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祭壇
- 從泰拉瑞亞開始玩轉樂園
- 神奇杰尼龜
- 3511字
- 2025-06-25 20:03:49
“咚…”
一聲沉悶、粘滯的響聲在狹長而壓抑的洞窟中緩緩蕩開。
聲音并不響亮,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仿佛敲打在某種巨大生物的內臟壁上。回聲在扭曲的肉壁間碰撞、反彈,形成一種單調而詭異的節奏。
維茲拄著史萊姆法杖,將它當作支撐身體的拐杖,同時也是探索前路的觸角和唯一的光源。杖頂凝膠核心散發的微弱青光,僅能驅散腳前方寸之地的黑暗,更映襯出周遭肉壁令人作嘔的蠕動。
他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陰冷潮濕、充滿腐蝕性孢子的空氣中,皮膚上沾滿了暗紅的粘液和干涸的血跡,一道道細小的傷口在瘴氣侵蝕下隱隱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細小的玻璃碴。
原本印著海綿寶寶傻笑的睡衣上半身,此刻變成了他胸前那個簡陋卻至關重要的挎兜,緊貼著心臟部位,保護著里面那個脆弱的小生命。
淚水和污垢在維茲年輕的臉上交織出黝黑的淚痕,讓他看起來憔悴而滄桑。
“唔···”
維茲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咸腥味和更濃重的腐臭一同涌入喉嚨。
他知道自己在哪里。
這‘標志性’的環境,只要是玩過這個游戲的玩家都不會認不出。
泰拉瑞亞世界永不愈合的傷口——猩紅之地。
而且是深埋地底的部分。
想要活命,唯一的出路就是向上!
可是,方向呢?
在這如同巨大生物腸道般錯綜復雜、上下左右都是蠕動肉壁的鬼地方,哪里是上?哪里是下?
維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閉上眼,努力忽略身體的不適和環境的恐怖。
他需要集中,比任何時候都需要。
“呼···”
維茲調動起體內那微弱得可憐的法力,法力如同干涸河床底部的細流,艱難地在經脈中流淌。每一次引導都伴隨著經脈撕裂般的刺痛。
他嘗試著去感知。
風…空氣的流動…
在這封閉的地下世界,空氣并非完全靜止。
那些連接著更深地底或更淺表層的縫隙,那些隱藏的通道,會帶來極其微弱的氣流。
生路,往往就在氣流的方向上!
維茲屏息凝神,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皮膚對空氣的觸覺上。
粘膩、冰冷、帶著令人窒息的腥膻…然后,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極其微弱的拂動感,如同最輕柔的羽毛,掠過他沾滿粘液的手臂皮膚。
有了!
維茲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調整了法杖的指向,讓那微弱的青光照向氣流拂來的方向——那是洞窟深處,一條看起來更加狹窄、肉壁扭曲得如同腸壁褶皺的通道,仿佛一張通向未知黑暗的巨口。
“走…”
維茲對自己低語,聲音沙啞。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翻涌的惡心感,再次用盡全力,將法杖底部頓在地面。
“咚…”粘滯的悶響再次回蕩,在周圍的死寂中顯得格外孤獨。
“踏”
維茲邁出了第一步。
赤裸的腳掌踩在冰冷滑膩的肉質地面上,每一步都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來維持平衡。
滑膩的觸感讓維茲腳趾蜷縮,每一次落腳必須格外注意。
他身體的重心幾乎完全壓在史萊姆法杖上,導致法杖的杖身不堪重負地發出細微的呻吟。
“咚…咚…咚…”單調而沉重的頓杖聲,成了這片死寂猩紅世界中唯一的節奏。
維茲如同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在微弱青光的指引下,艱難地向著感知到的氣流方向挪動。
每一步,都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和肌肉撕裂般的酸痛。汗水混合著污垢和粘液,從他赤裸的脊背和額角滑落,帶來一陣陣刺癢和冰冷,如同無數細小的蟲子在皮膚上爬行。
洞窟并非筆直。
它蜿蜒曲折,時而開闊如廳堂,穹頂高懸著垂下的、搏動著的猩紅肉瘤,滴落著腥臭的粘液,“啪嗒”聲在空曠中格外清晰;時而狹窄得僅容一人側身通過。
那時,維茲必須屏住呼吸,收緊腹部,才能擠過那些仿佛會主動收縮、試圖將他吞噬的肉壁夾縫。
空氣中飄蕩的暗紅色磷光孢子,如同活體的塵埃,不斷試圖附著在他的皮膚、傷口和呼吸道上,帶來持續的微弱灼痛和麻痹感。
【腐蝕狀態持續:生命恢復抑制,體力加速流失】
樂園的警告如同背景音,持續提醒著他正在滑向深淵的邊緣。
不知走了多久,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
也許只有幾十分鐘,也許已經幾個小時。
維茲感覺自己的體力在飛速流逝,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風箱,肺部火辣辣地疼。
生命值在瘴氣和虛弱的作用下,恢復得極其緩慢,僅僅從36點爬升到了41點。
而史萊姆寶寶的生命值,依然頑固地停留在19點,那核心的藍光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就在維茲幾乎要被疲憊和絕望再次拖入黑暗時,一次艱難的抬頭,前方的景象讓他的腳步猛地一頓,身體因慣性向前晃了晃,幾乎跌倒。
狹窄的通道在前方豁然開朗,形成了一個相對寬敞的、如同地下溶洞般的空間。
