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猩紅之地(已修改補全)
- 從泰拉瑞亞開始玩轉樂園
- 神奇杰尼龜
- 2435字
- 2025-06-24 22:53:38
泰拉瑞亞世界。
第三個自然日。
地下溶洞。
時間的概念在這片永恒的猩紅暗域中變得模糊不清。
維茲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半天。
每一次從昏沉中掙扎著恢復一絲意識,迎接他的都是無邊的粘稠黑暗和那令人作嘔的、仿佛浸透了整個世界骨髓的腐臭。
“呃……”一聲壓抑的呻吟從干裂的嘴唇中溢出。
維茲艱難地動了動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上面。
他的視野里只有一片令人絕望的、幾乎凝固的暗紅。
空氣不再是流動的,而是像腐敗的油脂,沉重地擠壓著肺葉,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烈的鐵銹腥甜和內臟腐爛的甜膩氣息,刺激著他脆弱的咽喉,引發一陣陣撕裂般的咳嗽。
虛弱感如同冰冷的鉛水,灌滿了他的四肢百骸。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而緩慢,每一次試圖移動指尖都像是要掙脫無形的泥沼。
樂園冰冷的猩紅警告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視覺神經上:【污染等級:重度】、【生命值恢復-50%】、【體力消耗+30%】、【嚴重虛弱狀態】、【生命值:36/100】……每一個字都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維茲費力地低下頭。
視野的焦點艱難地匯聚在胸前那個臨時用破爛布料縫制的簡陋挎兜上。
那里,是他僅存的、冰冷的希望。
“噗…嘰……”
一聲微弱得幾乎被粘稠空氣吞噬的輕響,卻像驚雷般在維茲死寂的心湖中炸開。
他猛地屏住呼吸,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著痙攣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撥開那被血污和暗紅粘液浸透的布片。
是他的史萊姆寶寶。
它更小了,原本嬰兒拳頭大的身體,如今萎縮得僅剩半個核桃大小,安靜地蜷縮在挎兜的中央。
曾經水潤透亮、帶著生命光澤的淡青色凝膠體,此刻蒙著一層灰敗的死氣,像一塊被遺棄的、失去活力的臟污果凍。
核心深處,那象征生命與契約鏈接的藍光,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只剩下針尖般大小的一點,在渾濁的凝膠內部極其緩慢地、時斷時續地明滅著,仿佛每一次閃爍都要耗盡它殘存的所有力氣。
它的身體冰冷僵硬,不再有絲毫彈性,也再聽不到那熟悉的、代表活力的細微“噗嘰”聲。
【契約者從者“史萊姆寶寶”狀態:嚴重虛弱(能量透支/核心受損),強制深度休眠中,生命值:19/300(極其緩慢恢復中…核心修復優先)】
視野中跳出的信息,讓維茲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緊。
19點……
比昏迷前只多了6點。
這微不足道的提升,在龐大的300點生命值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若非這微弱的數據變化和那幾乎不可見的核心藍光,維茲真的會以為這個小生命已經徹底離他而去。
“睡吧…小家伙…”
維茲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撕裂的痛楚。
他伸出冰冷、沾滿污垢的手指,用指腹最輕柔的部分,極其小心地觸碰了一下那毫無溫度的、灰敗的小小身體。指尖傳來的冰冷觸感讓他渾身一顫:“睡著了好…省力氣…等你…醒了…我們就…回家了…”
維茲試圖扯出一個安慰的微笑,但臉上僵硬的肌肉只牽動出一個苦澀扭曲的弧度。
“回…樂園…去找doro…”
他喃喃自語,空洞的眼神望著懷中那冰冷的一小團:“doro…一定會…很喜歡你…你們…會成為…好朋友的…它是…粉白色的…”
“它…很聰明…也很…可愛…”
“我…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它…”
“說起來…”
話語在粘稠腐臭的空氣中飄蕩,破碎而孤單。
維茲仿佛陷入了一種恍惚的自語狀態,對著沉睡的史萊姆寶寶,也對著這片吞噬一切的猩紅深淵,講述著另一個世界的伙伴。這低語,是他在無邊絕望中抓住的一根稻草,是維持理智不至于徹底崩潰的最后防線。
然而,這脆弱的防線很快被他自己打破。
“呼…我…在做什么…”
維茲猛地停住,渙散的眼神閃過一絲清明:“自言自語?…像個…瘋子一樣…”
一股強烈的自我厭惡和恐懼涌上心頭。
環境的腐蝕、精神的壓力、身體的虛弱,正在無聲地瓦解著他的意志。
向導胸口焦黑的空洞、瘦高個戲謔的獰笑、老K冰冷的殺意…這些畫面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伴隨著猩紅之地無孔不入的低語般的惡意。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突兀地響起,在死寂的洞窟中激起輕微的回音。
維茲用盡全力,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間驅散了部分恍惚。
“啪!啪!”又是兩下,毫不留情。力道之大,讓他的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劇烈的痛楚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清醒!給我…清醒過來!”
維茲低吼著,聲音因為疼痛和用力而扭曲:“不能…死在這里!不能!”
向導最后的眼神,那混雜著痛苦、命令與懇求的眼神,清晰地烙印在腦海里。
“走!”
那聲嘶吼仿佛再次在耳邊炸響。
維茲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那片蠕動的、深不見底的猩紅黑暗。
麻木的表情被一種近乎兇狠的求生欲撕裂。
是的,不能死在這里!
為了向導,為了懷中這微弱的小家伙,更為了那刻骨銘心的血仇!
他必須活著出去!
樂園冰冷的提示如同催命符:【腐化瘴氣持續侵蝕】。
每一秒停留,都在消耗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生命力。
維茲掙扎著,試圖撐起身體。
僅僅是這個動作,就讓他眼前陣陣發黑,虛汗瞬間浸透了破爛的褲腰。全身的肌肉都在哀鳴,尤其是那些在傳送撕裂和后續墜落中拉傷的部位。
“呃啊…”悶哼聲壓抑在喉嚨里。
他咬著牙,強忍著眩暈和劇痛,一點一點地,像一具生銹的機器般,把自己從冰冷濕滑的肉質地面上撐了起來,雙腿如同灌滿了鉛,不住地顫抖。
維茲的目光落在手邊。
那根陪伴他一同傳送的史萊姆法杖,靜靜地躺在暗紅色的、如同巨大腐敗血管般的地面上。
杖身古樸的木紋已經被猩紅的粘液和污垢覆蓋,失去了原本的光澤。
唯有杖頭頂端,那枚嵌合著凝膠核心的球體,此刻正散發著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般的淡青色光芒。
這光芒是如此黯淡,僅僅能照亮法杖頂端周圍不足半尺的空間,更深處依舊是無邊的黑暗。
但這微光,在此刻,卻是他唯一的光源。
維茲伸出顫抖的手,緊緊握住了冰冷的杖身。
入手冰涼,帶著一種奇特的、屬于史萊姆凝膠的微微彈性觸感。
當他握住法杖的瞬間,杖頭頂端的核心似乎極其微弱地亮了一絲絲,仿佛沉睡的史萊姆寶寶在深度休眠中,依然本能地回應著他的主人。
“謝謝…”維茲低聲說,不知是對法杖,還是對挎兜里沉睡的小家伙。
“呼···咳咳··”
他深吸一口氣——那帶著濃重腐爛和鐵銹味的空氣嗆得他又是一陣咳嗽——然后,將沉重的法杖底部,用力地頓在腳下那不斷輕微蠕動、濕滑粘膩的肉質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