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明鑒！”老掌柜恭恭敬敬，聲音低沉：“這株玄靈草乃是老朽三十年前于落霞山深處所得。據《百草綱》記載，此草三百年方成三葉，一葉可破一竅，三葉齊服，或可得造化。

武天盛此番尋找并沒有興師動眾，許是想要獨吞此靈藥。所以我想碧水山莊那邊一時半會并不知他出現在裕舒城，何況兩地相距三百里……”

黃掌柜單獨和裴澤野說話，如今他是一心要把自己綁死在裴澤野這條大腿上。

盡管他并不知道裴澤野的真實身份，但他已經沒有退路。

木匣打開。

霞光浮照。

只見匣中躺著一株晶瑩如玉的三葉靈草，葉脈中流淌著實質一般的靈氣，隱隱透著光暈。

僅僅是逸散的藥香，就讓裴澤野剛突破的那一竅微微震顫。

“當年藥王谷懸賞兩百枚下品靈石求購一株……”黃掌柜說到這，苦笑一聲：“只是老朽貪心留了下來，這才招來今日之禍?！?

裴澤野指尖觸碰草葉，立刻感受到澎拜的靈力。

這藥效，確實不是淬血散可比的。

日志忽然浮現文字：

「你曾血祭仇敵八千門生煉就「玄冥血丹」！」

「這等雜草也配入喉？」

閉嘴！敗家玩意你懂什么！

裴澤野關閉日志，臉上似笑非笑的看向老者：“你倒是舍得。”

黃掌柜突然跪地叩首，額頭重重砸在地上，身后的兩名學徒見狀臉色煞白，也一并跪下磕頭。

“老朽愿以余生侍奉恩公！只求……只求恩公垂憐，容我這把老骨頭多活幾年?！?

裴澤野沉默片刻，突然甩出一枚玉簡：“若有棘手的事，可在城南茶樓留下暗記。但你要知道，我此生最惡背叛者?！?

“多謝恩公！我黃四海發誓，此生絕不背叛！”

兩名學徒也一并發了毒誓。

裴澤野帶著玄靈草以及淬血散離去。

天際間的最后一縷殘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望著落日下的城頭涌動著的人群，心頭忽然有幾分荒謬。

本是下山買藥，卻卷入一場江湖仇殺……

“碧水山莊……”他瞇起眼，想到武天盛那草菅人命的冷漠態度。

“這等縱容弟子作惡的門派，怕是早已經爛到了根子里。今日能出一個武天盛，明天就能出十個！百個！”

“雖然對方暫且不知武天盛一事，但萬一知道了呢？”

“他們若是殺不了我，去殺師兄師妹呢？”

“明明只是我個人恩怨，卻牽扯整個青陽觀……實屬不該！”

想到這，裴澤野眼神一厲。

“此派，斷可不留！”

不過在替天行道之前，他務必要盡快變強。

自己畢竟不是日志中能夠翻云覆雨的魔道祖師，自不能將這碧水山莊真當成小門小派。

他思索自己眼下的手段，心口仿佛壓了塊千斤巨石。

八荒大法的進度雖快，但面對一個宗門還是力有不逮。

劍式「且慢」倒是殺人如麻。

不過想殺筑基，還是不夠！

“禁咒，必須盡早吃下才行！”

他離開了老黃記藥鋪。

卻心血來潮，忽然駐足在街頭，重新翻開日志。

日志：

「圣魔丸：以魔煉魔，以煞養煞」

「一丸成，則得一尊圣魔將！不死不滅，唯汝命是從！」

「你制造的圣魔丸所需材料為……」

街口處。

裴澤野站在陰影中，整個人仿佛籠罩在某種神秘恐怖的氤氳中，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城內耽誤了半個時辰后，他正要騎馬，沒想到日志忽然又開始更新內容：

「你曾踏碎三十三重天，血洗仙庭寶庫，鍛造獨屬于你的圣兵！」

「那些被世人奉為至寶的神料，不過是當年你隨手丟棄的邊角廢料……而于不朽的歲月中，無數圣兵碎片在等待著主人的召喚，在等待著再一次征伐九天的契機！」

裴澤野目光一凝。

心跳陡然加速。

圣兵？

曾隨魔道祖師征戰九天十地的絕世兇器！

即便只是殘片，那也是過踏碎仙庭、沾染過無數奇兇恐怖存在鮮血的神兵利器！

絕非尋常靈器可以媲美！

他強忍住心頭悸動，裝作漫不經心地環顧四周，暗暗運轉八荒真氣。

果然讓他捕捉到一絲相契合的氣機，這才踱步至攤位前。

攤主是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修士，正在吐沫橫飛地吹噓著自己攤子上的二十八件“上古遺寶”。

見裴澤野走近。

他急忙拿起一柄銹跡斑斑的短劍，信誓旦旦的開始吆喝：“道友請看，這可是我先人從葬仙谷挖出來的神物！今日你我有緣，只收您八十八塊靈石！”

“就這破銅爛鐵？”裴澤野嗤笑一聲，目光卻不動聲色地落在一面碎裂的青銅鏡子上，便是此物，看似平平無奇，但實則暗藏圣兵碎片。

他隨手撥弄著攤上的雜物，“一塊靈石，這幾件我都要了。”

攤主臉色一僵，眼珠子滴溜溜的在那些物件上轉著，面露為難之色：“道友，您這砍得實在太多了，這些當真是從葬仙谷挖來的，是貨真價實的古物……”

“你也說是古物了，純粹給家里孩子買點玩具?！迸釢梢爸噶酥赴艘艉谢熘榱雁~鏡：“三塊。”

“三塊也太……”攤主裝作為難，實則心里樂開了花。

那破鏡子就是他從垃圾堆撿來的。

八音盒最多也就半塊靈石。

“五塊，真的不能再少了?！?

“就三塊！”裴澤野滿臉不耐煩，作勢欲走：“不賣算了。”

“別別別，賣！我賣！”攤主連忙出聲，一副被占大便宜的樣子：“三塊就三塊，誰讓我與道友有緣呢！”

裴澤野面無表情，伸手在在袖中取出三塊下品靈石。

轉身離去。

待當指尖觸碰到碎裂鏡子的剎那，體內八荒真氣悄無聲息地加速了幾分。

“錚！”

一聲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見的兵戈之聲仿佛貫穿萬古在他識海中炸響，眼前驟然浮現尸山血海的幻象。

萬丈青龍在十萬星空中哀嚎，龍神之血如天和傾斜。

三千金仙結成大陣，卻在圣兵斬下的恢弘光芒下灰飛煙滅。

就連那尊坐鎮三十三重天的仙主也被斬落頭顱，仙血染紅九霄！

裴澤野深吸一口氣。

看的熱血沸騰！

就問你碧水山莊在哪？道爺現在要屠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