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老五,你還看什么?還不走?”
王建設(shè)抬手推搡了焦老五一把,圍觀的南街村村民也都惱怒地瞪著他,他現(xiàn)在想偷一塊磚走是肯定不可能了。
焦老五看著王宏斌,又看了看在一旁簡易辦公室忙活的蔡家父子,臉色緩了緩:“王宏斌是吧?我看你也是磚窯廠的話事人吧?”
王宏斌不知可否,并沒有搭話。
焦老五再次陪了個難看的笑:“小兄弟,我?guī)闳タh上吃個飯怎么樣?”
“焦老五,你想干什么?”王老清在這時候開口了,帶著甕聲甕氣感。
王老栓、黃佩琴等人也來到了王宏斌身側(cè),他們當(dāng)然都知道焦老五這是想挖走王宏斌。
王宏斌不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焦老五:“焦老五,我就是南街村的!我是該說你蠢還是傻呢?我能跟你走嗎?”
“小子,你怕是不知道楊老板背后是誰!”
“愛誰誰,誰誰都跟我沒關(guān)系!”
“你!小子,你成,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這就去找楊老板,小子,你給我等著的!南街村的,你們等著,你們就算是有新紅磚,也贏不了楊老板,你們南街村的磚窯廠早晚要被他整垮!”
“恁奶那個jio!娘幾個,來,咱讓他知道知道咱五朵金花的厲害!”
五朵金花立刻掐腰站成一排,怒視著焦老五,紛紛開口。
“我靠恁姨!焦老五,你媳婦兒生兒子沒菊花……”
“焦老五,恁娘是誰你知道,恁爹是誰你知道嗎……”
“敢來我們村兒撒野,沒聽過我們五朵金花的厲害吧?姐妹們,上手,撓死他!”
“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個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五朵金花張牙舞爪的,朝呆楞著的焦老五沖了過去,抬手就朝焦老五臉上抓,一邊抓一邊罵。
王宏斌、王宏博、王宏秀等村中幾個年輕人看著這一幕,憋著笑,同時還對五朵金花豎著大拇指。
焦老五一邊躲,一邊躥,狼狽地跑出了磚窯廠的范圍,回頭看五朵金花沒追上來,這才跳腳怒吼道:“你們南街村的人就是不講理!”
“你們真行!你們給我等著,我現(xiàn)在就去大楊村,我就不信你們南街村燒出來的磚他們?nèi)掖u窯廠都燒不出來!你們南街村磚窯廠等死吧!”
他話落,就見一塊破裂的磚頭朝他飛來,由于天黑,等近了焦老五才察覺到,然后就聽一聲凄厲的慘叫從他嘴里發(fā)出。
“讓你嘗嘗子彈的滋味,這也就是我們村兒民兵沒在,要不然非給你來幾個窟窿眼兒!”
“啊!咝!你們等著!到時候我讓我們村兒的全部來看你們南街村笑話!大學(xué)生,狗屁的大學(xué)生,在楊老板跟前兒屁都不是!”
焦老五一邊叫囂,又有整齊劃一的碎磚頭塊飛來砸在地上的聲音,嚇得他也不敢喊了,沿著小河沿快步朝臨潁縣城的方向跑去。
王宏博、王宏秀兄妹倆站在一旁,此刻看著自己大哥朝簡易辦公室走過去的背影,想著剛才王宏斌說的話、做的事都有條有理,兄妹倆眼底都快冒出小星星了。
“二哥,你說大學(xué)四年,是不是真的會改變很多人?我感覺大哥跟以前不一樣了!”
“小妹,你說得對,我也感覺大哥跟以前不一樣了!我進了大學(xué)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我要趕超大哥!”
“那我就趕二哥超大哥,咱婦女也是要頂半邊天的!”
王老栓和黃佩琴老兩口聽著兄妹倆低聲的交談,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
“當(dāng)家的,咱們做了正確決定,小斌留在村里也許真能像他說的!”