空間并不大,但對比之前的壓抑,顯得異常空曠。
洞窟的中央,地面不再是蠕動的肉質,而是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暗紅色結晶般的物質,堅硬、冰冷,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咔嚓”聲,像踩在凝結的血塊上。
在這片結晶地面的中心,矗立著一個東西。
那絕非自然造物。
它大約半人高,整體呈現出一種令人極度不安的暗紅與深紫交織的色澤,仿佛凝固的污血和腐敗的內臟混合而成,僅僅是注視它,就讓人感到一種生理性的厭惡。
底座是扭曲虬結的、類似巨大血管或筋腱盤繞的結構,深深扎根在下方暗紅的“巖石”中,仿佛是從地底深處汲取養分的根瘤。
底座之上,主體部分像是一顆被強行剝離、放大了無數倍、仍在微微搏動的心臟,每一次搏動都帶動周圍的空氣產生微弱的漣漪,表面覆蓋著粗糙的角質層和不斷滲出粘稠暗紅液體的孔洞。
那液體滴落在下方的結晶地面上,發出輕微的“滋滋”聲,并留下更深的暗色印記。
心臟的頂部,并非平滑,而是向上延伸出幾根尖銳、扭曲、如同某種邪惡生物利齒或犄角般的暗紫色結晶簇,結晶內部仿佛有污穢的液體在緩緩流淌,散發著微弱而令人作嘔的磷光,那磷光如同活物,有節奏地明滅著,像是在呼吸。
一股難以言喻的邪惡、污穢、古老的氣息,如同實質的潮水般從那東西上散發出來,遠遠超過了周圍環境的腐臭。
僅僅是靠近它,維茲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皮膚傳來陣陣針刺般的寒意。
【警告!偵測到高濃度腐化源能量節點!】
【警告!偵測到強烈精神污染輻射場!】
【警告!契約者精神屏障薄弱,存在高度失控風險!建議立即遠離!】
樂園的警報瞬間刷屏,猩紅的文字幾乎要刺破視網膜。
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從維茲的尾椎骨直沖頭頂。
猩紅祭壇!
“完了···”
維茲的心臟狂跳起來,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懼。
他想立刻轉身逃離,但雙腳卻像被釘在了原地。
因為不知何時,維茲的目光,就已經被那祭壇頂端懸浮的、緩緩轉動的鮮紅結晶死死吸引住了。
那妖異的紅光,仿佛擁有攝人心魄的力量。
它像漩渦,拉扯著他的視線,拉扯著他的意識。
維茲感到自己的思維開始變得粘稠、遲滯。
“看…過來…”
一個聲音,不,不是聲音!是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起的、無數個重疊在一起的、充滿惡意和誘惑的嘶嘶低語!
“擁抱…猩紅…”
“血肉…即是…歸宿…”
“痛苦…是…歡愉…”
“成為…我們…的一部分…”
“敞開…你的…靈魂…”
低語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如同無數條冰冷的毒蛇鉆入維茲的耳朵,纏繞住他的大腦,訴說著混亂、瘋狂、血肉的融合與永恒的沉淪。
眼前猩紅祭壇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
那些搏動的血管脈絡變成了巨大的、蠕動的觸手,向他纏繞而來;那鮮紅的結晶變成了一個充滿血絲、充滿無盡貪婪的巨大眼球,死死地“盯”著他;祭壇底座滲出的粘液仿佛化作翻涌的血池,其中不再是粘液,而是無數扭曲哀嚎的靈魂碎片在沉浮掙扎!
【警告:契約者遭受精神污染沖擊】
【理智值檢定:失敗】
【理智值:86/100→ 41/100→ 19/100 (持續暴跌)】
【當前狀態:重度幻覺,神經系統過載】
維茲感到自己的頭像是要炸開!
劇痛!
難以想象的劇痛從大腦深處爆發!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鐵釬在攪拌著他的腦漿!
他眼前發黑,金星亂冒,鼻孔和耳朵里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流下——是血!
腥甜的液體滑過嘴角。
維茲緊緊抱住自己的頭,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碎裂!他佝僂著身體,像一只被無形巨手攥住的蝦米。
“不…滾開!!”
維茲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試圖用聲音驅散腦海中的魔音,抵抗那無孔不入的低語和幻覺。
但猩紅的力量是如此霸道。
他精神的屏障,在經歷了向導死亡的打擊、空間撕裂的折磨和持續的瘴氣侵蝕后,早已脆弱不堪。
那充滿褻瀆的低語輕易地撕開了他搖搖欲墜的防線,瘋狂地沖擊著他僅存的理智。
之前那些痛苦的記憶碎片也被猩紅的力量扭曲、放大,與那些瘋狂的囈語混合在一起,形成更加可怕的幻象。
維茲仿佛看到向導在面前翻騰的血池中掙扎,血肉模糊,向他伸出手求救;看到瘦高個和老K獰笑著站在祭壇上,身影融入猩紅背景,用冰冷的眼神俯視著他;看到自己墜入無邊的血肉深淵,身體開始融化,骨骼發出脆響,與那些蠕動的猩紅物質融為一體…
一種詭異的舒適感伴隨著極致的恐懼襲來。
【當前理智值:12/100】
“呃啊啊啊——!”
維茲終于無法抑制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身體向前踉蹌了幾步,雙膝一軟,幾乎要跪倒在祭壇前那冰冷的結晶地面上。他手中的史萊姆法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滾落幾圈,頂端的凝膠核心光芒劇烈地閃爍了幾下,如同垂死的心跳,變得更加黯淡,幾近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