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城關鎮鎮政府大院門口。
王宏斌剛到,都還沒進去,就被一人給攔住了去路。
“你就是王宏斌?”
王宏斌搭眼瞧去,這人跟楊干事有幾分相似,都不用猜王宏斌就知道這位一定是焦老五提到過的楊老板,楊干事的親弟弟。
“楊老板吧?怎么著?找我有事兒?我還要上班,要聊什么盡快吧!”
來人正是楊躍進,一夜沒睡的他頂著兩個黑眼圈,聽到王宏斌的話,眼底夾帶著火氣。
“王宏斌,你果然聰明,我就喜歡跟聰明人講話,你猜我是來干什么的?”
“我沒空猜,你說不說,不說就一邊去,遲到了要扣錢的!”王宏斌沒什么好氣。
“成!不愧是臨潁第一個考出去的大學生,是見過大世面、大人物的,有脾氣!”
楊躍進也是聰明人一個,看著王宏斌的態度,已經沒什么心思問下去,他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王宏斌,你們南街村磚窯廠能燒出來新紅磚,我手下的三家磚窯廠也一定能燒出來,你等著的!”
“那我就等著了!”王宏斌輕笑,神色無恙。
“王宏斌,你真不怕?”
“怕什么?我們整個南街村緊跟教員的腳步,是有信仰的!怕你?”
“呵呵!”楊躍進輕笑,腔調不言而喻,“王宏斌,我馬上讓我手底下三家磚窯廠立刻把磚降到一分五,你信不信?你知不知道臨潁唯一一家也是改開后第一家百貨商場就是我開的?你說,你們南街村怎么跟我打下去?”
“嗯!我現在知道了!”王宏斌點頭。
“王宏斌你最好識趣一些,不然我手底下的三家磚窯廠立刻降價到一分五,我看你們南街村怎么跟我打下去!”
“哦?那我可得感謝楊老板造福于民!替咱臨潁百姓謝謝你這么大方,一分五的磚誰敢想啊!”
“王宏斌,你在故意激怒我嗎?”
“激怒你?這不就是你楊老板找過來想要的嗎?要不然你也沒必要非跑來一趟見我做給外人看,不是嗎?”
王宏斌聳了聳肩,神色如常,楊躍進來找他擺明了就是做給趙珩等人看的。
他根據昨天在鎮上得到的消息,馮鎮即將被調走,猜得到趙珩現在在牽制羅書記。
而楊躍進就是羅書記的人,楊躍進眼下要搞事情,那就得師出有名,不然自然會被趙珩再次抓辮子。
看著對面的楊躍進,王宏斌輕笑:“不得不說,楊老板,你雖然被人私下喊做楊二愣子,但你可比你那個大哥聰明多了,怪不得你家那些產業都是你在負責!”
“王宏斌,你也是聰明人,那你為什么就非要跟我對著干?”
“對著干?這不是我本意,南街村磚窯廠必須存在!我是不會讓其輕易倒閉的!楊老板,沒別的事兒,我可進去了!”
王宏斌說完,也不再搭理楊躍進,抬步朝鎮政府大院走去。
在跟楊躍進擦肩而過的時候,王宏斌瞥了他一眼,心頭冷笑:你可趕快降價吧!我挖好的坑,可就等著你往里面跳呢!
楊躍進看著王宏斌進入鎮政府大院的背影,眼底寒芒乍現,面色陰沉。
“死小子,確實聰明!剛一回來就比我不得不出面,成!給老子等著!想激怒我?你一個剛畢業的農村大學生,也就在外有四年的學校見識,還是嫩了點兒!”
“真以為你激我,我就會立刻降價?那我才是蠢蛋!哼!我這就去大楊村,找人先去南街村探探,我就不信你們制坯、燒窯能全部躲開別人視線。”
“我倒要看看你們南街村哪兒來的底氣,以為靠上一個趙珩,就可以在臨潁為所欲為了?這天,還不是他趙珩的!”