“是啊!孩兒他媽,孩子大了,心好的,也有手段,還好我聽了你的,是要支持孩子的!”
王有田和蔡有福兩個小老頭站在一塊兒,看著磚窯廠內(nèi)熙熙攘攘的場面,蔡有福老眼直掉淚,因為自打三個月前另外三家磚窯廠一開,大可磚窯廠已經(jīng)很久沒看見過這種場面了。
“小斌這孩子這一次怕是真要把磚窯廠重新盤活了!”王有田夾著濃痰的聲音開口道。
“有田老哥,這下,恁見識到小斌手段了吧?高不高?”
“高!高啊!說話有水平,手段之妙!老蔡,恁可是撿到嘍!”
“是咱村兒撿到嘍!行啊!行!”
“咦!恁行啥行?恁又行了?”
“行!小斌這孩子行!”
兩個小老頭對視,不由抬頭望著滿天星空,發(fā)出爽朗的笑聲,笑聲隨著眾人你爭我搶的說話聲,在磚窯廠上空飄蕩著。
王老清沉默的站在兩個小老頭身后,一雙眼睛也在看向簡易辦公室昏黃燈光下照射的那道挺拔的身影,輕皺的眉頭在逐漸舒展。
簡易辦公室內(nèi),王宏斌看著蔡大可、蔡勇闖父子倆做賬,微笑著跟旁邊訂磚的人閑聊著。
等送走了所有人,王宏斌這才想起來忘跟自己父母聊幾句了,只是等他再走出來,王老栓等一行南街村村民已經(jīng)都離開磚窯廠回村里去了。
看著月光照射下有些還算看得清的夜幕,王宏斌嘴角也笑了,并緩緩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等蔡家父子送走訂磚的眾人,大可磚窯廠內(nèi)也終于安靜了下來,周圍蟋蟀、青蛙的叫聲不絕如縷。
蔡家父子倆拉著王宏斌做在了屋內(nèi)飯桌旁,清涼的夜風(fēng)時不時的吹過,這個時代的夜晚反倒沒有那么熱。
簡易辦公室外,還有負責(zé)巡邏的磚窯廠職工在轉(zhuǎn)悠,走動聲音不斷。
大概十來分鐘后,王宏博送來了黃佩琴做的幾張烙餅,蔡家也送來了拍黃瓜、辣椒炒雞蛋以及雜糧饅頭、玉米糊糊。
玉米糊糊,豫地人一般喊做糊涂湯,喝起來帶著玉米的甘甜,烙餅也不是油煎餅,而是不放油干烙出來的玉米摻了白面的餅,餅味兒很是濃郁,只是吃起來發(fā)干,是正兒八經(jīng)的干糧。
但黃佩琴烙出來的餅內(nèi)帶有自家種的荊芥香或蔥花香,咬一口咸香四溢,再加上清脆爽口的拍黃瓜、辣味濃郁的辣椒炒雞蛋,讓忙了一下午的他們這會兒才感覺肚子里早已經(jīng)空空蕩蕩。
在蔡大可的招呼下,夜班巡邏的職工和王宏斌三人一塊兒做在了搬出屋外的飯桌旁。
“大可叔,這半個月以來,咱磚窯廠圍墻也就剩最后一點兒,明天必須補上!那一百塊新紅磚,就直接砌在墻上吧,就算是另外三家在這半個月內(nèi)來偷新紅磚,他們都找不到地方,磚坯也要注意找人看著。”
“行!怪不得小斌你非要讓留一截圍墻,原來是這個意思!”
蔡大可等人不由對王宏斌豎大拇指,大可磚窯廠在這半個月來已經(jīng)蓋上了圍墻,但還差一截沒封上,是王宏斌當(dāng)時跟他們講的,這會兒他們才明白王宏斌的意思。
“大可叔,你們可別這么輕松,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啊!另三家是搞不出來新紅磚的,他們只能以再次降低老紅磚的價格,來跟我們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