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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刺客

高起潛眼中寒芒閃爍著,手上狠狠的做了一個斬殺的動作!

高夢箕見狀大驚,甚至有些驚恐的看了一眼高起潛,顯然是未曾料到自己這位大伯居然有這么狠辣的手段!

然而高夢箕急忙開口阻止道:“大爹不可!”

高起潛看向高夢箕:“為何?莫不成還要帶他回南京么?”

那當(dāng)然,也不行……

就朱慈烺這個身份,只要回到南京那絕對是一場軒然大波,不說直接把朱由崧踹下去,最起碼的也得掀起一場不小的爭端。

故而高起潛這才想著,既然不能帶回去,也不能留給吳三桂,反倒是不如直接就地宰了一了百了!

高起潛這個死太監(jiān)能下得了這辣手,高夢箕一個讀書人可繞不過心中弒君的這個坎兒。

于是高夢箕急忙勸說高起潛道:“大爹不可,殺人主唯恐不詳,何況如此境地更是不可,四周皆是耳目,且不說寧家人,便是大爹如今手下的那群錦衣親軍,自認(rèn)天子門生大明舊臣者亦不乏少數(shù),大爹若是當(dāng)著他們的面殺了太子,只怕……”

高起潛沉吟思索著:“那你說該當(dāng)如何?”

高夢箕拈須沉吟道:“反倒是不如,先行帶回南京,由小侄看管,待形勢成熟,再作計較。”

高起潛聞言,也只能是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也就依你吧,只是萬勿橫生事端,不然,為我家招來滅族之禍!”

高夢箕連忙點(diǎn)頭稱是,這方才是叫高起潛暫時熄滅了除掉朱慈烺的心思。

然而朱慈烺也未必沒有料到自己已經(jīng)在鬼門關(guān)繞過一圈兒了。

夜半時分,一直和衣躺在床上的朱慈烺默默的聽著門外的動靜,手則是一直留在枕頭底下,一雙眼睛在黑夜中閃爍著光芒……

“有刺客!快來人!”

朱慈烺猛地翻身而起,只見身后的房門赫然洞開,一道黑影猛然竄了進(jìn)來。

“什么人!我乃大明太子!”

那黑影沖到床邊,朱慈烺抄起手中的火折子猛地吹出一口氣,一大團(tuán)火星沖向那黑影。

緊接著朱慈烺剛要從枕頭下面抽出來磨得光亮的銀簪,卻見那黑影猛然朝著朱慈烺翻身便拜:“小爺!是卑下!”

朱慈烺聽到熟悉的聲音動作一頓,然而手卻依舊在枕頭下,只是略微疑惑的開口:“穆虎?”

那黑衣人摘下了臉上的黑巾,朱慈烺就著火折子一看,果然是穆虎!

于是朱慈烺有些意外:“你這是何意?”

穆虎剛要說話,外面便傳來了趙寶急促的聲音:“小爺,外面都傳來了刺客,下面的正在搜捕,小爺您沒事兒吧?”

朱慈烺看了一眼穆虎,對外面喊道:“我這里沒什么刺客,我已睡了,你們休要攪擾。”

趙寶急忙應(yīng)了一聲,隨后門口似乎是傳來了幾聲爭吵聲,卻也漸漸的平息了。

朱慈烺這才是看向穆虎:“你怎么……”

穆虎卻是單膝跪地,對著朱慈烺便拱手抱拳道:“來不及解釋了,請小爺即刻上路!卑下護(hù)衛(wèi)小爺離開寧家灣,在莊外早就備好四匹駿馬,即刻便可騎馬南下,至黃河渡口便可擺脫追兵,小爺!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

朱慈烺有些意外的看著穆虎:“你的意思是……你準(zhǔn)備了馬匹,要送我回南京?”

穆虎點(diǎn)頭稱是,朱慈烺眼神閃爍了一下:“你想要什么?誰派你來的?”

穆虎聞言只是躬身對朱慈烺道:“卑下什么也不要,殿下也可以放心,是卑下自己想來的!”

朱慈烺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什么?”

穆虎抬起頭看向朱慈烺眼中含著熱淚:“因為殿下的話,卑下能懂!”

朱慈烺一怔,穆虎這才是低下頭一抹眼淚:“卑下昔日忝為遼東前鋒總兵,奉命駐守錦州都督同知祖大壽祖總兵麾下斥候小旗兵。”

朱慈烺回過神來,頗為有些驚訝的看著穆虎:“你是祖大壽的兵?”

穆虎低頭抱拳:“正是!卑下自十六歲始隨祖總兵駐守遼東,大小戰(zhàn)爭不下十?dāng)?shù)場,深知韃虜之害,遠(yuǎn)甚于賊!”

