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耀祖一聲大喊，不僅人動，牦牛也動了。

五十米的距離不算遠，正常情況下，不到半分鐘牦牛就能追上來，可張耀祖特意選了一個“V”字形緩溝。

三人在溝這邊挑釁完，拔腿就跑向陷阱區；

牦牛在溝那邊俯沖下坡的時間慢他們一截。

“哞——！”

當牦牛王鼻孔出氣的沖出緩坡時，張耀祖已經在五十步外，距離陷阱區僅有十米。

接下來……

“Oi！”

張耀祖繼續吼叫挑釁，身邊兩人同樣撿起石頭砸向牦牛群。

牦牛是一種攻擊性很強的動物，受到挑釁，絕對不可能忍受，當即牦牛王在內的幾頭雄壯牦牛鼻孔冒著白氣，踏蹄撞來。

咚咚咚！

地面因為牦牛群震動，山坡上的石子滾落，牛群仿佛水庫決堤，傾瀉而下。

哪怕站得遠，三人依舊被這股鋼鐵洪流般的氣勢震得心魄蕩漾。

“嘔～”陶老三極度恐慌下，把早上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牛逼吹大了！”陶老三臉上寫滿驚慌。

“張大哥！”胡偉大喊，“這狗雞扒的跑不動了！”

胡偉經過昨晚一嚇，內心恐慌沒陶老三那般嚴重，抬手將他扶起。

跑在前面的張耀祖回頭，怒罵：

“蠢B！”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狩獵最怕遇到拖后腿的人，一旦遇到，要么放棄，要么一起反擊。

眼下顯然不可能反擊。

牦牛速度極快，眨眼就與他們拉近十步距離。

張耀祖咬牙，朝胡偉大吼：“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你瞎嗎？！”

“槍啊！”

胡偉回應，努力拽著陶老三。

“打他！”

張耀祖吼道。

“哦哦！”胡偉回頭朝牛群放了一槍。

砰～子彈劃破牦牛皮毛的剎那，族群停頓下來，緊接著，頭牛仰天一吼，非但沒逃跑，反而雙眼充血地狂奔而來。

“哞！”

牦牛群圍成一團，匯聚成鋼鐵洪流，蹄子踏碎凍土，飛馳而來。

速度快上一倍不止。

好在剛剛它們愣神的間隙，胡偉帶著陶老三沖到了張耀祖跟前，他們進入陷阱區，接下來只要按照計劃回到各自伏擊位置即可。

“嘖！”

張耀祖拿起槍托對準陶老三的手，喝道：

“我他媽的讓你打人，不是讓你打牛！”

砰！一槍托狠狠砸在陶老三手臂，后者驚恐大叫。

這是張耀祖他爺爺教給他的獵人法則，如果被猛獸驚嚇到，那就讓身體產生痛覺，痛覺會覆蓋其他情緒，讓身體恢復力量。

“有力氣沒？快點走！”

他吼了一聲，沒管兩人，按照原本設計好的路線沖進樹林里。

胡偉和陶老三終是有了力氣，在牦牛群沖進陷阱區的前一秒回到伏擊點。

“哞！哞！”

沖在前面的牦牛踩到陷阱，一頭牦牛腿被老虎夾咬到，前肢一跪，連帶著一大片牦牛滑倒，幾頭牦牛栽進挖好的土坑里，可那陷阱坑太淺，里面的尖木甚至沒刺破牦牛皮毛，就那么被它們踩得粉碎。

“果然沒用。”

張耀祖望著趕工挖出來的陷阱，失望搖頭。

他沒著急上樹，站在套索交錯縱橫的林子里，抬手吆喝，吸引牦牛群注意。

血腥味在牛群中彌漫開，數頭雄牛紅了眼。

“哞——！”

頭牛一吼，牛群瞬間調轉犄角朝向張耀祖。

嘭！牦牛高達千斤的碰撞，當場將一棵大腿粗壯的樹木撞碎，這些樹木除了極個別大的樹種外，其他樹木完全抵擋不住牦牛攻勢。

眼看時機到，其他點位的人立刻開槍。

砰砰！

槍聲響起，頭牛回頭，就見胡偉賤兮兮的站在巖石下挑釁它們。

“哞！”