楊躍進心頭冷意更甚,再次瞥了一眼鎮政府大院,扭頭上了一輛吉普車,直奔大楊村而去。
大楊村,在臨潁縣西北方向,距離縣城并不算太遠,大概十公里,挨著老潁河,順著老潁河向南十公里就是杜曲鎮,而老潁河一條支流順著大楊村向東流淌,在五公里外,就是小師村。
所以,大楊村、小師村和杜曲鎮劃線連起來是一個幾近直角三角形,而大楊村就在直角的位置。
再加上以大楊村為觀察點,臨潁縣城處于東南角,四個地點若是在地圖上連線,就會形成一個幾近正方形。
可以說,杜曲鎮、大楊村和小師村對臨潁縣城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圈,要是再加上一個位于臨潁縣城東南方向的焦莊,那就勢必會形成一個全包圍的圈子。
但偏偏當初焦莊的磚窯廠沒有通過審批,反倒是南街村磚窯廠先一步通過了審批。
一路上想著這一點,楊躍進是越想越氣,眉頭是越皺越緊,等到了大楊村磚窯廠下了車,楊躍進不由惡狠狠來了一句。
“都怪張桂芬這個老女人!特么!現在又來了一個趙珩!我舅即將被調走,以趙珩現在的手段來看,他勢必要把城關鎮抓在他手里。”
“如此一來,舅舅被調走,城關鎮必然大動,張桂芬這個女人又明確站在姨父對立面,那么接下來鎮書記的位置怕是要回到張桂芬這個老女人手里!”
“不行!絕對不行!在這發生前,必須搞垮南街村磚窯廠!不然等這個女人上去,那我可真就動不了南街村了!”
如是想著,楊躍進快步朝大楊村磚窯廠廠內走去。
大楊村磚窯廠廠區看起來可比南街村磚窯廠要氣派多了,最主要的是場地大,凸起的土堆有三個,窯室也比南街村的磚窯廠多,周圍沒有別的建筑,很明顯是占用了耕地。
還沒等楊躍進這邊走進磚窯廠,就聽見廠內傳來熱鬧的動靜,都是來訂磚的人,并且焦莊來訂磚的占了大部分。
看到這熱鬧的場面,楊躍進終于露出了笑容,只是笑容下帶著陰毒,一眼就掃到了人群后站著的焦老五身影。
此刻,焦老五就站在辦公室要訂磚的人群后,滿臉堆笑,享受著焦莊那些人對自己的恭維,在他跟前還站著一個模樣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漢子,正是昨天沒在南街村訂新紅磚的曹窯村那位曹大。
“曹大,你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又不是我們焦莊的,我沒辦法給你說情!楊哥說了,一分五只針對我們焦莊的人,你找我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焦兄弟,你就跟楊老板說說情吧!我可是昨個兒唯一一個沒在南街村磚窯廠訂新紅磚的!有一分五的磚不要,我干嘛訂兩分五的?我又不是有毛病!”
這個曹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就是個雞賊喜歡鉆空子的,昨天在南街村磚窯廠他還跟他兄弟曹二吵了一架。
結果第二天還真跑到大楊村來打探情況了,然后就碰到了焦莊的人和焦老五,他一聽焦莊的人買磚是一分五,這可不就纏著焦老五了。
焦老五此刻看著曹大討好的臉色,很是受用,但他可不會說他在楊躍進那兒根本就說不上什么話,只是一味的拒絕。
“曹大,你這話說的沒毛病,但楊哥也說了,只給我們焦莊一分五,你還是省省吧!兩分錢的紅磚也不算貴了!反正你昨個兒都說了你買的不多。”
“嘖!焦兄弟,我可是要起五間房的,怎么能不多呢?我就是心想著南街村磚窯廠能燒新紅磚出來,咱大楊村肯定也成啊,說不定還要比他們的三分錢便宜,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