穆虎哭著對朱慈烺抱拳道:“昔日松錦一戰(zhàn),我軍困守錦州一年,無糧無餉人競相食!我袍澤兄弟,一至于此!兩年多的時間了,卑下……一刻也不敢忘此深仇大恨啊!”

“祖總兵被迫降于韃虜,我不愿投降韃子,這才是趁人不備,逃回關(guān)內(nèi),卻也因此被軍中治罪,奪了軍職,無奈之下,才流落高府淪為侍衛(wèi)。”

朱慈烺急忙上前要攙扶穆虎起身,穆虎卻是堅決跪在地上對朱慈烺道:“卑下不能讓殿下死于此處!殿下當(dāng)初說出那番話來,卑下便知道殿下與卑下,與祖總兵所見略同,殿下此時應(yīng)該立刻前往南京!只有殿下到了南京,韃虜才能被遏制,我大明才有救!”

朱慈烺無奈,伸手?jǐn)v扶他:“你先起來……”

“殿下,來不及了!快走吧殿下!”

穆虎抓著朱慈烺的衣袖只是哭,朱慈烺無奈,只能是對穆虎道:“你先聽我說!光憑你我兩個人四匹馬是不可能去南京的!”

穆虎回過神來,朱慈烺無奈道:“此去南京千里之遙,如此世道,就憑你我二人,怎生能到?”

穆虎一咬牙:“卑下就是拼卻性命不要,也絕對……”

朱慈烺搖頭嘆息:“這不是拼命的事情,再說便是拼命,也照樣不成。”

穆虎聞言一臉頹敗,朱慈烺卻是伸手按住穆虎的肩膀直視著他:“我若要抗清,你果然跟我么?”

穆虎則是認(rèn)真的對著朱慈烺拱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朱慈烺對他擺了擺手:“那你便回去,這幾日且安穩(wěn)度日……”

說著朱慈烺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錢囊,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咬牙塞給了穆虎。

穆虎見狀大驚急忙往回推:“殿下不可!殿下您這是……”

朱慈烺卻堅決的將那錢囊塞回給了穆虎懷中:“你拿著!”

“這些錢你拿去,請那幾個錦衣親軍的吃酒,告訴他們是我賞你們的,這幾日你就與他們一處廝混,務(wù)必要使他們,為我所用!”

穆虎這才是恍然,收起了錢囊對朱慈烺拱手道:“定不辱使命。”

朱慈烺點(diǎn)點(diǎn)頭:“這幾日你就先做好這件事,其余的事情你不必管,若是能讓那些錦衣親軍招攬一些四散的錦衣衛(wèi)最好不過了,至于南下之事……”

朱慈烺負(fù)手走到一旁:“我自有計較!”

因為昨夜鬧了“刺客”,所以一清早高起潛就來請安來了,自然是少不了將穆虎又是一頓好罵。

朱慈烺說了兩句好話,穆虎方才是逃過了一頓,只是高起潛卻也不叫穆虎跟在朱慈烺身邊了,似乎是對穆虎這幾回的失職表現(xiàn)的頗為不滿。

高起潛走后,朱慈烺才見到了自己真正想見的人,此間主人寧鳩山人,寧浤!

寧浤乃是兵部職方司員外郎寧時鏌之子,雖本身并無官職,實(shí)則受郃陽知縣招攬,進(jìn)入本地最大的西河書院擔(dān)任教習(xí),故而十里八鄉(xiāng)對其十分敬重。

也因為這個緣故,寧浤自然作為當(dāng)?shù)厥考澋拇恚靡阅軌虺袚?dān)起“迎駕”這個重任。

至少在寧浤的眼中,他是在做迎駕的事情的,所以現(xiàn)如今他甚至都不敢輕易進(jìn)自家內(nèi)宅了,只因為朱慈烺現(xiàn)如今住在內(nèi)宅深處,他不敢輕易冒犯。

就算是這次,也是因為事發(fā)突然,寧浤卻依舊一板一眼的行禮,始終低垂著眼簾,性格拙樸又有些古板。

朱慈烺便是勉勵了他兩句,又笑著邀請他入座,寧浤謝了恩,屁股只敢挨著凳子邊沿坐著。

朱慈烺心下欣慰,好歹還是有人把自己當(dāng)回事兒的,緊接著便是好笑,自己也算是沒出息的,居然要如此聊以自慰……

于是朱慈烺又問了些家常話,寧浤依舊是一板一眼的答了,朱慈烺這才是步入正題道:“早聞寧先生有一愛女云英未嫁,若是不嫌棄本宮如今流落之人,不知可否斗膽求娶貴女?”

