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山劫,虎將焚心
- 明末:開局陣斬正藍旗貝勒
- 小蔥拌西紅柿
- 2062字
- 2025-06-29 19:13:20
寒風卷著碎雪,抽打得山巖嗚咽。徐承略肩甲冰棱簌簌而落。
“諸位速去!追兵,徐某擋之!”
逃難人群中,裹破襖的老漢噗通跪倒,身后人群黑壓壓跟著跪下:“將軍大恩!”
老漢身后小孫子凍紅的手一松,粗面餅跌落雪窩。
徐承略俯身拾起,塞回那雙小手,目光卻猛地鎖向東南方——
山脊之上,黑壓壓的寒鴉驚飛炸起,如潑天墨汁!
“上馬!”徐承略淬鱗槍一指,聲裂寒風,“朱可貞帶十騎斷后!老高,拔矛相助!”
朱可貞反手抽出三支鳴鏑箭,同時將狐皮大氅甩給近旁抱嬰婦人。
……
二十里外,三家店土屋。寒鴉的驚叫裹著雪粒砸在窗欞上。
鑲紅旗甲喇額真布爾吉提著褲子踹開木門,地上女子額角血已凝冰,跪在雪地里的逃兵牙齒打顫。
“那姓徐的……七十三騎便沖得你們陣腳大亂……”
布爾吉鑲銅護腕捏得逃兵肩甲咯吱響,眼角瞥見其余潰兵在往后縮。
他甩飛潰兵,箭筒砸向火塘,火星四濺:“鷂鷹急報!西山發(fā)現(xiàn)徐承略!放獵犬,給老子死死咬住!”
牛皮大帳內(nèi),皇太極一掌劈在檀木桌案!鑲黃旗大旗在帳門縫隙灌入的寒風中狂抖:
“三千鑲黃旗!殺入西山,掘地三尺!”
圖賴鎖子甲叮當撞響,金刀映雪:“奴才提不來徐承略腦袋,就把自己腦袋塞馬鞍袋!”
“不夠!”皇太極抓起案上密報,眼中寒光迸射,
“喀喇沁、科爾沁各出一千輕騎!布爾哈圖(蒙古喀喇沁部的貝勒)帶著同去,給本汗碾平西山!”
五千鐵騎卷起的沖天雪霧,如同一條狂暴的白色巨龍,在京師城頭瞭望軍卒驚恐的瞳孔中急速西去!
乾清宮地龍燒得人臉發(fā)燙,這份驚恐已化為皇帝手中幾乎被掐爛的戰(zhàn)報。
“徐承略西山斬首百余……救民數(shù)千……”崇禎低聲念著,指尖發(fā)白。
他猛地抬頭,龍袍袖口劇烈抖動,手指狠狠戳向西山輿圖,指甲幾乎陷入“徐承略”三個朱紅大字:
“五千虜騎!徐卿危殆!當速援!”
孫承宗感覺心口被那“五千虜騎”狠狠一撞,刺痛蔓延,他強壓著,聲音艱澀:
“陛下…京師,已無將可遣,無兵可出啊!”
年輕皇帝雙目赤紅,抓起龍案上的玉鎮(zhèn)紙,狠狠摜向蟠龍金柱!
“砰——嘩啦!”
飛濺的碎玉混著窗隙漏進的雪粒,撲簌簌落在輿圖“徐承略”三個猩紅大字上,刺目驚心。
“滿桂呢?!京營呢?!”皇帝嗓子撕裂般沙啞。
英國公張維賢白須顫抖:“永定門之戰(zhàn)…滿將軍身被重創(chuàng),嘔血不止,至今未能下榻!”
孫承宗閉上眼,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吐出四個字,字字滴血:“京營…已潰。”
殿內(nèi)死寂,只有地龍?zhí)炕鸨训泥枧韭暎痴罩寄樕先绯鲆晦H的絕望。
>“祖大壽……”崇禎喉嚨里擠出干澀的三個字,帶著溺水般的絕望。
袁崇煥獄中手書已快馬送出?然遠水難救沸鼎之湯!山西援軍?鞭長莫及!
