罩下的感知早已鎖定一切。

投向德隆的目光、竊竊私語、卡洛臉上的油膩得意……敵我分野清晰。

‘跳出來了。’

就在卡洛得意環視,準備再次煽動時——

唰!

一道白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身側。

卡洛臉上的得意瞬間化為驚駭!

一只修長干凈卻蘊含恐怖力量的手,鐵鉗般按住了他油膩肥碩的后腦勺!

“呃?!”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炸開!

洛離按著他的腦袋,朝著堅硬如鐵的黑檀木桌面,狂暴砸下。

噗嗤!

沉悶骨裂!

卡洛的腦袋瞬間凹陷變形,鮮血噴濺而出。

呈放射狀染紅桌面、地毯,濺射到旁邊幾人慘白驚恐的臉上。

臃腫身體劇烈抽搐一下,隨即如同爛泥般滑倒在地。

脖子扭曲,再無生息。

鮮血迅速蔓延成刺目的猩紅水洼。

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時間仿佛凍結。

所有嬉笑、輕蔑化為齏粉。

所有人表情凝固,瞳孔因極致恐懼縮成針尖。

死死盯著那白衣滴血不沾的少年。

洛離緩緩收手,隨意側身。

面向主位對面的方向——德隆·馬蒂尼,臉色鐵青如暴風雨前的烏云。

他身后,站著一個如同地獄血池爬出、渾身散發血腥暴戾氣息的壯漢——埃文·血屠。

埃文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洛離,嘴角咧開殘忍弧度。

洛離聲音平靜慵懶,卻如寒流席卷全場。

“薇拉大人回來繼承首領之位。”

“不是商量。”

“是通知。”

他微頓,感知如沉重枷鎖掃過眾人,最后落在德隆鐵青扭曲的臉上。

“現在——”

“誰贊成?”

“誰反對?”

每一個字,都如冰冷鐵釘楔入心臟。

血腥味與無聲控訴的尸體,讓這兩個問題充滿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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