就算是寧浤是個心性不愛波動之人,此時也被朱慈烺這一句話給弄得瞪大了眼睛看著朱慈烺,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

朱慈烺嘆息一聲:“我皇考在時,生平之憾事,便為皇統(tǒng)之續(xù),本欲于十六約為婚期,只是時局艱難,一拖再拖,至今國破家亡,先帝也……”

說著朱慈烺便是低頭垂淚,寧浤聞聽,也是跪在地上落淚,朱慈烺急忙伸手欲要攙扶,寧浤卻是含淚道:“早聞先帝簡樸之風(fēng),誰料竟連東宮婚事也因國事而誤,如草民等舊臣國民聞之,焉有不落淚垂涕者!”

寧浤哭了一陣,便是對朱慈烺叩頭道:“草民門第卑賤,未敢攀附東宮,然蒙殿下不棄,若能使小女蒲柳之姿侍奉左右,則亦為寧氏之幸也!”

朱慈烺聞言急忙攙扶寧浤落座:“豈敢豈敢!我一流連失所之人,破國滅家之徒,身無所長,朝不保夕,有何顏面敢稱高攀!便是如今,分文未有,寧公若不棄,能否容我回南京之后,再行籌措聘禮,必使三媒六聘,抬貴女自太和門入!”

寧浤聞鉉聲而知雅意,當(dāng)下拱手道:“臣小女燕雀之屬,焉有如此命數(shù)!豈望鸞鳳之配!若能侍奉殿下左右,便是她幾世淵源!至于三媒六聘更是萬萬不敢,請殿下寬心,臣薄有家資,國朝養(yǎng)士,如今國難之時,我輩焉能不思回報!”

朱慈烺臉漲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是抓著寧浤的手,一時間百感交集,寧浤也只能是輕輕的拍著朱慈烺的手以示安慰。

“他日,豈有不百倍回報寧公乎!非寧公女,此生不復(fù)立后也!”

解決掉了這最后一個問題,朱慈烺也終于可以安心上路了,在郃陽蹉跎了兩個多月的時間,終于隨著弘光朝的建立以及闖王西逃的局面,讓朱慈烺敏銳的抓住了機(jī)會,脫離吳三桂的掌控!

這一日不知道是否連老天都照顧朱慈烺,從一大清早便天氣和朗,一行大概十七八個人早就收拾停當(dāng)。

朱慈烺還特意找到高起潛,暗戳戳的表示要是有什么暗子是不是該解決一下了。

高起潛自然是懂朱慈烺的意思,當(dāng)下便是自信一笑:“殿下放心,他吳長伯如今自顧不暇,于韃虜之中不得脫身,一時半會兒妨礙不到咱們。”

朱慈烺點(diǎn)點(diǎn)頭:“還是督公心細(xì)。”

高起潛笑了笑微微躬身:“臣去為陛下備好馬匹,有半個時辰也就能啟程了。”

朱慈烺連忙點(diǎn)頭:“有勞督公了。”

“不敢……”

朱慈烺看著高起潛消失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此時穆虎緩緩自朱慈烺身后現(xiàn)身。

朱慈烺雙眼微瞇的看著高起潛的背影,瞥了一眼穆虎:“船出了長江口,就立刻殺了高起潛!”

“是!”

穆虎眼中閃過了幾絲殺氣,緩緩自朱慈烺的身后消失了。

正在這個時候,便見一臉復(fù)雜的趙寶抱著一個包袱走了過來,朱慈烺微微蹙起眉,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趙寶道:“阿寶,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南京嗎?”

趙寶笑著搖搖頭:“吳總兵總歸還是要來的,小的留在這兒,也能給殿下您拖一拖。”

朱慈烺沉默了片刻,趙寶選擇留下來的確是能給自己拖延些許時間,但是這同樣意味著……落到了吳三桂和清軍手中的趙寶,能有什么好下場?

然而只是短暫的沉默過后,朱慈烺卻是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也好,那,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朱慈烺說著轉(zhuǎn)身剛要走,卻聽趙寶突然開口:“殿下!”

朱慈烺回頭有些奇怪的看向他,趙寶的胸膛急促的起伏了兩下,之后略微有些勉強(qiáng)的對朱慈烺笑了笑:“沒,沒什么……”

朱慈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剛要走,趙寶卻又開口了:“殿下!離開了小的,這天底下就再沒識得您的了!您……保重!”

朱慈烺整個人身形頓在原地,而趙寶則是跪在地上,對朱慈烺磕了幾個頭:“小的要去侍奉太子去了,殿下,太子爺?shù)慕剑桶萃心耍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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