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野倚在正堂的太師椅上，指尖輕輕敲擊扶手，目光落在日志面板上那抹刺目的紅色字樣上，略做沉吟。

院內，黃掌柜佝僂著背，正帶著兩名學徒無聲地忙碌著。

老人額頭滲著冷汗，卻不敢擦拭，只是用顫抖的手將武天盛幾人的尸體拖進后院暗窖。

兩名學徒臉色慘白，雖然害怕卻咬著牙，用沾水的麻布一寸寸擦洗青石地面上的血跡，連磚縫里的血沫都不放過。

“恩公大恩，老朽無以為報......”

黃掌柜心里默念著，動作格外謹慎仔細。

他甚至在院角撒了一層新土，掩蓋血腥氣，又取來藥鋪特制的除味散，細細灑在每一處可能殘留氣息的地方。

裴澤野對這些動靜卻充耳不聞，只是盯著日志，日志中的「機緣」二字顯示紅色，似是可以觸碰。

他心念微動。

日志這狗東西整出的幺蛾子還少嗎？

先看看再說！

觸碰的剎那。

日志迅速更新：

「獲取3點法力值」

“嗯？！”

“這是？”

瞳孔驟縮的瞬間，他猛地坐直身子。

原本枯竭的法力值竟真的增加了3點！

“這機緣......”

裴澤野呼吸陡然粗重，眼中閃過一絲狂喜。

他毫不猶豫，將剩余三份機緣全部觸發——

「獲取7點法力值」

「獲取低級法術《小靈雨訣》」

「獲取情報：碧水山莊武天盛，仗祖父之勢橫行無忌，曾女干殺同門師妹并嫁禍魔教......」

“狗東西，你總算干了件人事！”

裴澤野忍不住低笑出聲，卻在看到最后一條情報時，笑容驟然冰冷。

他轉頭望向暗窖方向，眼中殺意未散。

“這雜碎死得......真是太便宜了。”

……

法力涌動，經脈里枯竭的真氣再次憑空滋生，他掃了眼個人屬性，果然法力值迅速又攀升了7點。

不過顯然，后面兩則的機緣信息讓裴澤野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所以殺人……真能掠奪他人造化？”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炸開的瞬間，他呼吸都不由加重。

喉結上下滾動。

待反應過來后，目光迅速落在自己個人屬性中的「天賦」、「神通」那兩個刺目的“無”字上。

某種難以言明的渴望正在翻涌！升騰！變得激烈！

“或許，日后我能獲得的可不僅僅是法術！”

“不過機緣觸發的機制是什么？”

裴澤野忽然想起武天盛臨死前那張驚恐的臉。

是擊殺所有人都能獲取？

還是說……對方罪大惡極？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目光重新落在日志上。

只是這狗東西還沉浸在大殺特殺的回味中：

「你曾一指點碎三十三重天，讓九霄仙庭下了一場三萬年的血雨！」

「你曾腳踏黃泉，令十八層地獄的業火都為你讓道！」

「什么碧水山莊？區區螻蟻，殺了便殺了，也配讓你猶豫？」

“……”裴澤野。

不過這貨說的最后一句話沒毛病。

正待要關閉日志查探武天盛的儲物袋，突然！

“轟！”

他整片識海劇烈震蕩，浮現出一幅恢弘畫面！

蒼茫云海之巔，一道孤傲身影負手而立，下方是數萬天驕的尸體堆積成山，涌動的雨系法則沾滿了鮮血。

日志更新：

「小靈雨訣？什么垃圾玩意！」

「你，曾斬盡世間雨修，卻發現盡是些徒有其表的廢物！」

「故于鷹馱山自創雨系禁咒·天羅雨象，讓這天地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雨道極致！」

「究極形態一出，神魔辟易！」

「雨系禁咒·天羅雨象修煉所需條件：八荒...大法需達到50熟練度」

“禁咒？”

裴澤野眉尖一挑。

他自是聽說過禁咒。

饒是師父李青山這位素來從容的老道，在談及禁咒時也格外的嚴肅。

“曾有南域血魔宗宗主，為修一門禁咒，如今只剩下一張人皮裹著枯骨……禁咒之道在于血肉崩壞、魂魄枯竭，練之者心存必死之志！必絕于天地，無望大道！”

師父的告誡言猶在耳，每個字都仿佛鮮血淋漓。

裴澤野不由一個冷顫。

那些修煉禁咒的瘋子，最后哪個不是變成了行尸走肉？

即便強如金丹境真人，沾染禁咒也要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裴澤野皺眉不語。

真把自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他接受不了！

就在這時。

日志忽然更新：「你，是圣堂之主！注定登頂仙道的大能！」

「你，天賦獨絕，才能自創圣功《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大法》！」

「圣堂之主的道，就是讓天地法則都俯首稱臣！因此所謂禁咒代價，于你皆于浮云！」

裴澤野瞳孔驟縮。

只因這段話蘊含的信息太過駭人！

這世間竟真有功法能夠壓制禁咒反噬？

這等逆天手段，怕是連那些傳承萬年的圣地都聞所未聞！

“原來如此！”

他忽然低笑出聲，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

八荒大法能有如此奇效，那自然便有他修煉禁咒的底氣！

“狗東西，爹練了！”

“下次這種保命的消息，記得放開頭說！”

裴澤野再度看向個人屬性。

「修為：煉氣第二境·破竅」

「破竅數：人竅·1」

「法力值：115（15）/999」

「天賦：無」

「功法：《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大法》（13/999999）；劍招《且慢》（8/900000）」

「法術：雨系禁咒·天羅雨象（待修煉）」

「神通：無」

……

“如今為經脈皆已得到改造，八荒大法的修煉速度今非昔比……天羅雨象需五十點熟練度，想替師父療傷則需熟練度破百……”

“任重而道遠啊?！?

關閉頁面后，裴澤野若有所思。

隨后取出武天盛的儲物袋，真氣催動，瞬間便破除上面殘留的禁制。

二十塊下品靈石整齊碼放，旁邊還躺著一枚代表碧水山莊真傳弟子的血玉令牌。

除此之外，便是武天盛的那把飛劍。

“倒是把好劍?！?

他屈指輕彈那柄鋒銳飛劍，劍身瞬間發出清越龍吟的聲音。

能夠在那式「且慢」的劍勢下完好無損，足以證明它的品級之高。

只是可憐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劍十二，如今接連被他灌注八荒真氣早已布滿蛛網般裂痕。

他伸出手。

掌心涌動出烈焰般的真氣，斷劍在魔焰中化作點點星芒，最終消散于天地。

“跟了我五年……”

“也算是見識過了這江湖?！?

收起儲物袋。

裴澤野起身出門。

而黃掌柜佝僂著腰，雙手捧著一個紫檀木匣，一直等候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