環(huán)顧這煌煌大殿,竟榨不出一兵一卒,去填那西山絕境的血盆大口!
徐承略!那是大明黑夜中唯一的孤星!
崇禎頹然跌坐,冰冷的龍椅金飾硐得脊骨生疼,卻遠不及心頭那焚心蝕骨的焦灼萬分之一。
難道,真只能坐視這最后的星火……被那五千鐵蹄,生生踏滅?
“陛下。”
一聲炸雷般的吼聲撕裂死寂!殿門處,一道魁偉如鐵塔的身影踏入。
滿桂未著甲胄,只一身御賜的緋色斗牛袍,但渾身那股從尸山血海里滾出來的彪悍煞氣,讓空氣都為之一凝!
戰(zhàn)靴踏在金磚上,發(fā)出沉重、壓抑的“噔、噔”聲,震得幾名文官心頭亂跳。
唯有孫承宗,渾濁眼底精光一閃——
他看得分明,滿桂腳步雖沉,內(nèi)里卻透著虛浮,袍服下重傷未愈的身軀,已是強弩之末。
“臣,滿桂!”聲如裂帛,不容置疑,“見陛下憂心如焚,臣心如刀絞!
徐將軍身陷重圍,于國于君,皆系安危!
請允臣率大同殘部出城!拼卻此身,必為陛下接回徐將軍,分君父之憂!”
崇禎眼中驟然迸出光!京畿諸將凋零,唯此虎將尚存!
他猛地站起:“準!滿卿忠勇!速去!接回徐卿,便是擎天之功!”
“末將領……”滿桂躬身欲走。
“且慢!”
孫承宗一步踏出,蒼老身軀如山岳般擋在滿桂身前。
他目光銳利如刀,直刺對方:“滿經(jīng)略!忠勇可嘉!
然汝身被數(shù)創(chuàng),血痂未固,提刀尚且不穩(wěn),如何破陣?!此非忠勇,是尋死!”
滿桂霍然轉(zhuǎn)身,虎目赤紅,大手狠狠擂在胸膛:“老督師!這點傷,算個鳥?!
陛下憂社稷,臣豈惜身!恩公陷危,義當死報!滿桂這把骨頭,還能劈開韃子腦袋!”
孫承宗聲音沉冷如冰:“汝之勇,老夫深知。然京師無兵可援!
汝麾下大同殘軍,幾何?三千?兩千?人人帶傷,甲破刃殘!
出此堅城,便是羊入虎口!沈陽、遼陽之鑒未遠!建奴圍點打援之策,專候汝等忠烈填命!”
孫承宗語氣陡轉(zhuǎn)悲愴,字字千鈞:“非但如此!汝此去,縱是粉身碎骨,于徐承略之危局,杯水車薪!
徒增英魂,斷我大明京師最后一員柱國虎臣!”
滿桂面皮紫漲,須發(fā)戟張。孫承宗那句“斷柱”,如冰針刺入沸騰熱血!他眼前閃過殘存大同子弟的臉。
旋即,堅定嘶吼,眼中血絲欲裂,“忠君報國,份所當為!
且徐將軍于我,有活命大恩!恩重如山!縱是萬死,亦當為陛下、為恩公搏此一線生機!”
孫承宗捕捉到滿桂那因“徒增英魂,斷我柱國”而瞬間的動搖。
疲憊的嗓音帶著洞穿世事的銳利,更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
“將軍忠義,感天動地。然……縱予你三萬精兵,此刻殺入西山,又能如何?
那莽莽群山,溝壑縱橫,便是徐承略最大的生路!
他若存心隱匿,八旗十萬大軍也難覓其蹤!此番生死,不在援兵,全系于他自身機變!老夫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