幾頭牦牛怒意上頭，轉頭沖向胡偉。

牦牛速度極快，眨眼就帶起一陣風撲在胡偉臉上。

“開槍！快開槍！”胡偉驚恐大叫，拔腿繞到巖石后方。

咣！兩頭牦牛犄角頂在石頭上，力道巨大，硬是破出兩條痕跡。

巖石上方的陶家兄妹見況，陶秀云開槍射擊，陶老大陶老三雙手拿起大石頭不停往下砸。

砰砰！牦牛中槍，非但沒有后退，怒意更甚，瘋狂頂巖石，似乎想將之頂碎。

幾頭牛則是轉到巖石后方追擊胡偉。

另一邊，戰斗同樣焦灼。

嘎吱～嘩啦！

牦牛群撞倒不少樹，沖向張耀祖。

“開槍！”張耀祖朝埋伏的陶老二和陶老四喊話。

砰砰～槍聲在兩邊響起，硝煙味瞬間讓牦牛群鎖定兩人，四五頭牦牛調轉身子沖過去，可就在距離兩人十步外，因為沖得太猛速度太快，牦牛被樹林間的套索絆倒在地。

兩人見此，開始瘋狂補槍。

然而，獵槍威力太小，一槍沒擊中要害，根本打不死牦牛。

張耀祖沒精力觀察兩人的情況，此刻他面對的牦牛比其他任何人都多，壓力更大。

他前方二十步外是牦牛王，后者帶著兩三頭公牛沖鋒。

雙方之間隔著幾道套索，張耀祖不知道能不能絆倒牦牛王，他舉起槍，對準其中一頭。

幾頭牦牛沖過來，嘩啦一聲，一頭比頭牛小一圈的牦牛絆倒在地，撞了旁邊牦牛一下，導致隊伍散亂幾分。

“呼～呼！”

張耀祖粗喘著氣，舉槍對準那頭牦牛，扣動扳機。

同時，牦牛王已經帶著無盡怒火沖破套索，橫沖而來。

砰——！

子彈飛出，56式半自動步槍的恐怖穿透力擊碎那頭被絆倒的牦牛腦袋，當場將之擊斃。

第一頭牦牛狩獵成功！

可張耀祖根本高興不起來，因為牦牛王已經帶著其他牦牛沖來。

張耀祖下意識躲到一棵大樹后方。

嘭～大樹震動，他的渾身被震得發疼，彎曲的犄角從樹的兩邊伸到張耀祖前方，牦牛王等其他牛被套索絆住，遲緩下沒能給他致命一擊。

“啊！”張耀祖驚吸一口氣寒氣，嚇得拔腿就跑向更大的樹木。

剛剛要不是有一棵樹抵擋，他能飛起來，然后落到牦牛的犄角陣列里被捅死。

“哞！”

幾乎在他跑開的后一秒，牦牛王腦袋一甩，套在牛角上的套索攜帶著一棵斷樹砸在張耀祖原本位置。

這一幕驚得張耀祖呼吸一滯。

剛剛要是自己沒跑，能被砸飛出去，不死也重傷。

但不由他多想，牦牛以難以捕捉的速度，從兩側沖來。

“嗷！”他把槍套上身體，雙腿彎曲一跳。

就在他雙手抓緊樹干的同一秒，兩頭牦牛的腦袋頂在他原本位置。

差點變成肉餅！

“呼呼呼～”

張耀祖大口喘氣，手里四肢夾緊樹干，像樹懶一樣往上爬了一截，牦牛在下方瘋狂撞樹。

找到合適位置，張耀祖沒遲疑地抓緊槍，對準下方的牦牛扣動扳機。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的緣故，他手抖得厲害，有幾槍落空得厲害。

一槍，打到鬃毛，沒死。

兩槍，打到牛角，斷了，那牛哀嚎得跑開。

三槍，一頭牛應聲倒地。

“又死一頭！”

張耀祖眸子發亮，對準那頭牦牛王打去。

砰砰砰！連續四槍，子彈落空，但牦牛王流血了。

“哞——！”

它發出一聲凄厲嘶吼，牦牛群頓時四散逃開。

連續死亡兩頭成年體牦牛，它作為頭牛，血腥味讓它察覺到了不可戰勝的危險。

必須離開，遠離這群兩腳獸！

“想跑？！”

張耀祖有所察覺，舉槍繼續射擊，可毛牛群太混亂，根本沒辦法擊中，哪怕擊中也沒造成致命傷害。

沒幾分鐘，這片區域徹底安靜下來，牦牛群撤離了。

“呼～呼！”

張耀祖沒著急下去，坐在樹上，疲憊的喘著粗氣，汗水浸透了他身上衣物，四肢還在不受控制的抖動。

刺激，太刺激了！

低頭看了下方，套索崩斷，大片樹木踐踏得稀碎。

要是沒有提前埋伏，他必定會被活活踩踏而死。

相比于他，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去。

陶家幾兄妹劫后余生的癱在原地，他們沒有張耀祖一樣的富裕子彈，剛剛槍沒子彈，差點讓牦牛撞下樹。

胡偉是最慘的，因為沒及時爬上巖石，身上棉襖被頂出不少洞，槍也掉在了牦牛群里，虧得對方不會用槍，要不然他們就死定了。

等一切安靜下來。

張耀祖跳下樹喊人。

這次收獲不小，林子里倒下三頭牦牛，林子外倒下一頭沒辦法跑的牦牛。

當天，太陽難得的升了起來。

張耀祖站到一頭600公斤的牦牛尸體上，咆哮出興奮的吶喊，振臂高呼：“蕪湖！我們成功狩獵了千斤野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