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不會夢見我……”劉文才以為聽錯,俯身湊近,心跳如擂鼓:“嗯?你說什么?可是怕雷聲?”
顧杳微微蜷縮了下身子,嗓音涼軟:“你還記得嗎,我小時候怕雷聲,怕得很……”劉文才眸光一閃“自是記得,那時……我還常安慰你。”
“安慰個鬼!你總把我頭發綁床頭上,這筆賬還沒算!”顧杳想起兒時,忍俊不禁。
劉文才耳尖倏地漫上緋色,倉促開口,尾音都染著慌促:“那……那不過是年少時的玩笑罷了”,垂眸瞬間,眼底細碎笑意傾瀉,似揉碎星子散落,“你怎的還記著?”
顧杳眼尾輕揚,佯裝兇巴巴神態,唇畔卻漾開得意笑:“我不光記著,還要收賬呢”,說罷晃了晃拳頭,活脫脫討賬無賴的模樣。
劉文才瞧她這般,唇角不自覺輕勾,故意嘆口氣,擺出無奈姿態:“好好好,那你說說,想怎么收這筆賬?”話語落,心像揣了只蹦跳小獸,盼她回答的勁兒,撓得心底發癢。
顧杳眨眨眼,狡黠全寫在眉眼間:“你猜”,話音剛落,側過身,沒片刻,呼吸勻凈,睡得像只貓兒,軟乎乎蜷成一團。
劉文才望她熟睡背影,眸色暗了暗,薄唇緊抿,心中恨恨,只好輕嘆:“真是……就這么睡了?”末了,無奈躺下,把這夜的小情緒,都藏進漸起的呼吸里。
次日清晨,雨歇云開,天光透過窗欞,灑下淡淡金紗。劉文才早已醒,盯著顧杳看,被抓包后輕咳掩飾:“昨晚睡得可好?”顧杳伸懶腰,滿意笑:“睡得好著呢!哇,這時天光真好看!”劉文才順著她目光望去,晨曦如金縷,點頭道:“確實好看。”顧杳忽覺失禮,捂住嘴臉微紅:“啊,沒洗漱!”忙逃也似簡單收拾。劉文才見她害羞,唇角上揚:“無需匆忙,沒人會笑話你。”
“那可不見得,您就是頭一個!”
劉文才輕笑,踱步到她身旁,故意壓低嗓音,溫熱氣息拂過她耳畔:“我若真要笑話,豈會等到現在?”顧杳吃癟,瞪他一眼。劉文才瞧著開心,唇角微勾:“走吧,該出發了。”顧杳望著他春光明媚的臉,想起傳言中他的陰險虛偽,只覺割裂,跟在后面盯著他笑而不語。劉文才回頭,坦然對視:“怎這般看我?莫不是被我容貌迷住了?”
顧杳杏眼微瞪,纖手不輕不重地搡了他一下,故意拖長語調,帶著幾分嬌嗔的陰陽怪氣:“是!可被公子迷壞了~”那語調婉轉,似嗔似笑,倒叫人分不清是真心還是調侃。
劉文才本是隨口調侃,沒料到她竟順著話茬接得這般干脆,耳尖瞬間泛起薄紅。他強作鎮定,輕哼一聲,眉梢微挑:“哼……油嘴滑舌。”說著便抬眸望向遠處層疊的山巒,像是要借此掩飾那抹不自然,“走吧,莫要耽擱了行程。”
“嘻嘻嘻”顧杳掩唇輕笑,與他并肩踏出碉樓。
晨光斜斜灑落,昨夜的暴雨早已將山路沖刷得一干二凈,只留下兩側草木掛著水珠,如墜玉簾。劉文才望著煥然一新的山路,淡淡開口:“昨夜的雨倒是將這山路也清洗了一番。”
兩人沿著山路沒走多久,一條蜿蜒的羊腸小道出現在眼前。顧杳望著小道上清晰可見的足跡,黛眉微蹙,語氣中滿是疑惑:“這么早,竟有人來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