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看了看趙頊“你其實也就再能活16年，到時你所推行的青苗法、募役法、方田均稅法、保甲法等一系列改革措施，會因保守派反對而逐漸被廢除。”
趙頊怔怔的看著蓮生，面帶苦色“還有救嗎？”蓮生毫不猶豫的說“有啊，不是你壽命的事哦，那個沒辦法。”“那您說說。”“行！”
“大宋現在的毛病，不光是錢不夠、兵不行、地被占了，更重要的是辦事沒個準譜。我琢磨了套改革的法子，不是光喊口號，是能一步步落地的，你聽聽合不合心意。”“好”
“先說最要緊的，得先立個“規矩總指揮部”。你看現在底下辦事，全憑當官的心情，今兒一個樣，明兒一個樣，誰都摸不著頭腦。咱不如設個“變法總局”，你親自盯著，挑十幾個真懂辦事的（像王安石、蘇轍這些人）專門琢磨事兒。以后不管推啥新辦法，都得先讓總局寫出細則：啥事兒該咋辦、誰來辦、辦砸了咋罰，印成小冊子發到州縣，讓當官的老百姓一看就明白。”
“就說剛執行的青苗法，為啥弄成苛政了？就是因為沒細則，地方官隨便加利息。要是總局定死“年息不能超過兩分，讓縣尉和村里的老人一起盯著發”，再派御史按冊子查，誰還敢搗鬼？這法子看著麻煩，其實就像蓋房子先立梁柱，柱子正了，房子才塌不了。”趙頊點點頭。
“再說說錢的事兒，現在國庫空，關鍵是“收不上來、管不住、花不對”，我有三個招兒。”趙頊明顯對這個更感興趣。“第一，把田地徹底查清楚，弄本“明白賬”。派“方田官”分路量全國的地，不管是老百姓的地、寺廟的地還是官田，都編上號記下來，寫清楚“誰的地、多少畝、好壞等級”，一式三份存在縣里、路里和京城。寺廟的地要是超過一百畝，多出來的就得按老百姓的標準繳稅；那些把地掛在寺廟名下逃稅的，給三個月時間轉回來，免半年稅。記賬用“三聯單”，老百姓留一張，官府存一張，路里核一張，誰也改不了。”趙頊點點頭。
“第二，把“每年交多少”改成“提前算清楚”。每年秋收后，各州府按人口、田畝、商戶數，估一下明年能收多少錢糧，報給“變法總局”。總局再按軍餉、官俸、修工程這些項，給各州府分額度。要是花超了，得說清楚為啥，總局批了才能加；要是有結余，三成留著本地修路辦學，剩下的送京城，這樣一來，底下既不敢亂花，又有勁頭多收。”趙頊輕輕撫掌。
“第三，開“官家銀行”，讓錢活起來。在東京、揚州這些大城，開“惠民錢監”，老百姓可以拿田產、農具當抵押借錢，年息一分五，比私人放貸低一半，讓縣稅務官兼著管。這樣老百姓急用錢時有地方去，官府還能賺點利息，那些放高利貸的也不敢太橫。”趙頊抬起了頭，沒明白“銀行”是什么，還讓蓮生解釋好一會兒。
“再說說兵的事兒，現在禁軍換防太勤，打仗不行，問題出在“管得松，誰該干啥不清楚”。我覺得得學營伍制”“一是減兵，定個數。全國禁軍按“路”分成軍區，比如“河北軍區”“西北軍區”，每個軍區讓一個“都指揮使”管，三年一換，不是換士兵，而是當官的流轉。禁軍總數從八十萬減到五十萬，年紀超五十的、身體殘疾的，發點安家錢讓他們回家；年輕力壯的，五人一隊、五十人一組編好，天天練格斗、射箭、擺陣，每月讓指揮使考，好的賞錢，差的罰糧。”“二是軍餉直接給士兵，別讓中間截胡了。聽說以前軍餉經過州府轉發，一層一層克扣，到士兵手里沒多少。以后讓“變法總局”按名冊造表，直接從京城“惠民錢監”劃到士兵個人賬戶（能在州縣的錢監取），軍官只管訓練，別碰錢糧。要是有士兵說沒拿到錢，立刻查賬，敢動手腳的直接流放三千里。”“三是讓老百姓也能當兵，用“保甲+考核”。村里每十戶編一個“保”，選個戶主當“保長”，農閑時帶著年輕力壯的練練簡單陣法（比如盾牌陣、射箭），讓縣尉每月查一次。要是保里年輕人有一半能射中三十步外的靶子，保長就免半年徭役，這樣既省了廂軍的糧餉，老百姓還能自己防賊，邊境的州縣還能當預備兵用。趙頊的頭就點個沒停。
“當官的這塊也得改，現在官太多，真能辦事的沒幾個，我看行三考制。”趙頊聽到要動文官體系就抬頭要說什么，被蓮生的眼神安撫住了。
“一是入職考試，考真本事別考寫詩。科舉除了考經書，加考“民生題”，比如“縣里受災了，咋賑災又不花太多國庫的錢”“咋查寺廟藏的地”，讓那些只會寫詩的考不上。”“二是任期考核，看實績別看關系。當官的任期滿了，讓“變法總局”派“考績官”去查：他在任時多收了多少稅、少了多少流民、修了幾處水利，結果分“優、中、差”。考“優”的優先升官，考“差”的降職或罷官。就像老農選種子，只留飽滿的，地里才能長好莊稼。”“三是減官，按事兒設崗別按人設崗。各州府先報“現在有啥官、管啥事兒”，總局按“一個縣需要多少收稅的、多少管監獄的”定個數，多余的官全撤了。被撤的要是愿意去偏遠州縣干活，俸祿不變；要是想閑著，只給半年俸祿，這樣官少了，事兒反而能辦得快。”趙頊顯然被觸動了，嘴里念叨著什么。
“最后說咋推行，分三步走，穩當點。”趙頊打斷，讓太監就近招來一個起居郎，負責記錄，才讓蓮生繼續開始。
蓮生也沒著急“第一年（熙寧三年）先在京東、淮南兩路試試水，先推“清田記賬”和“保甲訓練”，派總局的人駐點看著，每月給你遞“進度表”，寫清楚“清了多少地、出了啥問題、下月咋解決”。要是有人敢擋道，你就得“殺只雞給猴看”，比如哪個知縣敢不清田，立刻罷官，讓天下人都知道你變法的決心。”
“第三年，試點沒問題了，全國推“預算制”“官家銀行”“三考制”，同時減全國三成的官。這時候“變法總局”得設“投訴箱”，老百姓要是看見官商勾結、寺廟抗稅，能投狀子舉報，查實了賞他五分之一的稅銀。”
“第五年，把各地出的問題匯總一下，改改細則（比如偏遠州縣可以松點“預算額度”），把成熟的法子編成《大宋新法》，刻在石頭上立在各州府衙門口，讓后代子孫不敢隨便改。”
蓮生語重心長的加重語氣“這些法子看著麻煩，其實就像治水，光堵不行，得疏通；亂哄哄不行，得有條理。咱大宋現在不是缺好辦法，是缺讓好辦法落地的規矩。按這法子干五年，寺廟不敢藏地，稅銀能收上來，士兵能打仗，當官的敢辦事，還愁大宋強不起來？我敢打包票，就按這路子走，十年之內，你準能看到一個糧倉滿、軍隊強、老百姓踏實過日子的新大宋！”趙頊愣了神，眼神明顯明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