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的修行積累，讓他的思維運轉速度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理解這些基礎數學知識，其難度遠低于參悟一部仙家陣法典籍的萬分之一。

信息吸收完畢，神識收回。

陳帆提起筆，筆尖在答題卡上落下。

他的思維速度早已超越了正常人的極限。

旁人眼中需要反復推敲、草稿演算的復雜題目，在他強大的神識推演下，解題路徑清晰得如同掌上觀紋。

選擇題的答案幾乎是瞬間浮現；填空題的步驟在腦中瞬間完成；解答題更是如同行云流水，最簡潔的思路、最優的解法信手拈來，復雜的計算在強大的心算能力下瞬間得出精確結果。

他甚至能同時推演出多種解法，并瞬間比較出最優解。

為了不顯得過于驚世駭俗，他刻意放慢了落筆的速度，字跡保持著一種干凈利落的工整。

饒是如此，他筆下的進度也快得驚人。

周圍的考生大多還在選擇題部分艱難跋涉，眉頭緊鎖，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沙沙的噪音時；他已經翻過了試卷的第二頁，開始解答一道立體幾何大題。

當有人終于攻克一道難題，長舒一口氣抬起頭活動僵硬的脖子時，卻愕然發現角落里那個面容平靜的考生，答題卡上已經寫滿了。

監考老師在過道間無聲地巡視，目光銳利。

他們偶爾會在某個明顯卡殼、額頭冒汗的考生身邊稍作停留，但很快又移開。

當其中一位老師踱步到陳帆附近時，腳步似乎頓了一下。

他看到了陳帆那幾乎沒怎么使用、依舊雪白整潔的草稿紙（因為根本不需要），又看了看答題卡上那工整流暢、篇幅驚人的解答，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

他特意看了看陳帆的準考證，確認身份，又瞥了一眼時鐘——開考還不到三十分鐘！老師微微搖了搖頭，似乎覺得這考生要么是徹底放棄亂寫一通，要么…是個怪物。

他最終選擇不動聲色地走開了。

不到一個小時，試卷上所有的空白處，包括最后一道難度頗高的壓軸題，都被他清晰、嚴謹、完美的解答填滿。

答題卡上密密麻麻，卻條理分明，賞心悅目。

他輕輕放下筆，環顧四周，大部分考生還埋首于試卷的汪洋中奮力搏殺，眉頭緊鎖，草稿紙上寫滿了演算。

窗外的陽光已經移動了位置，在教室的地板上投下新的光影。廣播里提醒考試時間的女聲尚未響起。

陳帆微微后靠，目光投向窗外湛藍的天空。

萬里無云，如同他此刻澄澈的心境。

這場凡人的大考，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場短暫而新奇的體驗。

他心中所想，已是考后如何真正開始這段“平靜生活”，以及，如何讓母親慢慢接受那個早已超脫凡塵的兒子。

“老師，我交卷。”他的聲音不高，但在極度安靜、只剩下筆尖摩擦和時鐘滴答的教室里，清晰地傳遞開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凝滯的水潭。

瞬間，周圍幾道目光投射過來，帶著驚訝、不解，甚至一絲“這人是不是放棄了”的同情，因為現在剛剛過去了一個小時。

監考老師聞聲快步走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嚴肅，但眼底深處那抹驚疑再次浮現。

他接過陳帆的試卷和答題卡。

目光下意識地掃過答題卡——那上面條理分明的字跡，填滿了每一處空白。

選擇題涂卡規范，填空題答案清晰，解答題的步驟邏輯嚴謹、推導完整，甚至最后那道公認的壓軸題也給出了不止一種思路清晰的解法！

這絕非胡亂涂寫能完成的。

老師抬起頭，再次深深地看了陳帆一眼。

他從業多年，見過提前交卷的，但寫得如此滿、如此工整，又提前這么多的，絕無僅有。

“你確定？”老師例行公事地問了一句。

“確定。”陳帆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老師點點頭，沒再多說。

他拿起陳帆的證件和試卷答題卡，走到講臺邊，拿起桌上的對講機，低聲說了幾句。

很快，一位佩戴著“巡考”紅色臂章的中年男老師出現在教室門口。

監考老師將陳帆的證件和考卷交給巡考老師，示意陳帆跟他走。

巡考老師帶著他，沒有走向校門，而是拐進了教學樓深處一個僻靜的角落。這里有一個專門的房間，門口貼著醒目的標識：“提前交卷考生休息室”。

推開門，里面光線有些昏暗，擺放著幾排簡單的塑料椅子，空氣有些悶。

已經有零星幾個考生坐在里面，其中兩個還聊著天：“好無聊啊，要不是我媽逼我，我才不來考呢。”

巡考老師核對了一下陳帆的準考證，做了登記：“同學，根據規定，考試結束前半小時不得離開考點。你在這里休息等候，保持安靜，不得喧嘩。”說完，他鎖上了門。

小小的休息室成了一個臨時的“隔離區”。

陳帆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一個小時的等待，很快過去了。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

巡考老師出現在門口：“好了，大家可以離開了。請保持秩序，直接離開考點，不要在考場附近逗留、討論試題！”

陳帆走出休息室，就在他即將走出校門時，一個帶著明顯怒氣和焦慮的聲音，猛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陳帆！你給我站住！”

陳帆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只見他的高中班主任——李梅老師，正站在校出口的陰影里，臉色鐵青，眉頭緊鎖，眼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得像兩把刀子，死死地釘在他身上。

李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身材瘦削，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常年穿著深色的職業套裝，以教學嚴謹、要求嚴格、對學生極度負責而在年級里聞名，甚至有些嚴苛。

她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陳帆面前，胸口因為激動而微微起伏，聲音因為強壓著怒火而顯得有些尖利：

“陳帆！你到底在干什么？！”她的質問如同連珠炮，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疾首，“早上高考！人生最關鍵的時刻！你遲到！玩失蹤！電話不接，急得你媽差點報警！整個年級的老師都在找你！”

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陳帆的鼻尖，聲音又拔高了幾分：“現在呢？！數學考試！你倒好，又提前交卷？！別人都在拼死拼活搶最后幾分鐘，你倒瀟灑！提前交卷？你以為這是模擬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